尚達一群人帶着昏迷不醒的霍長青逃到了榆城城門下,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不過城牆上是一直都有人在把守的,一年三十百六十五都不缺人。
尚達朝着城牆上叫道:“我是定北軍的尚達,打開城門,我要進去。”不僅霍長青昏迷不醒,他們這二十多個身上全都帶着傷。要不是一口氣撐着早就趴下了。這仗,打得真******窩囊。
叫了半響,城牆上也沒反應。尚達發怒了:“老子讓你們開門,你們沒聽到嗎?”見還沒聲響,尚達氣得想宰人:“******是全都聾了還是全都死了?”
沒多會,終于有人開口說道:“我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北擄的細作呢?”這個說話的姓鄧,是個千總,他的娘是許家的旁支。有這層關系在,他自然不喜歡定北軍了。
尚達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吐血:“你他娘的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不是北擄的細作?”見上面又沒吭聲了,尚達大聲叫道:“他/媽的,這些人全都帶傷,還有霍長青大人如今昏迷不醒。若是耽擱了霍大人的治療,有個三長兩短,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活。”
霍長青在軍中雖然沒證實的官職,但在榆城的名聲還是很響亮的。除了他是雲擎的師傅,另外他收下的那十幾個義子個個如狼似虎。
雖然這會有星星,但城牆有七八米高,也看不清楚下面的具體情況。羅千總的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其他人也不能提出異議。
這個時候,一個姓錢的老兵,大家都叫錢老頭的人站了出來,望着鄧千總說道:“千總大人,若真是定北軍的人,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你若是不放心,用繩索放我下去讓我去查探一下。若是他們是北擄的細作,也瞞不過我的眼睛。”其實錢老頭年歲并不大,隻四十出頭。不過在軍營,能到四十還完好無損的,寥寥無幾。
羅千總臉色不善地說道:“你去看?你能看出什麽出來?”羅千總是不想讓人下去查探的,霍長青死在城下更好,隻是他心裏這麽想卻不能說出來,要不然會犯下衆怒。
錢老頭說道:“我見過霍長青,他經常跟在雲将軍身邊,若霍長青真的在裏面,那下面的人肯定不是北擄的細作了。若沒有霍長青,那肯定就是北擄的細作了。”其實錢老頭是相信下面的人不是細作,隻是他已經看出了羅千總不想放人進來,所以隻能用這個法子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還不答應就要背負一個見死不救的名聲了。在軍營之中,見死不救背信棄義之人,是最糟人厭惡的。所以,羅千總隻能答應了:“既然你想下去,那就下去吧!”
系好了繩索,錢老頭舉着火把慢慢地從城牆上滑下。落到地上,舉起火把一照,就看見了二十多個滿身是血的人。其中還有四個都匍匐在馬上,人事不省。隻看這個樣子就知道,這些人能活到現在,那都是命大的。
老錢頭朝着腰闆挺得直直的尚達說道:“霍長青霍大人在哪裏?”
尚達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而且在軍營裏,對老錢頭這樣的老兵衆人心裏也格外敬重一些。尚達當下帶着老錢頭去看了匐在馬背上的霍長青。錢老頭舉起火把,看了一下,其實這個時候已經看不清楚霍長青的臉了,臉上都是血,身上也全都是血。
老錢頭看着霍長青嘴裏含着東西,問道:“他嘴巴有什麽東西?爲什麽不給摳出來?”這個樣子嘴裏含着東西,萬一吞下去噎着了,那可就會沒命的。
尚達搖頭說道:“霍大人嘴裏含的是參。要不是這參片,霍大人也熬不到現在。”
霍長青這會還沒死,也是多虧了玉熙給的止血效果極好的那瓶藥跟參片。兩樣東西少了一樣,霍長青都沒命到城下。
錢老頭見狀朝着上面大聲叫道:“千總大人,他們是定北軍,這些人身上全都帶傷。千總大人,你快打開城門吧!”
城門很快打開,一行人進了城門以後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了。沒有進入榆城,就不算安全。
羅千總這個時候也從城牆上下來,說道:“我送你們回軍營。”受傷了,自然是要盡快回軍營找軍醫醫治。
尚達卻是搖頭說道:“我們先将霍大人送到雲府再說。”尚達也是一個有些心思的人,霍大人受傷太重了,這種情況下将人送到軍營,就憑軍醫還有軍營裏的情況,哪裏能救得了霍大人。與其如此,還不如送到雲府裏去。他可是聽霍大人說了他用的人參是夫人給的,所以送入軍營,還不若送回雲府。至少送回雲府還有得救的希望。
玉熙這兩天覺很淺,哪怕一直告訴自己雲擎不會有事,但她心裏還是很擔心,所以這兩天精神都不大好。這會剛眯上眼沒多會,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這大半夜的,一點聲音就會放得很大,更不要說這樣重的腳步聲。
紫堇比玉熙反應更快,忙走到玉熙身邊,将她扶起來。如今孩子都八個月了,玉熙起身也不大方便。
玉熙朝着曲媽媽說道:“快去看看?”玉熙在内心希望是雲擎回來了,這樣她也能松一口氣。
曲媽媽出去一會,很快又回來了,朝着玉熙說道:“夫人,許武說霍大人被人送回來了,如今就在前院。”她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吓了一大跳呢!
玉熙聽到這話,就知道霍長青估計受傷很嚴重了:“讓許武進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大半夜不宜見外男那些規矩了。
看着一臉急色的許武,玉熙知道怕不僅僅是嚴重那般簡單,估計有性命之危了:“霍叔現在怎麽樣了?”
許武一臉悲痛地說道:“夫人,義父如今昏迷不醒,我已經派人去請了大夫過來。”可霍長青的樣子許武心裏真沒底。這麽重的傷能熬到現在沒斷氣,完全就是靠着人參吊着一口氣。
玉熙聽了這話,說道:“我去看看。”
許武趕緊攔着玉熙,說道:“夫人,你不能去。”義父身上全身都是血,就沒一塊好肉,夫人見了肯定會受到驚吓的。
玉熙說道:“我沒你想的那般脆弱。霍叔能活着回到雲府,我就不能讓他出事。”玉熙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更改。
出去之前,跟紫堇說道:“去屋子裏将那人參拿上,待會也許要用得上。”若是能用這顆參救霍長青一命,那也值得。
許武過來其實就是想再要點人參。見玉熙沒等她開口,就主動帶傷,心裏是既感激又感動。
到了前院,看着全身是血根本看不出模樣的霍長青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玉熙的眼淚一下來了。
紫堇見狀忙說道:“夫人,你别難過了,霍大叔會沒事的。”
玉熙擦了眼淚,說道:“榆城的大夫水準都不怎麽樣。這麽重的傷,他們未必能治好。”說到這裏,玉熙朝着紫堇叫道:“去将楊師傅請來。”而楊師傅見多識廣,又能配置那樣的奇藥,說不定有辦法。
許武聽了這話,着急地說道:“夫人,楊師傅不會醫術,請他有用嗎?”他都跟楊師傅相處了那麽久,對楊師傅的底細也算知道一二。沒聽說楊師傅會醫術。
玉熙說道:“楊師傅有沒有醫術我不知道,但榆城的大夫我信不過。”玉熙會讓紫堇去找楊師傅,也是因爲楊師傅能制出有奇效的藥來,所以就想賭這一把。
楊師傅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他的職責是保護玉熙的安全,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不過如今紫堇過來請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披了衣服,就跟着紫堇過來了。看到霍長青的樣子,楊師傅問道:“你是不是将那顆人參給他用了?”
玉熙點頭說道:“當時出征的時候,我切了一小部分讓他們帶着,防備着萬一。”
楊師傅說道:“難怪呢!這麽重的傷,就算有我的藥止了血也活不到現在?不過有你那顆快成精的人參就不一樣了。”
玉熙着急地說道:“楊師傅,還請你救一下霍叔。隻要你能救霍叔,不管你有什麽要求,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楊師傅望了一眼玉熙,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也就楊師傅知道玉熙手裏有很多珍貴稀有的藥材,要不然就是他有這個心也無能爲力了。
玉熙連那近四百年的人參都舍得,其他的還有什麽舍不得的。當下說道:“需要什麽東西,你列個清單,我馬上去弄。”哪怕府邸裏沒有,去求人,也要将東西求來。
救人要緊,楊師傅也沒有太多的廢話,立即寫下他需要的東西。然後朝着玉熙說道:“将東西備好讓人送來就成,你就不要再過來了。”其實楊師傅也是有些心疼玉熙,也就幸虧這丫頭能撐得住事,換成其他女人,早就倒下去了。
玉熙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留在這裏也是添亂,朝着楊師傅說道:“這份恩情,我跟和瑞永記在心。”
楊師傅說道:“趕緊出去吧,這裏不是你一個大肚婆久呆的地方。”一屋子的血腥味,哪裏是孕婦能呆的。
玉熙也沒多留,拿着清單就回了内院的藥房,藥房裏的藥材非常齊全。而楊師傅要的東西,在藥房裏全都找得上,壓根不用去求人。當然,玉熙這回确實大出血,因爲楊師傅列的清單裏不僅需要很多珍貴稀有的藥材,而且要的量也不少。
藥材找齊全以後,玉熙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跟紫堇說道:“趕緊将藥送過去。”能做的她都做了,其他的就看楊師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