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回到府邸裏,将杜文書的話帶給了秦钊:“杜翰林說明日會上門拜訪将軍。将軍有什麽疑問,他明日會親自跟你說。将軍,杜翰林對我的态度尚可。”
秦钊冷聲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明日怎麽跟我說?”雲擎會升官在秦钊的預料之中,可他沒想到雲擎竟然連升兩級。如今雲擎都跟他平級了,讓他還怎麽管雲擎,想到這裏,秦钊心裏就憋着一團火。
秦钊的另外一個幕僚說道:“将軍,我覺得這次的事未必是太子的本意,怕是這裏面另有緣故?”至于是什麽緣故,他暫時還沒想出來。
夏先生說道:“相信杜翰林明日會給我一個答複的。”其實夏先生覺得,雲擎連升兩級,怕是跟于家脫不了幹系了。隻是這件事還沒得到證實,他也就不多說了。
雲府内,玉熙叫來了許武,說道:“将有刺客冒充敬王府的信使刺殺我的消息散播出去,一定要讓杜文書一行人聽到這個消息?記住,一定要說刺客身上有敬王府的身份牌子。”
許武不大明白,但他沒多問,就出去了。
紫堇有些奇怪,問道:“夫人,你特意讓杜翰林知道你刺殺的事,可有什麽深意?”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你不必多問。”若是杜文書知道玉辰有給她寫信,那就再好不過了,就算不知道,将這個消息帶回京城也是好的了。
第二天,趙二奶奶就過來看望玉熙,見玉熙完好無損,趙二奶奶按住胸口說道:“一大早上就聽說有人要殺你,可是吓死我了。妹妹,這是怎麽回事呀?”她是得了消息就過來得。
玉熙歎氣道:“我也不清楚呢!”将昨天發生的事跟趙二奶奶說了,說完後道:“若真是什麽要緊的事,我三姐也肯定會讓心腹婆子過來,哪裏會讓一個陌生人來送信。”若不是緊要的事,更沒必要說親自交到手上這話了。
趙二奶奶也不是蠢人,聽了這話就覺得不對味了:“你剛說那牌子是敬王府的?沒弄錯?”
玉熙笑着說道:“每個府裏的牌子都不一樣,不會弄錯的。”玉熙覺得自己跟敬王府肯定犯沖,之前差點在敬王府被害,這次有刺客是借敬王府的名頭來殺他,不是犯沖是什麽。
趙二奶奶有些納悶,說道:“那就奇怪了。敬王府跟這裏相隔十萬八千裏,這刺客怎麽會有敬王府的牌子?”
玉熙說道:“我想應該是我三姐派人送信過來,結果卻被有心人害了,然後這人借助敬王府的腰牌來害我?若不是這人不知道京城的規矩,派個婆子或者心腹丫鬟過來,就讓他得手了。”
聽到這話,趙二奶奶眼皮跳了跳:“卻是夠驚險的。也幸好你沒見他,要不然受了驚吓也不是鬧這玩的。”這懷着孩子的女人,哪裏能受刺激呢!
玉熙摸着挺起來的肚子,說道:“我也覺得幸運呢!不過有了這次的事,以後我出門都得要小心了。”
趙二奶奶有些憐惜地說道:“你别想太多了,好好安胎,這個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玉熙笑着道:“是呢!現在,就想着安安穩穩地将她生下來了。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去省府?什麽時候啓程去?”
趙二奶奶笑着道:“等過了龍擡頭,就啓程去,我婆婆還同意我帶了紫瑤去。估計要到五六月份才能回來,想必到時候妹妹都生了,洗三禮可能趕不上,滿月酒是一定能趕得上的。”
玉熙心頭一轉,趙夫人讓趙二奶奶帶了孩子去,可能是在防備萬一:“帶着孩子去挺好的。”孩子不在身邊,牽腸挂肚的。帶在身邊,也少了一份思念。
趙二奶奶笑了一下,說道:“都差點忘記恭喜你了?雲将軍現在可是正二品的都統大人了。”他公爹也不過是正三品的參将,這雲擎這官升得也太快了。
趙二奶奶還不知道的是,昨天趙将軍又跟趙夫人念叨了幾句。說若不是當年她不同意,拖了一段時間,雲擎就是他女婿了。而趙夫人并沒有因爲雲擎升官就後悔,雲擎再好那也不是自己女兒的良人,有啥子好後悔的。
玉熙搖頭說道:“有什麽好喜的?主将跟副将級别一樣,雖然我家将軍是沒什麽想法,隻想着上陣多殺敵,到時候讓下面的将士如何看、如何想?”當時玉熙也很奇怪,升官了不僅不高興反而一臉着惱的樣子,也是問了才知道原因。
趙二奶奶很實誠地說道:“這倒也是。”級别一樣其實還沒什麽,關鍵是秦钊這正二品有水分,雲擎這正二品是真刀真槍幹出來的。如今兩人級别一樣,自然會讓人多想了。
正說着話,石榴過來說道:“夫人,符大奶奶過來看你來了。”
接着,就有不少的夫人上門探望。雲府,頓時熱鬧非凡。好在曲媽媽調配有度,安排的井井有條,沒出現一點亂子。
一幹人正說得熱鬧這,外面小丫鬟過來回禀道:“夫人,秦夫人也來看望夫人了。”
之前來的幾個夫人,都對望了一眼,然後齊齊看向玉熙。其實這次玉熙被刺殺的事,不少人就懷疑是許氏或者許家幹的。可秦夫人這次上門,倒是讓他們捉摸不透了。
玉熙笑着站起來說道:“快請秦夫人進來。”
許氏走了進來。就見她披這一件雪青色的鬥篷,梳了一個很是繁複的飛蟠發髻,插一隻銀色琳琅梅花步搖。拿下鬥篷,露出了裏面丁香色的衣裳。樸素的,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玉熙走上前,笑着打了招呼:“嫂子請坐吧!”
許氏看着玉熙挺着的肚子,笑着說道:“我也是才不久聽到你被刺殺的消息,當時可急壞了,也沒下帖子就過來看望弟妹了。弟妹,沒吓着吧?”瞧玉熙的樣子也不像是被吓着的。
玉熙笑着說道:“曲媽媽覺得不對,沒讓我見那刺客,直接讓護衛将人抓起來了。說起來也真奇怪,我剛嫁到西北才半年多,連人都不認識幾個,怎麽就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刺殺我?”在場的人大半都是人精,聽到玉熙這話,心裏都轉了好幾個彎彎了。
許氏聽罷面色不改地說道:“弟妹沒得罪人,不表示其他人就沒得罪,也許幕後的人是遷怒呢?”這意思就差說,玉熙的刺殺是被雲擎牽連的。
玉熙聽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還納悶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沒得罪過什麽人?原來是這樣。不過,鬥不過我家将軍,就拿我這個婦道人家出氣,還真是上不得台面。”指桑罵槐這招,以前沒用過,這是玉熙第一次用。
許氏心頭憋這一口氣,面上卻笑着說道:“妹妹這話就客氣了,誰不知道妹妹有不輸男子的能力與氣概,不僅将酒樓經營得有聲有色、日進鬥金,就是清風堂也沒人不稱贊的。我家将軍還跟我說要我多跟弟妹學習呢!”這話面上沒問題,但聽起來就怪怪的。
玉熙靠在椅子上,輕輕地摸着肚子,柔聲說道:“秦将軍真是太客氣了。這酒樓跟清風堂,都是下面的人在打理,我平日也就過問兩句,其他事都沒管。我呀,現在每天就安安心心養胎。”
許氏眼中閃現過一抹譏诮,安安心心養胎,騙鬼呢?若真安安心心養胎,還搞出那麽多的事。心裏這麽想,自然不會表現出來,笑着說道:“也是,這女人呀,再怎麽能幹還是得要生兒子。生了兒子才能站得住腳跟。不能生兒子,再能幹也沒有用,也隻會給他人做嫁衣裳。”韓氏這肚子圓圓的,一看就是女兒。
在場的幾個夫人,其他不說,就符大奶奶跟趙二奶奶都隻生了女兒,沒生兒子,所以許氏這話一落,兩人臉色很難看。
玉熙聽了這話莞爾一笑,說道:“這話也不能這麽說,若全都生兒子,以後那些個孩子去哪娶媳婦呢?再者,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家将軍說兒子太淘了,女兒貼心,他就喜歡閨女。這胎若是個女兒,以後也能幫我管下面的弟弟妹妹,我也能省口氣呢!”這話就差說我這胎就算是女兒,以後還是能生兒子,你替我着什麽急。
許氏看着玉熙的樣子,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符大奶奶站起來說道:“我家裏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下回再來看弟妹。”她可不想卷入許氏跟韓氏兩人的紛争之中,還是趕緊離開爲妙。
玉熙望了一眼符大奶奶,符大奶奶想要回避的态度她又如何不清楚。隻是她有些好笑,符天磊跟雲擎是一起的,符大奶奶想要回避又有什麽意義。該說符大奶奶天真呢,還是膽小。玉熙也沒什麽,當下笑着叫了曲媽媽送客。
有了打頭陣的,其他人也都站起來,尋了借口回家去了。許氏這次過來,是不想讓人覺得她做賊心虛,将韓氏這次刺殺的事栽到她跟許家的頭上:“弟妹既然無事,我也不打擾弟妹的休息了。”
趙二奶奶等許氏走了,氣呼呼地說道:“不就生了個兒子,以爲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好像就她一個人會生似的,想到這裏,趙二奶奶心頭又是一陣氣悶。因爲沒生兒子,被大嫂壓得死死的,出門在外害的被人譏笑。
玉熙笑道:“跟她生什麽氣,沒得氣壞了身體。我最近給孩子做了幾件小衣服,你幫我參謀一下,看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需要改進。”不過是轉移話題,讓趙二奶奶别再想着剛才的事。
ps:十點左右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