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後看去,二十層高的樓下,車輛來來往往,像一隻隻會動的小盒子。
“湯陽!”蘇曉青尖聲喝止湯陽:“我勸你乖乖住手!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救我們!你以爲,你的陰謀真的能得逞嗎?你真的以爲,顧蕭然以及其他人都是傻子,真的就願意相信我跟白雨荷是爲了争奪繼承權而争執掉下樓的嗎?”
“那我可不管!”湯陽要緊下巴,神色猙獰。
大約是太過得意忘形,他竟然忘記了關注身後。
湯陽拎着白雨荷,眼神一狠,就要把人朝蘇曉青砸過去。
“不要……”白雨荷驚恐的瞪大雙眼,使勁掙紮着。
蘇曉青的雙眼眯了眯,伸手抓住玻璃框架。
忽然,湯陽在未發力之前,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白雨荷重重的壓在他身上。
“啊……”骨頭的斷裂聲清脆的響起,随之而來的,是湯陽那殺豬搬的叫聲。
一雙锃亮的高級定制皮鞋踏在湯陽的肩膀上,用力踩了踩,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蘇曉青。
看着蘇曉青忽然軟了下來,在她未着地之前,一雙寬大幹燥的手扶住她的腰:“還好嗎?”
蘇曉青點點頭,雙腿已經發軟。
很快,湯陽便被人制止住了,幾個警察進來,給他考上手铐。
“原來,你早有防備?”湯陽心有不甘的瞪着蘇曉青。
蘇曉青依靠在顧蕭然懷裏,伸手指了指那邊的手機:“因爲,我有它。”
“呵呵,你竟然早就向顧蕭然通風報信了啊!”湯陽怒火攻心,嘴角溢出一抹血迹出來。
地上,白雨荷還在趴着,整個人都處于懵懂的狀态,渾身瑟瑟發抖,大約是吓傻了。
“湯陽蓄意殺人,先把他帶走吧,稍後,會有律師過去找他的,辛苦各位了。”顧蕭然把蘇曉青扶到沙發上坐下,朝警察點頭示意。
湯陽看着這一幕,怒氣沖沖的說道:“我沒有輸!都是你們太過卑鄙,居然暗中串通好了!”
“不許動!老實點!”生怕湯陽做出不利的事情來,一個警察狠狠在他膝蓋窩上踹了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下巴重重的磕在地上,湯陽疼得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蕭然鄙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湯陽:“顯然,我高估了你,你背後的人一定沒有告訴你,在我的地盤上光明正大的動我的女人,是在找死。”
說到最後兩個字,顧蕭然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帶走吧!”一個警察看了眼顧蕭然,一把把湯陽拖拉起來,往門外走。
“我不服!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湯陽嘶聲裂肺的叫聲從門外傳來,越來越小。
“她怎麽辦?”蘇曉青捂着小腹,吃力的看向地上的白雨荷。
顧蕭然皺了皺眉,随後叫了門口的人進來:“把她送去她該去的地方吧!”
早已等候在門口的保安聽到顧蕭然的吩咐,從門口進來,伸手就要去拖白雨荷。
就在保安的手将要觸碰到白雨荷的時候,微弱的聲音從她口中傳了出來:“慢着!”
這是……
蘇曉青跟顧蕭然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彼此的吃驚。
白雨荷頭發淩亂,整個人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淩厲的眼神從發間直射出來,看向顧蕭然跟蘇曉青:“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保安見到這一幕,神色微懼,不由得朝後退了一步。
白雨荷從地上爬起來,撥開頭發,憎恨的看着蘇曉青:“你怎麽會坐在這裏?爸爸呢?爸爸在哪裏去了?你對我做了什麽?”
看來,失心瘋終于是好了啊!
蘇曉青看着白雨荷,忽然有些同情。
爲什麽她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呢?
白雨荷環視着辦公室,瘦削的身軀看起來很脆弱,仿佛随時都要倒地一般。
可是,那又怎樣?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自己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隻是,她一次次的害了自己。
蘇曉青靠在顧蕭然懷裏,告訴她殘忍的事實:“爸爸已經去世了,在一周之前。”
“你這個騙子!”白雨荷猛然轉過身來,吼道:“一定是你對爸爸做了什麽是不是?不然你怎麽會坐進這間辦公室?我才是他的女兒,我才是……”
“你該得到的财産,你應該去問問湯陽才對,當初律師交給你們時,一切都是湯陽在處理。”蘇曉青皺了皺眉,伸手緊緊壓着腹部。
剛才大約是太過緊張,動了胎氣了,這會兒腹部疼得有些厲害。
顧蕭然明顯感覺到蘇曉青身體的變化,他冷下聲音:“找個人送白雨荷小姐回蘇家,讓人看着她,沒事就别出别墅了,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麽意外。”語罷,他伸手把蘇曉青圈進懷裏。
借着顧蕭然的力道,蘇曉青緩緩站了起來,額頭已經疼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還愣着幹什麽?難道還要我說第二遍嗎?”顧蕭然忽然冷聲喝道。
“是……是……”兩個保安吓了一跳,不管白雨荷願不願意,伸手就把她架了起來,強行往外帶出去。
“怎麽樣?疼得很厲害嗎?都怪我來得太遲。”顧蕭然心疼的看着蘇曉青,伸手一個公主抱,抱着她就往外跑。
随後,顧蕭然把蘇曉青送往了離蘇氏最近的醫院。
給蘇曉青做了檢查之後,醫生安撫顧蕭然:“少夫人受到驚吓,所以動了胎氣,還好不是太嚴重,稍後打一針安胎針,再休息一下,就沒什麽大礙了。”
“今天這件事,幸好你及時打電話給我,當時我又在這附近,不然,真不知道湯陽會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來。”抱着懷裏的人兒,顧蕭然語氣裏說不出來的愧疚。
蘇曉青歎了口氣,緊緊抱着顧蕭然的腰,悶聲說道:“人的内心,真是複雜。想必當初,爸爸就已經看出了湯陽的想法,所以才不願意把蘇氏分一部分給白雨荷。我一直以爲,他還算是老實,應該不會做出什麽事,沒想到,他居然産生了同時殺死我跟白雨荷的想法。”
“呵呵,單憑今天這一點,就已經印證出他很蠢了。一個聰明的人,會在你爸爸剛去世沒多久的情況下,想要一口氣害死你和白雨荷嗎?”顧蕭然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來。
“不過,今天還真是有驚無險,至少,他成功的吓到我了。如果他今天的做法是别人交給他的,那麽,那個人肯定還有其他打算,那就是,哪怕我不死,也要被吓到流産。”蘇曉青歎着氣,後怕的拍着心口。
“流産……”顧蕭然眯起雙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正巧,配藥的護士拿着針筒和藥走了進來,由于她戴着大口罩和護士帽,連臉都看不清。
“請這位男士先出去外間等候一下,我要給孕婦注射了。”護士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熟練的拿起針和藥水。
顧蕭然盯着那護士看了一眼,忽然伸手抓住她正在對藥水的手。
“你……”那護士一驚,針直接紮進顧蕭然的手背上。
顧蕭然忍痛抓住那護士,卻不想,對方力氣居然出奇的大,猛然一掙,便掙脫了他的桎梏,扔掉針往外跑。
顧蕭然的手背血流如注,大約是針挑破了血管。
蘇曉青連續受到驚吓,已經連驚呼都忘記了,隻能眼睜睜的盯着顧蕭然。
顧蕭然低聲咒罵了一聲,邁着長腿就要去追那個“護士”,轉過頭,卻看到了蘇曉青蒼白的臉。
“該死的!”他停住腳步,顧不得手上的血,握住蘇曉青的肩膀:“老婆,你還好嗎?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後面,顧蕭然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蘇曉青再也沒有聽見,雙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兩小時以後的事情。
“醒了醒了……”陸雯放大的臉出現在蘇曉青視野裏。
“謝天謝地,終于醒過來了。”陳宛怡也湊了過來,眼裏有淚花在閃爍。
“奶奶,媽?”蘇曉青吸了吸鼻子,朝兩邊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顧蕭然。
“他……他在哪兒去了?”
陸雯拍着心口,一副劫後重生的模樣:“阿然流了好多血,下去包紮去了,放心他,他沒事,倒是你,簡直是吓死我們了!”
蘇曉青的頭有些疼,小腹也還在隐隐作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她伸手按住腹部,擔憂的問道:“我的孩子沒事吧?”
“放心吧,孩子沒事,不過,差點就出事了……”陳宛怡淚光閃了閃,臉色有些抑郁。
陸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握住蘇曉青的手:“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居然想要使用藥物,打掉你腹中的胎兒,真是太可怕了!幸虧阿然及時發現,不然,真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呢?”
“你是說……有人想要打掉我的孩子?”蘇曉青怔了怔,神色一片糾結。
是了,她昏迷前,有一個護士要來給她打安胎針的,結果,被顧蕭然給制止了,接着那個護士就跑掉了。
“原來,他們全都是設計好的!”蘇曉青神色痛苦的捂着腹部,聲音格外的大:“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