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忍,他終于有些無奈:“我去幫你把她綁過來!”
顧蕭然勾唇一笑,溫聲說:“别吓壞了她!你就說……就說我快要病死在床上了,讓她來看我最後一眼。記得,别讓兩個小拖油瓶跟過來打擾到我們。”
應寒額頭的青筋高高的鼓起,看着顧蕭然,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說我認識你!”
顧蕭然眨了眨如墨的雙眼,對應寒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二十分鍾後,應寒的車停在了宋家大門外。
應寒咬了根香煙,戴上墨鏡,神色頗不自然的去按門鈴。
宋家的管家很快就過來了,看着應寒,心裏起了警惕,但還是客氣的問:“這位先生,請問您找誰?”
應寒動了動嘴皮子,把墨鏡往下拉了一點,露出犀利的雙眼:“我是顧蕭然的哥們兒應寒,你進去告訴蘇曉青一聲,就說顧蕭然要死了,想要看看她。哦,對了,别帶兩個拖油瓶。”
管家的臉有些僵硬,狠狠的抽動了兩下,馬上說:“麻煩您先等一下,我馬上去叫小姐。”
五分鍾後,蘇曉青跟着管家從裏面走出來,看到應寒的瞬間,她面容冷靜的說:“應寒,顧蕭然到底怎麽了?他想怎麽做?”
“你說怎麽了?”應寒同樣是冷冷的,回應蘇曉青。
蘇曉青知道,應寒當年就對她似乎不是太友好,她也沒指望他能對他多友好,就說:“如果他生病了,就讓他好好養病,我不是醫生,叫我去是沒用的。”
應寒聞言,臉色一下子冷到了極點:“都說女人硬起心腸來,要比男人狠十倍不止,我看你是百倍不止吧?你到底還想要他爲你怎麽樣?你是不是要眼睜睜看着他爲了你死你才甘心?”
“應少這話是什麽意思?”蘇曉青不由得詫異道:“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現在倒好像是我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對不起他的事情!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應寒咬了咬牙,黑着臉做出了這輩子來第一次做的事情——伸手把蘇曉青扛了,轉身就扔到他車裏,然後鎖上了車門,一聲不吭的開着車往醫院飛奔而去。
蘇曉青被應寒的行爲吓了一跳,加上剛才天旋地轉的被一番折騰,隻覺得雙眼昏花、直冒金星。
反應過來時,應寒的車已經快要開到醫院了,她伸手去打車門,卻發現根本打不開,一時心急了,忍不住怒道:“應寒,你這是要做什麽?莫莫跟奈奈還在家裏等着我,你幹嘛要把我帶出來!”
應寒從後視鏡裏冷冷的瞥了蘇曉青一眼,加了車速。
到了醫院,應寒率先下車,替蘇曉青打開車門。
蘇曉青臉色有些慘白,身體有些虛,但是,她拒絕應寒伸來扶她的手,自己下了車。
應寒嘴角動了動,轉身就往顧蕭然所在的高級VIP病房走去,到了房門口,他對蘇曉青使了個眼色,就離開了。
蘇曉青遲疑的看着那扇門,想了想,還是伸手推開。
顧蕭然正在病床上坐着,比手畫腳的,不知道在幹嘛,聽到開門聲的一瞬間,條件發射般躺了回去。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逃脫蘇曉青的雙眼。
“曉青,你來啦?”過了幾秒,顧蕭然緩緩的轉過頭來,看着蘇曉青,流露出虛弱的笑意。
蘇曉青看着顧蕭然瘦削得輪廓更加分明的臉,不由得有些比自然。
她緩緩走近病床邊,伸手攏着耳際的頭發,尴尬的說:“那個……剛才路上走得急了,沒給你買鮮花和水果……”
顧蕭然輕輕搖搖頭,指着門說:“把門關上,不然那些讨厭的護士總要時不時進來給我加藥水,煩。”
呃……
顧蕭然的聲音聽起來頗爲委屈,又有一點撒嬌的感覺。
蘇曉青的心跳加速了似的,跳得極快。
明明她該理直氣壯的,可是看到他蒼白不似作假的面孔,和頭頂巨大的輸液瓶,蘇曉青就硬氣不了了。
這個時候,如果她還想着找他算賬,會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你站着做什麽?怕我會吃了你嗎?”顧蕭然晃了晃手上的輸液管,緩和了聲音:“你看我都這樣了,不會傷害你的。”
蘇曉青皺了皺眉,還是大方的走到顧蕭然床邊,看着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撇嘴道:“你這幾年是不是被虐待了?怎麽看上去瘦了好多?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的?”
顧蕭然笑了笑,露出一個純潔無害的笑意來:“如果我被人虐待了,你會幫我報仇嗎?”
“我……”蘇曉青别扭的别開臉。
蘇曉青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
眼前這個男人是顧蕭然啊!曾經腹黑毒舌還傲嬌高冷的顧蕭然,他怎麽一下子化身成委屈的小綿羊了?
真是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你在想什麽?”忽然,一道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處,溫柔綿軟的男聲在耳際響起。
蘇曉青被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條件發射般想要遠離。
顧蕭然伸手抓住蘇曉青的手,顧不得手邊的輸液管到處亂晃。
“你快放開我!”蘇曉青皺眉看着顧蕭然,手用力的往回縮。
“你再這樣亂動,針尖就要刺穿我的血管和皮膚了。”顧蕭然依舊沒撒手,委屈的看着蘇曉青。
蘇曉青有些沒轍,放棄了抵抗,忍不住說:“你有話好好說,别動手動腳的成嗎?”
這裏是醫院好不好?雖然這裏是高級病房,很少會有人從門外經過,但是,時不時會有醫生過來巡視啊!還有顧家的人會來探病的……
顧蕭然看着蘇曉青臉上的焦急之色,不由得好笑:“我是你的老公,你至于這麽害怕我嗎?我又不會把你怎樣,隻是想讓你好好陪陪我而已。”
“顧蕭然!你能不能别這麽無奈!”蘇曉青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又想把手抽回去。
“你看,都鼓起來了!血管真的被紮破了吧?你再動,我的手就要被刺穿了!”顧蕭然提高音量,緊張的看着自己的手背。
果真,蘇曉青被吓得沒亂動了,而是貼近了顧蕭然的胸膛,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
顧蕭然頗爲滿意,性感的唇角高高揚起,眼裏的嘚瑟,像極了騙到糖吃的小孩子。
大約安靜了一分鍾,一雙寬大溫潤的手緩緩貼上她纖細柔軟的腰間,并且不老實的到處亂摸着,蘇曉青直覺自己上當了。
顧蕭然明明是隻狐狸啊,他怎麽可能會變成小綿羊呢?
想着,她沉下臉色,揪着顧蕭然胸口的病号服,咬牙切齒道:“顧蕭然,你玩我!”
“哪裏有?”顧蕭然撇撇嘴,指着自己的手和臉:“我現在就是一個虛弱的病人,哪裏來的膽量敢玩弄你?”
蘇曉青鼻子都要皺成一團了,指着顧蕭然的手:“既然你都這樣了,你的手怎麽會在這裏???”
顧蕭然配合的看着蘇曉青手指着的地方,眼裏閃過一絲驚疑:“哎呀!我怎麽不知道我的手在這裏?老婆,我的手不聽使喚了怎麽辦?你看!你看……”他的大手放肆的在她身上遊走着,穿過薄薄的衣料,直接覆上她胸前的柔軟。
生完孩子,她的身材似乎更加好也更加有手感了,那天在機場,他由于太過急切,都沒有好好品嘗到她的美好呢!
想到這層,顧蕭然如墨的雙眼眨呀眨,眼睫毛如同蒲扇一般,輕輕掃過蘇曉青的鼻尖。
蘇曉青有些氣急,這男人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嗎?
“顧蕭然,你這個大色狼!你怎麽這麽不要臉?你做不要臉的事情,都是這麽不分場合的嗎?”
可惡!她多想狠狠扇他一巴掌!
“老婆,你的手怎麽也不聽使喚了?”蘇曉青的巴掌還沒碰到顧蕭然的臉,他便輕松抓住了她的手腕,頗爲驚疑的問。
盡管他生病了,可是,他是一個男人,在體力上,怎麽都會超過她的。
看着顧蕭然白皙修長的手,蘇曉青腦海裏隐隐想起五年前的那幾張照片,有一張,是他用手捂着那個女人的胸的……
眼裏閃過一絲嫌惡與怒火,蘇曉青也顧不得顧蕭然的手上是否有針管了,直接就給他甩開,警告道:“拿開你的髒手,碰完了别的女人,就别來碰我!我嫌髒!”
髒手,髒?
顧蕭然的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心裏像是被人拿着刀割了一下,疼得他緊皺着眉頭,緩緩松開了手,帶着一絲絕望。
過了好半晌,蘇曉青安靜了下來,顧蕭然垂下頭,小聲的嘟囔:“五年過去了,你依舊不肯給我一分一秒解釋的時間,就這麽誤會我……”
病房裏空蕩甯靜,他的聲音極小聲,失魂落魄的模樣,好讓人心疼。
蘇曉青以爲自己聽錯了,驚訝了一下,忍不住問:“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誤會你了?”
顧蕭然發出一道清淺的自嘲聲:“蘇曉青,你有愛過我嗎?你有信任過我嗎?”
“不是,你在說什麽?”蘇曉青眼底染上一絲茫然:“你說我誤會你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