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打來電話,說爸爸病情突然有變,當我急匆匆趕到醫院時,主治醫生和護士已經把爸爸推去了急救室。
我站在急救室門外焦急等待,本是人來人往的醫院,此時卻異常安靜,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慌,心裏升起一種深深地恐懼,來自内心最深處,帶着沉沉的死亡氣息。
心髒的位置好痛好痛,除了最近發生的這麽多事以外,還有一個絕情的他。
他不愛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恨我,從一開始就恨。
看着那扇遲遲不打開的門,好害怕,好害怕爸爸就是撒手人寰,如果爸爸不在了,我該怎麽辦?
緊緊咬住下唇,不會有事,爸爸不會有事的,爸爸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仰頭深深歎了一口氣,走到一扇窗戶面前,透過潔淨的玻璃望着窗外。
窗外陽光明媚,天空湛藍,一片晴方好。
花園裏百花齊放,争妍鬥豔;柳條兒綠得發亮,在微風中打着小卷兒,翩翩起舞;幾隻彩蝶在花朵兒上盡情飛舞,你追着我,我趕着你,似唱着小曲兒。
這溫馨的一幕不禁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我就喜歡和哥哥這樣你追着我,我追着你玩,好盡興,好無憂無慮。
小時候,小時候是多麽的美好,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其實,當年我嫁給冷墨琛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慕氏集團’出現金融危機。
我嫁給冷墨琛,除了他在我爸爸面前說愛我,說一定會讓我幸福之外,他還願意幫助‘慕氏集團’渡過難關。
那個時候,我覺得冷墨琛是一個靠得住的好男人,我嫁給他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我對他還沒有感情,可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在我的記憶裏,一直沒有媽媽的影子,從小就是爸爸和哥哥愛着我、呵護着我。
這麽多年來,爸爸沒有再找女人結婚,好像有一個情人,我見過那女孩兩次,不過都是側面,年紀跟我相仿,模樣很漂亮,骨子裏有一種性感的美,隻是,我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那個女孩了,好似在我嫁給冷墨琛之前就不曾再見過她。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我随着這道聲音回過神,轉身見醫生出來,我急得問道:“我爸爸怎麽樣?”
“慕小姐不要着急,慕先生的情況突然轉變是我們沒有預料的,現在急需要輸血......”
“我可以,我是我爸爸的女兒,我可以爲我爸爸輸血。”我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我已經等不急了。
“好吧,你先跟我去驗血。”
我随着醫生走了進去,護士在我指尖提取了血樣本,她轉身做了測驗,和另外一個護士交談起來,我急得有些按耐不住,想說什麽,可還是忍住了。
兩個護士竊竊私語一小會兒,其中一個走到我身邊,似乎有些不願開口,頓了頓才說:“慕小姐,你和你爸爸的血型不符。”
“什麽?!”一個震驚,我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你說什麽?”
“慕小姐,你先冷靜......”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搞錯了,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再驗一次,你們再驗一次。”冷靜?這樣的情況讓我怎麽冷靜?我和爸爸的型血不同?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不同?
“慕小姐,真的很抱歉。”
“不會的,不可能的,“爸,爸......”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的,牙齒在打顫,我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護士的話就像一枚炸彈在我身邊突然爆炸,炸的我腦袋轟轟作響。
我忍不住情緒,一下子撲到了手術台上,醫生伸手拉住了我,出于對我的同情,他的話有些低沉:“你爸爸情況很不穩定,你先出去,血庫的血量不夠,去聯系你的親戚,看看有沒有相同的血型。”
“不,我不走,我要陪着爸爸,我不走。”我倔強的抓着手術床,,我不走,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就隻剩下爸爸一個人,他會怕,他會害怕。
“你要是想救你爸爸,就不要在這兒哭鬧。”醫生硬生生的把我推出了手術室。
“不,不要,不要......”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模糊了我的雙眼,一切變得不再清晰,模糊,越來越模糊,世界萬物我都看不清。
我和爸爸的血型不同?我不是爸爸的女兒?我是誰?我會是誰?
心底的疑惑糾纏成一團解不開的亂麻,緊緊堵在喉嚨口,憋得我不能呼吸,我死死拽住胸口的衣服。
滿腦子都是爸爸慈祥的容貌,我要救爸爸,一定要救。
來不及多想,我抹去臉上的淚痕,轉身往外跑去,沒跑幾步,身後傳來開門聲,我腳下的步伐倏地收住,站在原地不敢回頭,呼吸逐漸淩亂,一口氣直逼心髒,如撞在巨石上的浪花,那麽那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