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左老頭跟方時良都在私底下找過我,雖然我沒把他們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但現在回過頭一看,他們似乎早就猜到了什麽。
“有的事是天注定的,我不是咒你爸啊,我是想說”左老頭跟我說這話的時候,一邊用手搭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一邊就喝了口酒,看我的眼神都有點複雜:“要是結果到了最壞的地步,那麽你也一定要承受下來。”
當時我聽見左老頭這麽說,心裏先是咯噔一下,随後就樂了起來。
“我爸好着呢,甭擔心他。”我很自信的說道。
見我這麽有信心,左老頭也沒再說什麽,陪着我坐在陽台上,喝了一夜的酒。
其實那時候我根本就沒那麽自信,真的,哪怕看起來再正常再對我父親有信心,那也不是真的。
我的心理活動,我自己最清楚。
說真的,我當時已經有點害怕了,如果說以往的信心都是自己蒙蔽自己所産生的,那麽在左老頭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就有點清醒了。
十幾年啊,這可不是十幾天!
讓一個正常人在不老山裏待十幾年,要是說沒危險,那我是怎麽都不可能相信的,更何況我父親的能力也沒達到左老頭他們這種地步,在那種地方待這麽久真的能毫發無傷的活下來嗎?
當然,這種事我隻敢在心裏嘀咕,甚至于在心裏都不敢嘀咕,隻覺得想起來,就會有種咒自己父親出事的意思。
在左老頭之後,方時良也跟我聊過這事。
比起我師父而言,方時良這孫子可要直接得多了。
“沒事,你爹死了,你還活着,你家的香火也斷不了。”方時良當時也不知道是喝醉了沒清醒過來,還是壓根就不怕我一刀捅死他,非常直接且一本正經的看着我,說道:“誰沒死過老爹啊,對不?”
“想當初,我老爹走的時候,我也挺傷心的,但現在不是緩過來了嗎?你啊,還是得有點心理準備才行,要不然”
那個時候,要不是我顧忌方時良這孫子下手又狠又黑,再加上我又幹不過他,這王八蛋早就讓我給抽大嘴巴子了。
**。
有他這麽說話的嗎?!這不是明擺着在咒我老爹死嗎?!
“你他娘的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我當時死死的壓着脾氣,幾乎是在咬牙切齒的往外蹦字了:“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聽見我這麽說,方時良也是一個勁的笑,沒跟我道歉,拍了拍我肩膀就說:“我隻是想告訴你,有的事沒你想象的那麽絕望,不管結果是好是壞,你都得正面去面對,這是你經曆的事,也就是你人生的一部分,逃避是沒用的。”
“你的意思是,我老爸死定了?”我問他。
“這倒不是。”方時良笑道:“但這十幾年過去了,誰知道你爸是死是活?雖然左老頭說得好聽,但我還是想讓你做點心理準備。”
話音一落,方時良就歎了口氣,說出了那天夜裏,最後一句話。
“你的路還長,命也還長,所以你不該就這麽毀了,哪怕是毀在别人手裏,也千萬不能毀在自己的手上。”
不能毀在我自己手上?
不能自暴自棄的就這麽下去?
不能我***還能怎麽做?!!
如果左老頭當初遇見我,不跟我說我父親還活着,而是
對了!!我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茬!!
“媽的!!誰他媽說我爸死了?!!”我跟瘋了一樣,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使勁揉了揉臉,沉重的呼吸着:“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這裏肯定有他的屍首,但這一片什麽都沒,很有可能他是下山去了啊!”
“他又不是死人!!有手有腳的!!不可能會一直待在山上啊!!”
“這一片沒吃的東西,他想要活下來,必然得去有食物的地方生活!”
“我得去找找他”
越是緊張的人,就越容易出錯,我當時就是這麽個情況。
在上到山頂的第一時間,我看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所以我的腦子就不受控制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起了方時良他們跟我說過的這些話。
或許是因爲我期待了太久的緣故,真的,那種剛到達目的地,就發現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情景那種操蛋的沖擊力簡直讓我沒辦法保持冷靜!!
但在這個時候,我還是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因爲我清楚,要是自己一直那麽絕望下去,也是于事無補。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雖說最終的結果是由老天注定的,但要是人無謀,那一切都無從說起。
我要是不去找找我父親,那就真的
“冷靜點,冷靜點。”
我自言自語似的念叨着,點燃了嘴裏叼着的香煙,玩命的擦着臉,不讓上面有半點哭過的痕迹存留。
随後,我就吃力的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晃悠的走了起來。
“因果化無奉凡池媽的我不會來錯地方了吧?”
當我向着那一潭池水走去的時候,心裏也在一個勁的嘀咕,這地方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寶地啊,還說能斷因果?怎麽看着這麽不信呢?
按照我想象中的那種場景來看,此時此刻,我面前的這一潭池水簡直就是***不上檔次!完全屬于那種狗肉上不了正席的貨色!
山頂這一片的面積可不小啊,可這一潭池水,卻隻有籃球場的一半大小,還沒我原來去泡澡的池子大呢!
“難道我上錯山了?”我緊皺着眉:“還是那池子壓根就不在這兒?在山的另外一邊?”
在這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這潭池水的邊上,左右掃視了一眼,隻感覺心裏的疑惑更濃了。
這個池子不像是人工挖掘出來的,形狀極其的不規則,往水下一看,還能看見凹凸不平的泥土帶着青苔,依附在水池的邊緣。
“這水有多深啊都泛黑了”我蹲下身子,也沒多想,随手拔出腰間的匕首,就在水池裏劃了幾下。
池子裏的水很清澈,能見度極高,拿手電往下面一照,順着池壁往下看,都能看見十來米深的位置是什麽狀況
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我當即就想起了鬼山中的那個連接上地下河的深潭,那裏也就是莽千歲真身居住的地方。
難不成這一潭池水也是深到了山底?甚至于是山下?
蹲在池邊,我抽着煙想着,隻覺得腦袋越來越疼了。
這池子看着還不如旅遊風景區的那些水池好看呢,岸邊也是單調得不行,連塊刻着水池名的石碑都沒!
琢磨了一陣,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無奈之下,我隻能起身,繼續去山頂其餘的位置巡視一遍。
雖然山頂上沒有任何能阻礙視線的障礙物存在,随便掃一眼,都能很直觀的看見遠處是個什麽情況,但我還是想親自去看看。
“呼”
我長出了一口氣,把雙手都插進了兜裏,頂着刺骨的夜風,不停邁動着僵硬的步子。
真冷啊。
山頂之上,面積也不比山腰那麽大,就算我的步子邁得再慢,十來分鍾,我也能在山頂上逛了一圈。
當我發現這裏确實沒有别人存在的迹象後,我哆嗦得更厲害了,牙根子也在不停的打顫,壓根就挪不動步子,隻能原地蹲了下來。
“人呢”
我緊咬着牙,不讓它再繼續發出那種咔咔的聲響。
但就算是如此,我依舊能清楚的感覺到,牙根子還在哆嗦。
是冷?
還是因爲害怕?
我可能已經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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