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在話,這次的旅途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确實還有些興奮,畢竟這也算是出國了,算是跟資本主義接軌了。
但好景不長啊。
當我們遇見飛機晚點,磨磨唧唧折騰半天才到香港的時候,我們的耐心都被磨沒了,更别提那些所謂的興奮勁兒了。
“轉個飛機都這麽麻煩!真他娘的蛋疼!”
胖叔到香港之後就沒停過嘴,一路上都是罵着走的,要不是因爲他聲音小外加語速快,恐怕在路上都得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按理來說,胖叔在我們這群人裏算是脾氣最好的人了。
憨厚,和藹,這似乎都算是他的代名詞。
可到了這時候,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比方時良他們都要暴躁得多。
“叔啊,你别急,咱這一趟航班沒趕上,他們不是給咱換了一趟嗎?”瞎老闆走在胖叔身邊,不停的安慰着他:“就當是在香港玩玩呗,咱辦這事又不急于一時啊。”
“小瞎子沒說錯,胖子,你别着急啊。”左老頭也插了幾句,笑呵呵的說道:“距離不老山現世還有兩三天的時間,足夠讓咱們做好一切準備了。”
聽見瞎老闆跟左老頭的話時,胖叔點點頭,也沒說什麽,但表情依舊還是那麽難看。
其實仔細想想,我還是能夠理解胖叔的,真的。
瞎老闆是他從小帶到大的侄子,雖說他們倆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們的關系都跟親生父子差不多了。
看見自己的兒子被鬼太歲逼得走投無路。
再加上度生教也得跟我們一塊上不老山。
最後還得加上飛機晚點導緻訂好的航班沒跟上........真的,胖叔不暴躁那才有鬼了!
俗話說得好,咬人的狗不叫,愛叫的狗不咬人,胖叔同理。
雖然這話有點難聽,但确實就是那麽個情況,平常脾氣極好的胖叔要是暴躁起來,的确是有點恐怖啊。
“小袁,你給小涵他們打個電話,報報平安。”胖叔說道。
“诶!好!”
我忙不疊的點頭,随後就拿出手機來,給沈涵打了個電話過去。
當我打電話給沈涵他們報平安的時候,胖叔已經帶着我們走進了某家飯館裏,沉着臉叫來服務員就開始點餐。
“天都黑了,等我們趕到關島,起碼都是明天淩晨了。”胖叔坐在椅子上,緊皺着眉頭,嘴裏還叼着一根棒棒糖,咬牙切齒的說:“什麽狗屁航班啊,這都能延誤!”
“叔,要是你想抽煙,咱就一塊去吸煙區抽吧,别在這兒跟棒棒糖較勁兒啊........”吳秋生小心翼翼的看着胖叔,眼神裏有點驚恐。
“不用。”胖叔說着,咔嚓一聲咬碎了棒棒糖,如欲吃人的看着手裏拿着的登機牌,語氣裏所包含的那種暴躁,連方時良他們都被吓住了。
“那個.......老鬼啊!”瞎老闆見勢不妙,急忙轉開了話題,問方時良:“老真人它們都到哪兒了?”
“還在海邊,沒出海,就等着咱們呢。”方時良低聲回答道,然後看了胖叔一眼,笑容裏頗有谄媚的意思:“叔,要我催催它們不?”
“催個屁。”胖叔惡狠狠的說道:“它們到了咱們沒到,這有個屁用!”
“哦哦.......都聽您的!”方時良點頭哈腰的說道:“您讓我啥時候催,我就啥時候催它們出海!”
在這時候,服務員已經開始給我們上菜了。
看見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胖叔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沒等我們動筷子,胖叔就默不作聲的夾了一筷子菜嘗了嘗。
下一秒,他就把菜吐碗裏了。
“娘的,這家飯館的廚師是要殺人啊?”胖叔滿臉的怒色:“這他娘的叫菜嗎?”
聞言,我們都不由得愣了愣,随後也夾了一筷子菜嘗了嘗。
說句良心話,這些菜做得還不錯,都挺好吃的,但胖叔會那麽說,恐怕也是因爲他的暴躁讓他都食之無味了吧........
“要不咱換個地方吃?”瞎老闆讨好的問了句。
“換個屁!”胖叔罵道,然後就拿起了筷子,風卷殘雲一般的開始掃蕩桌上的菜:“咱們是來辦事的,又不是來旅遊的,哪來的那麽多要求?!”
聽見這話,我們都不敢吱聲了。
當時,連孫老瘸子跟左老頭都不敢說話,隻敢小心翼翼的吃着飯菜,由此可見胖叔身上的那種氣勢有多吓人........
也許是因爲吃飽了的緣故,飯後胖叔的情緒就有了點好轉的迹象,跟我們去吸煙區抽煙的時候,臉上也時不時的會有些笑容。
“可惜了,咱不能在香港多待幾天。”孔掌櫃抽着煙的時候,嘴裏也沒閑着,但當着胖叔的面他也不敢嘚瑟:“如果能多待幾天,我肯定得帶你們好好玩玩,特别是你啊胖叔,有機會了我就帶你吃遍香港所有的美食!”
“嗯,有機會的。”胖叔點點頭。
聽見這話,孔掌櫃臉色一喜,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起到緩和胖叔情緒的作用了,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胖叔下一句話,就将在座的所有人打入了深淵。
“如果今天晚上的航班又晚點了,那咱們就可以留宿香港了,有的是時間去吃那些美食。”胖叔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操。”孔掌櫃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你罵什麽?”胖叔一瞪眼。
“沒.......沒什麽........”孔掌櫃咽了口唾沫,趁着胖叔沒注意,他就特别小聲的跟我們說了句:“我感覺胖叔是要被逼瘋了。”
一聽孔掌櫃這麽說,我們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異口同聲的嘀咕了句。
“我覺得也是。”
....................
在當天晚上九點多,我們便按時登上了前往關島的航班。
毫不誇張的說,在我們走上飛機找到位置坐下的時候,我們感動得都快哭了。
這不是因爲我們終于要到目的地了所以激動,而是因爲.......胖叔總算是恢複點正常的狀态了!
如果這一趟航班再延誤,我都懷疑胖叔會使點手段炸了這個機場洩憤,真心的。
“我操,下面都是海啊!”我靠在窗邊,興緻勃勃的看着下方黑漆漆的夜景,說道:“可惜了,要是在白天,咱還能看得清楚點。”
“看不見大海就看星星呗。”左老頭坐在我身邊,靠在椅背上,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跟我說着話:“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咱們回來的時候,坐的航班就能是白天的了。”
聞言,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師父,這幾天你是不是也挺慌的?”我回過頭來,問了左老頭一句。
“慌什麽?”左老頭笑了笑:“我可沒你們那麽緊張啊,論心理素質,我還是很過關的。”
“羅大師就在不老山上,這事你不會以爲我忘了吧?”我低聲問道。
聽見我這話,左老頭的笑容霎時就僵在了臉上。
“你還記着呢?”左老頭歎了口氣。
“是啊,記着呢。”我點點頭:“你是害怕羅大師他們出事吧?”
“如果他是從正常的途徑進山,那麽我不會擔心,但那孫子明顯是強行闖進去了........”左老頭苦笑不止:“強闖不老山,自古以來,我還真不知道有誰.......哎!這老東西就是不懂事!他先進山有個屁用!這不是給咱們增加心理負擔嗎?”
“您别着急啊,我覺得吧,羅大師不是蠢人,他既然這麽做了,那就有他的理由。”我拍了拍左老頭的肩膀,安慰道:“說不準他們就在山底下等着咱們呢。”
左老頭歎了口氣,搖搖頭。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