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那一聲脆響,便是某個窟窿裏碧玉碎了所發出來的聲音。
這塊碧玉碎裂的過程我并沒有看見,等我聽見那聲脆響随之看過去的時候,窟窿裏的碧玉已經消失了絕大部分,中間那塊都炸成碎片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剩餘的邊邊角角倒是沒消失,依舊鑲嵌在窟窿裏。
從那凹凸不平的邊緣來看,這塊碧玉炸裂的時候應該很是暴力,但說真的,我不覺得這是碧玉炸開了,而是被裏面的東西給沖破了。
沒錯。
是被沖破了。
那種場面,就像是消防栓爆了,一股黑色的洪流,直接從那個突破口湧了出來......不!應該是噴了出來!!
黑色的洪流,看着猶如實質的液體,仿佛是沒有重量一般,伴随着嗡嗡的聲響,緩緩向着空中彙聚而去。
如果沒有手電的強光照射,恐怕在那個時候,我都看不清這些黑色洪流是什麽構成的。
媽的。
蟲子!!全他媽是長着翅膀的黑色飛蟲!!
“這些就是薨孽嗎........”孔掌櫃愣愣的看着天空中彙聚成一團的飛蟲,問胖叔:“這都不算是成千上萬的規模了吧?!這是成十萬上百萬的規模啊!!”
在孔掌櫃說這些話的時候,那一股從銅器中湧出的黑色洪流,也漸漸變小了,仿佛是源頭枯竭了那般,湧出來的飛蟲越來越少,直至徹底斷絕。
說真的,要不是“黑色洪流”在這個時候斷了,恐怕我們連戰鬥的心思都沒了。
光是前十幾秒飛出來的那些黑蟲,就已經将石室天花闆給徹底的占據了,擡頭一看,天花闆的表層,盡被這些蟲子所遮蓋,連一點空出來的地方都沒有。
我都想不明白了,那銅器就這麽大點,怎麽可能裝下這麽多的蟲子呢?!!
“用火燒吧.......”海東青出了個主意,表情凝重得不行,估計他也感覺到事态的發展有點不對勁了:“原來我們在墓裏遇見的毒蟲都怕火,說不準這些蟲子也怕!”
“那就試試呗。”
孔掌櫃見那些黑蟲都沒有飛下來攻擊我們的迹象,也就松了口氣,順着海東青的話說道:“我試試,你們注意着點,要是不成功,反而把這些薨孽給激怒了,那就.......”
“我知道。”瞎老闆打斷了孔掌櫃的話,很淡定的點點頭:“你試試呗,要是火能驅走這些蟲子,咱也省了一樁事。”
“爲啥要驅呢?”小佛爺有些納悶:“反正這些蟲子也沒攻擊我們,我們趁着現在把機關找到,直接走呗!”
“甯殺錯不放過。”瞎老闆聳了聳肩:“這些蟲子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它們爲什麽沒攻擊咱們,這個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它們身上帶着的那股惡意。”
孔掌櫃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麽,自顧自的從行李包裏,拿出來一根紅燭。
那種紅燭,就是最常見的那種,用來祭祀的大号紅色蠟燭,上面沒有半點花紋,看着簡潔到了極緻。
當時我也有點好奇,心說孔掌櫃拿蠟燭來幹什麽?點燃了當成燃燒彈甩上去?
但那也沒什麽作用啊,就那麽點火有個屁用?
“我這人啊,真的最讨厭蟲子了。
”孔掌櫃說着,點燃了紅燭,笑得很是無奈:“看見蟲子我就感覺心裏發毛,真他娘的........”
孔掌櫃罵了幾句,又從兜裏掏出來一張黃紙,借着紅燭的蠟,在上面滴了幾下,然後就用随身攜帶的黑色馬克筆在黃紙上畫了起來。
在畫符的過程中,孔掌櫃似乎也念叨了幾句咒詞,但由于他的聲音太小,再加上我的注意力也沒全在他那兒,所以還真不知道他嘀咕的是什麽。
這回他畫符的速度可快了,從下筆直到收筆,總時間不超過五秒,這還是加上他念叨咒詞的時間。
等他畫完符了,便想也不想,直接将這張黃紙符揉成團,塞進了嘴裏。
“水!”孔掌櫃喊着,由于他嘴裏含着一團符紙,所以說話的聲音很是模糊,連着喊了兩聲,我們這才聽清楚他喊的是什麽。
黑子沒說話,直接将随身帶着的礦泉水丢給了孔掌櫃。
孔掌櫃接過礦泉水瓶,扭開蓋子,往嘴裏灌了兩口。
随後,孔掌櫃便把紅燭舉了起來,鼓着腮幫子,包着一嘴的礦泉水,然後沖着燭火猛然噴吐了出去。
水火不相容,水火不相生,這似乎已經成爲了常識。
别說是我們這些先生了,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照樣知道這一點。
但在孔掌櫃施展出那一招的時候,說真的,我們都迷茫了。
“轟!!!”
伴随着一聲靐鳴炸響,孔掌櫃噴出去的那些水,就跟猛然變作了汽油酒精一樣,遇火即燃,而且不是一般的燃,甚至于還有種增強的味道。
從地面到天花闆之間的距離可不算短啊,但孔掌櫃這一嘴噴出去,很輕松的就把那些水噴到了天花闆上,而且這些水夾雜着火所籠罩的面積,足足有石室的三分之一那麽大。
不過眨個眼的功夫,整個石室就讓火光給照亮得猶如白晝了。
“我操!!牛逼啊!!!”趙小三忍不住驚呼了出來,滿是震驚的喊着:“四娃啊!!這是四娃啊!!!”
“什麽四娃?”小佛爺好奇的問了句。
沒等趙小三回答小佛爺的問題,孔掌櫃那邊就住了嘴,應該是噴完了,一邊擦着嘴,一邊回過頭來罵趙小三:“你大爺的!你丫才是葫蘆娃呢!”
“嘿吼嘿吼嘿吼?”趙小三冷不丁的唱了一句。
孔掌櫃一邊往嘴裏灌着水,一邊下意識的接了一句:“金剛金剛葫蘆娃?”
“你看,你還說你不是四娃。”趙小三壞笑道。
孔掌櫃鼓着腮幫子,惡狠狠的回過頭來,盯着趙小三,指了指自己的嘴。
他的意思很簡單。
要是你再黑老子是葫蘆小金剛,我就噴你一臉唾沫火子。
“媽的能不能别墨迹了!”瞎老闆忍不住催了一句,表情很是不耐煩:“噴火娃你趕緊的噴!要不然我們就得噴你了!”
“你們拿啥噴我?”孔掌櫃口齒不清的問道,有些好奇。
瞎老闆不動聲色的回答道:“髒話。”
聽見這個回答,孔掌櫃便掃了在場衆人一眼,見大家都盯着他看,這個噴火娃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讪笑了兩聲,擡起頭來,又是一口火噴了出去。
孔掌櫃能噴幾次火我倒是說不準,但就他手裏的那根紅燭而言,應該隻能支持他噴三次。
每次符水被噴出去的時候,在燭火尖上,這些水都會在霎時間變作熱浪滾滾的赤火,而紅燭也會迅速往下燃燒一截,直到孔掌櫃把嘴裏的水噴完。
噴一次,紅燭就少三分之一。
“你趕緊噴!我這裏有的是蠟燭!”胖叔催促道:“剛才你一口火上去好像有作用了!”
這個時候,胖叔說的這話倒是沒開玩笑,是事實。
那些貼着天花闆飛舞的薨孽,在被孔掌櫃噴出去的火焰碰觸到的瞬間,石室裏就有了一種烤肉的氣味。
這種氣味很濃,雖說算不上難聞,但想一想,還是覺得有點惡心。
烤肉我能接受,烤蟲子我可接受不了。
“好像有蟲子被你燒死了,那邊噼噼啪啪的掉了一片呢!”胖叔說道。
聞言,孔掌櫃頓時一愣,随後就喜形于色的點點頭,忙不疊的又噴了一口火出去。
在那時,我沒有再繼續看孔掌櫃表演噴火雜技,我的目光,全被掉下來的那些蟲屍給吸引住了。
“怎麽了?”沈涵好像發現我的表情有點不對,便問了句:“你想啥呢?”
“不知道爲什麽,在這些蟲子飛出來的時候,我沒感覺到有啥危險,但等它們變成屍體了,我怎麽感覺有點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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