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跟他打過交道的人,十有**都會認同我說的這句話。
如果你不跟苦和尚有什麽利益沖突,也沒有得罪他,那麽他在你的眼裏,絕對就是一個慈祥的老人,标準的得道高僧。
但要是你跟他有利益沖突,或是得罪了他,甚至是一腳踩在了他的底線上。
那你就死定了。
“幹嘛呢?”瞎老闆皺了皺眉頭:“你做得我們就說不得?小點聲不行啊?”
幸虧這個時候店裏的客人少,再加上我們坐的位置在面館的角落裏,所以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我們。
站在走道上的那幾個服務員,也隻是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随後就轉過頭,忙活起自己的事來了。
“你才當了幾年的先生?”苦和尚臉上慈祥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吓人的表情,雙眼瞪得很大,目不轉睛的怒視着瞎老闆:“在我的道上指手畫腳?!你有這個資格嗎?!”
“嘿,苦前輩,何必這麽激動呢。”瞎老闆笑個不停,語氣很是嘲諷:“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至于這麽激動嗎?”
苦和尚沒說話,壓根就沒有搭腔的意思。
此時此刻,他臉上那種兇狠的表情,已經開始慢慢消失了,眼神也變得平靜了下來,猶如一潭死水。
看見這一幕,海東青跟小佛爺對視了一眼,紛紛站起身子來,走到了邊上,跟苦和尚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他們算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了。
要是苦和尚現在動手,那他們倆就相當于是兩個累贅,畢竟術士跟戰士還是有一定區别的,不是麽?
“在來之前,我曾經跟左老爺子聯系過一次,他讓我轉告你。”瞎老闆看似很是輕松,雙手墊在腦後,靠在椅子上,笑呵呵的對苦和尚說:“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的要搞事,那大家就一塊兒玩完吧。”
“魚死網破?”苦和尚冷笑道:“你們敢?”
“他們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是你應該清楚啊.......”
瞎老闆說着,往前湊了湊身子,将手臂搭在桌上,笑着對苦和尚說:“我早就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了,你真以爲我惜命呢?”
苦和尚聽見這話,當時就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反駁什麽,但忽然一皺眉,又不吱聲了。
“苦前輩,你應該知道吧?”
瞎老闆自言自語似的,用手指在桌上重重的點了點。
“隻要我敢玩命,那你是必死的,我最多就是給你陪葬而已,大家兩敗俱傷啊。”
聽見這一番話,苦和尚冷笑了兩聲,對瞎老闆說:“身子裏鎮着鬼太歲的人就是不一樣啊,說話都能狂到這個份上,你........”
沒等苦和尚把話說完,瞎老闆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一直都覺得你在當和尚之前是個土匪,說真的,你覺得你這樣還有半點佛家僧人的樣子嗎?”
如果說先前的那些話都隻是在嘲諷他,那麽瞎老闆的這一句話,完全就是在抽苦和尚的臉了。
聽見瞎老闆這麽說的時候,苦和尚就徹底沉默了下去,面無表情的盯着瞎老闆,額頭上的青筋緩緩鼓了起來。
“論肉搏,我肯定鬥不過你。”瞎老闆說着,手掌一翻,掌心裏霎時就多了一張黃紙符,跟憑空變出來的一樣。
在這時,瞎老闆臉上的笑容很是自信,沒有半點緊張的表現。
“但要是論到鬥法,苦前輩,苦大師,恐怕你也不敢說能穩赢我吧?”
苦和尚枯瘦的手背上,此時已是青筋畢露,随之而來的變化,就在這些剛鼓出來的青筋上。
一絲絲猶如頭發般粗細的金色線條,恍如從骨肉之中竄出來了一般,霎時就在苦和尚手背的皮膚上遊離了起來,看着就跟活的沒什麽兩樣,在皮膚上遊離了一陣後,直接盤繞在了剛才鼓出來的青筋上。
胖叔看了看瞎老闆,又看了看苦和尚,不動聲色的從兜裏拿出來一塊小木闆。
這塊木闆,應該是他自己刻出來的,我曾經在胖叔的店鋪裏見過這東西。
木闆呈正方形,每一條邊上,都用泐睢文刻着一串咒文,而在其正中間,則是一個可以活動的小木方子,上面密密麻麻的畫滿了像是陣圖的東西。
“二打一,我們穩赢。”
瞎老闆輕輕用手指搓動着那張黃紙符,依舊是滿臉輕松的看着苦和尚,笑容還是那麽燦爛,很認真的對他說:“一打一,我能跟你打出個同歸于盡的結局來。”
苦和尚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看着瞎老闆的時候,緩緩握緊了拳頭。
“苦前輩,你要是死了,那就什麽都沒了。”胖叔說道:“你說小袁是個變數,還說他會影響到你們不老山的大計,這些是不是會成真,現在我們誰都說不準,但要是你死了,不老山上的東西,可就真的與你無緣了。”
“嘭!!!”
在這一聲悶響傳出來的時候,不光是我們愣了,連剛才還在跟苦和尚說話的胖叔也愣住了。
誰都沒想到,苦和尚竟然會這麽毫不猶豫的出手。
在胖叔剛說完那一番話的瞬間,苦和尚的拳頭,就已經沖着瞎老闆的面門砸了過去。
而就在他的拳頭即将要砸中目标的時候,瞎老闆一握手掌,直接将手心裏的那張黃符捏作一團........
之後發生的一切,我們都沒看清楚,隻看見了結果。
按照剛才瞎老闆的反應速度跟苦和尚出手的速度來看,他是百分之百擋不住這一拳的,隻能硬生生的挨下來,誰叫苦和尚這麽陰險玩偷襲呢?
但是.......現實卻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
瞎老闆非常輕松的就擋住了苦和尚的拳頭,而且他擋住苦和尚拳頭所用的,隻不過是兩根手指頭罷了。
右手的食指,中指。
他擋住苦和尚拳頭的動作,非常的輕松随意,簡直就不像是擋,而像是開玩笑的那樣用手指頭去點一樣。
說真的,我到了今時今日,依舊想不明白,那一聲震耳的悶響是怎麽發出來的。
“要打,我陪你。”瞎老闆說道,将閑着的那隻手放進口袋裏,摸索了幾下,随後就拿出來了三張顔色不一的符咒。
一張符咒是用紅墨黑紙畫的,另外一張符咒則是用白紙金墨畫的,最後一張符咒的顔色有點怪異,用的是紫紅色的符紙,畫符的墨汁則是綠色的。
“有一套。”苦和尚歎了口氣:“你原來修的是湘西五門,現在修的是道家正統,我原來還覺得你學的東西太雜,難成氣候,但現在看來,你是兩門都精啊.......”
“過獎了。”瞎老闆笑道。
“但你就算精通這些,也不一定能赢我吧?”
苦和尚擡起頭來,沖着瞎老闆笑了笑。
“你身子裏鎮住的鬼太歲,一直都在影響你,這點你也應該知道,從某種角度來說,你的肉身正在向着冤孽的範疇蛻變,如果我用鎮壓冤孽的手段來對付你.......”苦和尚笑道:“你覺得,你還能赢我嗎?”
瞎老闆聳了聳肩:“試試呗。”
就在這時,瞎老闆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也沒再多想,拿出手機來,也沒看,直接就把電話給接通了。
“喂?誰啊?”瞎老闆問道。
也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瞎老闆的表情,霎時就變了。
那是一種又驚又喜的表情。
“行,那我把電話給他!”,o
瞎老闆說完這話,便将手機遞給了苦和尚。
苦和尚看着瞎老闆遞來的手機,略微遲疑了一下,随後才面無表情的接過去。
那時候,苦和尚都沒來得及說話,我就聽見電話那邊的人開始咆哮了。
“老秃驢!!你别他娘的把事鬧大!!現在不是亂來的時候!!要是你們真打起來!!那就是兩敗俱輸!!見好就收這四個字你不懂是不是?!!”
跟苦和尚說話的這個人,我很熟,熟到了恨不得給他一刀洩憤的地步。
媽的。
葛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