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佛家的那對聯還湊合,起碼比道家的低調啊。
而道家的呢?
我很懷疑道家的對聯是葛道士自己搞出來的,橫看乾坤萬法空,這聽着都有仙俠的味道了!
“我一直都挺好奇的。”我看着這一副對聯,興緻勃勃的問昙先生:“在度生教裏,是葛道士厲害啊,還是苦和尚厲害啊?”
“你問這個幹什麽?”昙先生反問道。
“好奇啊。”我笑道。
“那當然是我師父........”
沒等昙先生把話說完,小如來就插了一句:“我師父也不弱啊,不比你師父差。”
“你什麽意思?”昙先生冷冰冰的看着小如來,眼神要多兇就有多兇。
被昙先生一瞪,小如來霎時就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擺了擺手解釋道。
“沒.......沒什麽意思........”
說實話,在我的印象裏,小如來跟昙先生的關系,一直都處于生死之交的那種,那關系是要多鐵就有多鐵。
就我跟他們打交道以來遇見的這些事來看,這倆孫子都能爲了對方玩命,他們之間的關系就跟我和趙家兄弟的關系差不多。
但不知道爲什麽,這一次在度生教大本營醒過來之後,我發現他們倆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了。
簡單來說,就有點像是小如來欠錢不還,昙先生要債無門的那種狀況。
當然了,這隻是一個比喻,大家領悟領悟那種意思就行。
“哎,苦和尚見我幹什麽啊?”我雙手搭在後腦勺上,嘴裏叼着煙,那姿态要多輕松就有多輕松,跟出門逛街的感覺差不多:“是想跟我談論一下佛法還是怎麽的?”
“你懂佛?”小如來冷笑道,表情很是譏諷。
“懂啊,怎麽不懂,好歹我也是跟着佛家高人修行過一段時間的.......”我說着,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想起鬼山上的邪喇嘛,臉上的笑容都不由得變溫暖了起來。
過這麽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它們在山上怎麽樣,會不會還是那副無聊得要死的樣子?
它們跟方時良都一個德行,都喜歡說自己不寂寞,但真正不寂寞的,又有誰呢?
“要是你懂佛的話,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立地成佛。”
聽見小如來這句話,我是真有點郁悶了,難道我在他眼裏就這麽不堪嗎?
甭管是道家的前輩還是佛教的高僧,見過我的人,哪個不說我有慧根?
小如來這個井底的蛤蟆知道個多大的天啊?
“話不能這麽說,我覺得袁哥還是挺有佛性的。”昙先生忽然插了一句。
“哎,這話靠譜,還是小昙同志有眼光啊。”我欣慰的笑道。
“他有佛性?”小如來皺着眉頭:“看着就跟個市井流氓似的,有佛性的人還能是這樣?”
“大隐隐于市,你懂個屁。”昙先生冷冰冰的回道。
被昙先生這麽一說,小如來也沒了解釋的意思,直接就沉默了下去,一言不發的給我帶着路。
昙先生也沒再說什麽,跟在我身邊,表情很是平靜。
“你們倆鬧矛盾了?”我壓低了聲音,試探着問了昙先生一句。
“沒有。”昙先生平靜的回答道。
“我看你們這情況,應該是有啊。”我嘿嘿笑着:“要我說,你們倆有啥矛盾都不要憋着,免得以後鬧出大問題來,幹脆點,你跟他幹一架洩洩火,要不然你捅他三刀,他捅你三刀,大家趕緊把這個矛盾給解決了........”
話音一落,我擺出了一副過來人的面孔,深沉的拍了拍昙先生的肩膀。
“因爲一點矛盾,埋下後患,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聽見我這一番話,昙先生的表情顯得有些詭異,默不作聲的笑着,看了看我,一句話也沒說。
走在前面的小如來,應該是聽見我的話了,所以在那時候,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目光不善的看了我一眼。
“我發現你特别喜歡挑起人民内部矛盾。”
聞言,我特别驕傲的沖他拱了拱手。
“這是我的愛好,見笑了。”
“小昙說過,這輩子當先生的人,上輩子大多都是苦命人。”小如來冷笑道:“我看也不盡然啊。”
“啥意思?”我一愣。
“你上輩子肯定過得很滋潤。”小如來話裏有話的說道。
“是麽?”我撓了撓頭:“你咋知道?”
“你上輩子十有**就是秦桧,能過得不滋潤麽?”小如來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後就看着小如來,很認真的對他說:“你的話還是少點比較好,就像是原來我剛遇見你那樣,你話多了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他這張嘴有多惹人生氣了吧?”昙先生接過話茬,冷冷的說道。
這話一出來,我忙不疊的點了點頭,說知道了,這孫子就是天生的嘲諷嘴。
“我........”
小如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們,搖搖頭,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
度生教的大本營貌似就隻有三個建築。
一是那一棟通體木制的高樓。
二是高樓左後方的道觀。
三則是道觀正對着的那一座廟宇。
苦和尚所在的那一座廟,規模并不大,跟正對着的道觀如出一轍,隻有單獨的一座屋。
從外面看來,這座廟的面積也就是一個籃球場那麽大,跟道觀的大小完全相同,包括建築這地方用的材料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
灰磚,黑瓦,紅木門。
比起那一棟高聳的木樓而言,這兩個講經說法的地方,看起來可不是一般的簡陋啊。
在破廟的大門外,種着一棵高大的榕樹,枝繁葉茂,約莫有二十來米高。
當我離那棵榕樹越近,我就發現四周的溫度越冷。
但這種冷,并不是讓人心裏發慌的那種陰冷,而是.......怎麽說呢.......
就像是夏天三十多度豔陽高照的時候,躲在大樹下乘涼的感覺一樣,特别舒服。
雖然我醒過來的那天,氣溫并不高,但我卻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這種味道。
等我們走到了破廟的大門外,小如來便停下了腳,轉過身對我說。
“我師父隻說了見你,沒說過要見我們,所以我就不帶你進去了,你自己推門進去吧。”
昙先生似乎也是這個意思,背靠着那棵大榕樹,沖着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你師父脾氣怎麽樣?”我小心翼翼的問了小如來一句。
“你問這個幹什麽?”小如來一愣。
“我怕一不小心把他給惹毛了,然後.......”我讪笑道:“你懂吧?我這嘴容易秃噜,說不準一會就得莫名其妙的得罪你師父,我可不想死在他手上。”
“他對我們教裏人很嚴格,但對外人不錯。”小如來說這話的時候,倒也沒有欺騙我的意思,看那眼神倒是挺認真的:“你隻要别亂說話,他問你什麽,你回答什麽,那就沒什麽事了。”
“要是我亂說話了會怎麽樣?”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他會把你的四肢都給拽下來,插在花盆裏當盆栽。”昙先生接過了話茬,我估計他也是在吓唬我,雖然他的表情一本正經,但話聽起來可信度太低:“說不準你的腦袋也會被他給拽下來,連着你的脊椎骨,到時候啊........”△≧△≧
說到這裏,昙先生咂了咂嘴,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逗我玩的吧?”我問小如來。
“沒有,他說的是真的。”小如來聳了聳肩:“你沒見過我師父發脾氣,所以你想象不到,那究竟有多可怕。”
就在這時候,破廟的大門,嘎吱一聲就開了。
跟自動門一樣,開得太他媽毫無預兆了。
當我下意識的轉過頭往屋子裏看了兩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止不住的打起了冷顫。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