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罵完街的瞬間,我就清楚的聽見,雷雲之中響起了一聲靐鳴。
雷響,靐鳴,這兩種聲音我還是能分清的,怎麽說我都是個入行已久的老司機了啊,要是連這點最基礎的東西都辨别不了,我還當個屁的先生。
“牛逼啊!!!”我激動的大喊了起來:“老天爺你他媽總算是給點力了!!!祖師爺現在肯定上班了!!”
這一聲靐鳴持續的時間很長。
從一開始的“能聽見”,不過短短數秒,就轉變成了連綿不絕的巨響。
毫不誇張的說,先前那些能把活人吓尿的雷聲,比起這一聲靐鳴,那是沒有半點可比性的,差得太遠了。
不光是因爲這陣靐鳴過于震耳,而是......怎麽說呢........
那種難以言喻的威嚴感,隔着天與地的高度,依舊能讓長空之下的所有活物感受到。
在不久前,我就親身經曆了一次所謂的天威。
那些天威是由天雷散出來的,很吓人,也很能鎮住人。
但在此時此刻,那一聲靐鳴所引來的天威,則是半點都不吓人,但卻會讓人産生一種無力抵抗的感覺。
可能隻有這種天威,才能算是真正的天威。
一聲高高在上的靐鳴,就能讓萬千活物清楚認識到,人與天的差距。
“嘶!!!”
“轟!!!!”
山河脈眼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靐鳴邪龇,同時炸響。
而在那個石堆頂端的凹坑裏,風聲也迅速變大了,好像那裏面的風,一直都在往外刮着,活像是一個通風口。
就在我期待滿滿的望着天空時,隻感覺眼前白光一閃,一道天雷猛然從雷雲中劈下,直接落在了距離我不過幾米遠的石堆上。
那一瞬間,我吓住了,也愣住了。
我操,這是在逗我吧?!
上清天靐陣隻是靠着靐鳴鎮壓冤孽消除禍患啊,從來沒有過雷劈下來的情況啊!
這他娘的雖然說是引天雷,但也沒說是引真正的天雷啊!
不會是出岔子了吧?!!
我這邊還沒反應過來,雷光就在霎時間消散了,而石堆依舊是那副模樣,沒有半點被天雷轟擊的痕迹。
“這是怎麽回事啊........”我呆呆的看着這一幕,脈門處所傳來的劇痛,也被我暫時抛之于腦後了。
上清天靐陣我沒見人用過,但就我爺爺手記裏的那些内容來看,這玩意兒就是三聲響,沒有天雷也沒有别的東西。
但現在.......
我正琢磨着是怎麽回事呢,在目光從雷雲上掃過的時候,我的表情猛然一變。
古人都說這玩意兒隻會引靐鳴,不會引天雷,那會不會是因爲......因爲他們沒在雷雲下面用過這陣局呢?
想到這點,我隻感覺自己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上清天靐鎮孽星,主要的内容就是“引天雷”,古人一直都把靐鳴當作是這裏面的天雷,或許就是因爲用的時候,隻有靐鳴響起,而沒有天雷劈下來。
久而久之,這一點就被傳成上清天靐陣的特征了。
各位可别覺得我是在說笑啊,這是真有可能的事!
從古至今,這個陣局被使用過的次數,基本上就那麽幾十次。
使用次數少的原因很簡單。
一是因爲條件不允許,想要用這個陣局,那麽鐵釘必須是事先加工好的,哪個先生會沒事把這些鐵釘揣在身上啊?又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樣,讓度生教攆得跟孫子似的。
當他們遇見那些必須用上清天靐陣才能收拾的冤孽,恐怕已經沒時間來加工鐵釘了,說不準在發現敵人過于強大的下一秒,自個兒的命就搭在了冤孽手上。
二則是因爲起陣的條件過于苛刻,必須要用五年的壽數獻天,這才能換來陣局的啓動。
古代的先生有原則,這沒錯,但也有不少是貪生怕死之輩。
遇見了棘手的活兒,他們甯願不接砸了名聲,也不會随便拿自己的命去拼。
敢用五年的壽數來驅鬼鎮邪的先生,從古到今才有多少個啊?
就是因爲這兩個原因,上清天靐陣使用過的次數才會那麽少。
而就是因爲次數少,所以有些細節,洗怨門的先生們恐怕都沒有機會發現。
就比如現在的情況。
在雷雲下起陣,不光能引出靐鳴,更能引出一道天雷!
我估計吧,古代肯定有人想過,這個陣局究竟能不能引來天雷?
但想歸想,敢付諸于行動去實驗的人,應該沒幾個。
誰會嫌自己的壽命長?試一次就少活五年,誰敢亂來?
“轟.........”
在第二聲靐鳴響起時,天空中的雷雲忽然翻騰了起來,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瘋狂的攪拌雷雲。
一道道電光,夾雜在雷雲之間,就這麽不停的翻轉着。
與此同時,山河脈眼也漸漸開始發威。
靐鳴聲,邪龇聲,以及那種從坑洞裏傳出來的風聲,都在越變越大,似是要跟老天爺造出來的靐鳴拼個高低。
此時,地面已不再顫動。
但那種從地下傳來的危險感,卻是越來越盛,直讓我打哆嗦。
正當我注意着場中的動靜時,我忽然發現,手腕上脈門處傳來的疼痛感,在這時又加劇了。
那種疼簡直深入骨髓,活像是有人在用燒紅的烙鐵燙我的脈門。
我咬着牙忍着疼沒叫出聲,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當即就打了個冷顫。
說真的,我脈門上的傷勢,有些詭異過頭了。
原本手腕上就兩條大口子,雖說看着吓人,但實際上規格就那麽點,回去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可是現在呢?
傷口兩側的皮膚,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牽扯住了,一上一下的卷曲着,硬生生将我的傷口撕得更大了.......
在皮膚卷開的位置,我能很清楚的看見皮下組織,或是說直接點。
我能看見人皮被撕開後所露出來的肉。
“不應該啊.......怎麽會這樣.......”我滿臉恐懼的看着傷口,聲音都不由得變驚恐了起來:“手記上沒說會有這種情況啊.......不是獻了壽數就沒事了嗎.......還是說我用這個陣局來收拾奇地太過分超出規格了?!!”
在我目光的注視下,皮膚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卷曲着,看那勢頭,是真想把我的皮都給撕開。
我當時真的要吓尿了。
媽的!
眼睜睜的看見自己皮膚卷起,然後一點一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掀開,直到将皮跟肉徹底分離.......
“不管了.......隻要能把這個奇地收拾掉.......别說是一張人皮了......就是老天爺你要我的命......老子也雙手奉上!!!”我咬緊了牙,強忍着慘叫出聲的欲望,沖着空中的雷雲大吼道:“老子不管這陣局能不能收拾奇地!!!你他媽的給點力!!用天雷劈它一個灰飛煙滅行不行?!!操!!!”
我在這時已經沒了退路,當然,我也不想退。
老爺子他們說得對。
有些事,是必須做的。
而有些責任,也是我必須承擔的。
荒山野嶺之中,沒有人能夠讓我依靠,也沒有人能幫我承擔這一切。
我能靠的,隻有自己。
當我看見天空中的雷光再度閃爍起來時,我低下了頭,手上使了點勁兒,握了握鐵釘。
“來吧.......”
我瞪着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陣眼”。
“要麽你把奇地搞定.......老子回去就讓你流芳千古........成爲第一個收拾掉山河脈眼的陣局.......”
“要麽奇地把你搞定........然後........咱們就一起死吧........一起跟着這方圓五百裏的活物徹底毀滅掉..........”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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