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所感受到的氣溫,比起先前更冷了。
就跟我一腳踏進了冷凍庫似的,凍得我直打哆嗦。
當然了,這些都是次要的,我的注意力已經全被這些仙家吸引過去了。
我看着它們。
它們看着我。
好半天我都沒說話,它們也是沉默着,誰都不吱聲。
“那......那啥.......”我說話有些不利索了,滿頭冷汗的看着它們:“那啥......各位仙家好啊!小袁這廂有禮了!”
聽見我這麽有格調的招呼聲,它們依舊不爲所動,都還是那副沉默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角落裏的幾個老頭兒,忽然拿着旱煙杆子走了過來。
這幾個仙家,是在場的這些仙家裏,唯一出場了還自帶道具的“人”。
“你是袁老頭兒的孫子啊?”最先走過來的那個老人,尖嘴猴腮的一副奸相,眼裏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芒:“洗怨那門掌舵的?”
“老仙兒吉祥。”我點頭哈腰的說道:“我就是袁長山,也就是.......”
“甭說這些沒用的。”旁邊那個笑眯眯看起來特慈祥的老人,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話:“你是他孫子,那就這麽辦吧。”
“啥怎麽辦?”我一愣。
“當初老袁頭兒跟我們喝過酒,還賴了我們一筆酒錢,既然他死了,這筆賬肯定得算在你身上啊........”
說話的這個人,是站在中間的老人,既沒有尖嘴猴腮的長相,也沒有半點笑容,看着就跟個死人一樣,表情很死闆。
“算我身上?”我試探着問:“要不我給您幾位燒幾百億過去?”
“不用那麽麻煩。”笑眯眯的那個老人,沖我點點頭:“按照輩分來說,我們是你爺爺輩兒的,談錢傷感情,你過去給我們磕幾個頭就行。”
說着,它指了指供桌上的那些神位。
我聽見這話,猶豫了一下,見鄭小仙兒正在給我使眼神,示意讓我聽它們的,我也就沒再多想,點點頭就走過去了。
“給爺磕三個。”尖嘴猴腮的那老人說道。
“我也要三個啊。”笑眯眯的那老人說道。
最後那個表情死闆的老頭兒,看了看我,說:“它們都是動物修成的仙家,我好歹是個人,看在同族的份上,你得給爺磕六個。”
“你就是非得壓我們一頭呗?”尖嘴猴腮的那老頭兒急了。
“這不是壓不壓的問題,這是規矩。”那個死闆的老頭兒瞟了我一眼,很平靜的說道。
見這倆老頭兒快掐起來了,鄭小仙兒急忙上來勸架,一手拽着一個老仙兒,滿臉無奈的勸着:“讓他一人給你們磕六個呗,大家都退一步,退一步啊。”
我沒等這倆老頭兒答應,想都不帶想的,走過去就跪在蒲團上,連着磕了十八個頭,連帶着給那個笑眯眯的老頭兒都磕足了。
一看我磕頭磕得這麽幹脆,站在屋子裏的其他仙家,也紛紛來了興緻。
“給我來一個呗!”
“我也要啊!”
“趕緊的别墨迹!”
我見這些仙家都開始起哄了,也沒好意思直接駁它們面子,讪笑着說:“磕多了那就沒意思了不是,這幾個老前輩跟我爺爺有關系,那給他們磕幾個倒是沒啥。”
“是啊。”那個死闆的老人瞟了在場的仙家一眼,冷冰冰的說道:“你們就他娘的會瞎起哄,平常怎麽不見你們這麽多話呢。”
“您們先吃着啊,過會兒我來收拾。”鄭小仙兒拽了我一把,笑着沖那些仙家說:“别客氣,多吃點,貢香不夠了,一會兒我再來點。”
話音一落,鄭小仙兒就把我拽出了神堂,随後就關上了門。
“小袁,你别介意啊,這些仙家其實就跟孩子差不多,脾氣都挺怪的。”鄭小仙兒苦笑着搖搖頭:“它們也沒别的意思,你懂吧?就是給自己找點樂子而已。”
“沒事。”我笑道:“剛才那三位都是什麽仙家啊?”
“笑眯眯的那個是胡家的,叫胡天生。”鄭小仙兒跟我說道。
聽見這話,我點點頭,那個老頭兒看着确實有種精明的勁兒,我一開始就覺得它是胡家的。
“旁邊那個是黃家的黃寶山,我們這堂子裏的仙家,也有叫他黃太爺的。”鄭小仙兒說道。
果不其然啊,那老頭兒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像是個耗子精,搞半天還真是黃鼠狼修成的仙家。
“那個看着特死闆的呢?”我好奇的問道:“他說跟我是同族啊,應該是人魂修成的仙家吧?”
一聽我問到那個老頭子,鄭小仙兒點點頭,從兜裏掏出煙來遞給我,随後慢悠悠的給自己點上。
“是啊,它是人魂修來的鬼仙兒。”
鄭小仙兒說完這話,便跟我聊起了其他的。
“按照規矩來說,其實董老爺子家的堂子,并不算是正規的堂子,仙家都是不固定的。”鄭小仙兒說道:“他是正統薩滿,跟我們這些出馬弟子不一樣,隻要是他想,那麽他請哪路的仙家,哪路的仙家就得來。”
說到這裏,鄭小仙兒臉上隐約有些自豪,笑呵呵的擡起手,指了指身後的神堂。
“正規的算起來,整個東三省,我家的堂子排第一,原因很簡單,别家的堂子就那麽一兩根頂梁柱,我家有六根。”鄭小仙兒嘿嘿笑道:“胡家的老仙兒胡天生,黃家的老仙兒黃寶山,還有上一次你們對付虺聻的時候,我叫去助陣的龜仙兒海蓬萊,這就是三個頂梁柱啊。”
“它們具體有多厲害啊?”我試探着問道:“上次我見的那個悲王老爺,應該也算是你家堂子裏的頂梁柱吧?”
“嗯,它也算。”鄭小仙兒撓了撓頭:“具體這些老大哥們有多硬,這個還真不好說。”
“鄭哥,你這都說四個頂梁柱了,還有兩個是誰啊?”我好奇的問道:“我見過嗎?”
“有一個你見過,有一個你沒見過。”鄭小仙兒笑道:“剛才讓你磕六個頭的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我操?”我愣了愣:“它有這麽厲害?”
“廢話。”鄭小仙兒抽着煙,說道:“雖說我家就一個悲王,但那位的實力,可一點不比悲王弱啊........”
在鄭小仙兒的講述中,我大概對所謂的六個頂梁柱有了個概念。
胡天生,黃寶山,海蓬萊,這是三個。
剩下的三個,分别是我上次我見過的悲王,還有剛才那位老爺子,以及一個莽家的老仙兒。
悲王本名陳儒生,據說在死之前是個書生,死後得道成了仙家,就在東三省這邊揚名立萬了。
剛才那個看着特别死闆的老爺子,它叫什麽,這個連鄭小仙兒都不清楚,反正他們都叫它九太爺,實力跟悲王差不多。
最後那個莽(蟒)家的老仙兒,名叫莽元慶,它貌似是“出差”去了,短時間内還回不到齊齊哈爾來。
“這些老仙兒裏面,最厲害的就是陳儒生跟九太爺了,其他的都稍微比它們弱一線。”鄭小仙兒笑道,沖我挑了挑眉:“不是我跟你吹啊,小袁,咱這次對付度生教是穩赢,要是我們幾個搞不定他們,大不了我就吹哨子叫人呗,幾百号仙家我還是能叫過來的。”
“嘿,聽你這話,感覺你挺像黑社會啊。”我樂了。
“有啥黑的........”
鄭小仙兒說着,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随後就接通了電話。
“喂?”
“你确定?”
“行,跟着他們。”
說完這句話,鄭小仙兒就把電話挂了,拍了拍我肩膀。
“準備幹活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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