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良想殺我。
這點真沒有誇張,從他當時手上的力度,再加上他眼裏那股難以掩飾的殺氣,我已經斷定了,這孫子想幹掉我。
趙青栾跟趙小三幾乎是霎時間就有了動作,沒有等我阻止,他們就将手裏的槍擡了起來,槍口正沖着方時良的太陽穴。
“放開他。”趙青栾咬着牙說道。
“把人放開吧。”趙小三笑着說道。
趙青栾不是外人,所以在很早以前,就從我們嘴裏知道方時良的本事了。
而趙小三呢,也在前幾天被我們科普過,他雖然沒跟方時良打過交道,但被我們的比喻科普了一次,也大概清楚了方時良的厲害。
“下九流掌舵的人,基本上都是易哥這種有實力的先生,在這些人裏,沒一個能收拾方時良,隻有被他收拾。”我當時就是這麽比喻的。
這個比喻可能聽着有點誇張,但瞎老闆自己都說過,這就是事實。
“你們倆找死啊?”方時良看了看趙青栾他們,也沒跟他們發脾氣的意思,疑惑的問:“都活膩歪了?”
聞言,趙青栾拿着槍的手顫抖了起來,而趙小三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忽然從他眼底竄了出來。
當時我并不知道他們從方時良的眼裏看見了什麽,直到事後,他們才告訴我。
“那人身子裏住着一隻惡鬼,我從他眼裏就看出來了,那人比我們遇見的那個巨人還要可怕........”趙小三跟我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嬉皮笑臉的意思,也沒了往日的那種玩世不恭的語氣。
他那時表現出來的,就是兩個字,害怕。
這種情緒也是極少在趙小三身上表露出來的。
“方前輩.......您能不能先把長山放開啊........”
忽然,沈涵對方時良哀求了起來:“這事不能怪他.......”
“你是海家的那丫頭吧?”方時良眯着眼睛,打量了沈涵兩眼:“我上次好像見過你......”
雖然方時良在說話,可他手上的勁兒卻沒消下去,反而越來越使勁兒了,有種要直接掐斷我脖子的趨勢。
“方前輩.......你先放開他啊.......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沈涵可以說是在場的人之中最清醒的了,她知道,對付方時良這種老家夥,那就不能來硬的。
像是趙青栾跟趙小三那樣拿着槍對着方時良的腦袋,純屬就是在火上澆油。
“被搶了确實怨我.......”我現在說話很是困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臉被憋得通紅:“我現在鬥不過他們........”
“鬥不過他們就認慫了?!!”方時良轉過頭來看着我,眼裏的殺氣越來越濃重了。
“我一個.......我一個人我不怕........但是.......我不想連累他們........”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已經黑了下去,什麽都看不見了。
“媽的!廢物!!”
方時良怒罵了一句,猛地将我砸在了旁邊的黃泥地上。
在落地的瞬間,我清楚的聽見了身子裏骨骼傳來的悲鳴。
也是幸虧方時良這孫子沒使上全部的勁兒,要不然就那麽一下,怎麽也得把我摔骨折,甚至是直接摔死,這都是有可能的事。
“袁哥你沒事吧?!!”
我還沒爬起來,趙青栾他們就圍到了我身邊,滿臉擔憂的看着我。
當時我的視覺已經恢複了,起碼不再是眼前一片黑,看東西都有些重影,跟喝多了似的。
“嘿嘿,我沒事。”我咧了咧嘴:“謝方前輩不殺之恩啊。”
“老子待會再收拾你!”方時良罵道。
昙先生一直以來都是個聰明人,且不說他肚子裏的壞水有多少,就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幾個字,可謂是貫徹到了極緻。
最開始,他看見方時良在跟我發火,便往後退了幾步。
等到方時良把我砸到地上的是,他已經有了拔腿閃人的意思,距離我們已經是十米開外了。
“你幹什麽呢?”方時良回過頭,看着正偷偷摸摸往後挪步子的昙先生。
“我不是在給您騰出空間來麽。”昙先生讪讪笑着說:“您繼續跟袁哥聊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啊,那謝謝你了。”方時良一本正經的給昙先生道了謝,笑着撓了撓頭:“你小子真是太有眼力見了,不愧是度生教的高層人員啊。”
昙先生當時也沒多想,還真以爲方時良是在誇他。
不過這倒也是。
方時良的性格本來就跟冤孽惡鬼差不多,反複無常這四個字基本上就是他做人的主調了,他腦子裏邏輯,根本就是普通人猜測不到的。
要是方時良真是脾氣上來了,或者是壓根不拿那棵玉松當回事,那麽他還真有可能會放過昙先生,甚至還會感謝他。
沒錯,感謝他搶了我這個廢物的東西。
“鬼爺,您先忙着,小的先撤了。”昙先生點頭哈腰的說道,見方時良沒有對付他的意思,說話的時候也不由得帶了一個爺字,捧了方時良一記。
“行吧,你走吧。”方時良擺了擺手。
聽見這話的時候,我是真有點傻眼了。
**!方時良不會真要把那些東西讓給昙先生吧?!!
“謝謝鬼爺!”昙先生興高采烈的說:“那我就先告辭了,您先忙着!”
方時良笑着點點頭,一臉的親切:“嗯,好,先把懷裏的東西放下吧,之後你走你的,我不攔你。”
聞言,昙先生臉上的笑容霎時就僵硬了。
而我在這時,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他媽還有臉笑?!”方時良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
被方時良這麽一瞪,我當時就啞巴了。
“鬼爺,您别玩我啊。”昙先生苦笑道:“這東西是教裏的人要我帶回去的,要是我不把它們帶走,回去了怕是要受罰啊。”
“龜兒子,明人不說暗話,這個道理你不懂?”方時良笑道:“苦和尚管不了道門的人,你師父又舍不得罰你,還說什麽受罰,這不是逗我嗎?”
“不好辦啊。”昙先生緊皺着眉頭。
“把東西放下,我不動你,要是你不放下,我就弄死你再拿東西。”方時良擡起手揉了揉肩膀,百無聊賴的看着昙先生:“你應該知道輕重吧?”
此時,停在前方的那兩輛suv,已經開始倒車了,看樣子是準備跑路。
昙先生回頭瞟了一眼,沒說什麽,但方時良卻吼起來了。
“你們跑一個試試!!”
方時良的話似乎比什麽都好用,在他吼出這句話的瞬間,正在倒車往後走的suv,馬上就停下來了。
“我沒點頭你們敢走?”方時良說着,眯着眼睛看了看昙先生,說:“看這意思,你是不準備把東西給我了?”
“您要這兩件東西幹什麽?”昙先生問。
“那棵玉松是小瞎子的,怎麽說也不能讓你當着我的面搶他的東西走啊。”方時良說到這裏,忽然興奮了起來,露出了一種興緻勃勃的表情:“黑水孽這種冤孽可罕見的很,我得帶回山上好好研究一下。”
“冤孽可以給你,玉松恕難從命啊。”昙先生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有種決絕。
就這句話來說,我還是很佩服昙先生的,真的,有種。
跟方時良都敢這麽說話,這還不算有種?
“行,那我硬搶吧。”方時良說道。
“你如果動我,那肯定會死很多人的。”昙先生說着,向着我們掃了一眼,笑道:“起碼他們會死。”
“我管他們呢,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系?”方時良狂笑道:“來來來,把你們車上的那些夥計都叫下來,讓老子好好領教一下你們度生教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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