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先生能赤手空拳的接住子彈,這種情況,是我怎麽都想不到的。
哪怕他憑借着身子去擋也行啊,那樣我還比較好理解,畢竟有的先生能靠着冤孽沖身,暫時讓自己刀槍不入。
那種詭異的狀态,基本上就跟被惡鬼沖身是一樣的,拿刀都砍不進肉裏,能抵擋子彈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别以爲我是在說笑啊,這種情況真心很常見,隻要是沖人身子的冤孽有點實力,那是完全可以做到這點的。
可那也僅僅是能夠抵擋啊,昙先生這可是赤手空拳的抓子彈,他的反應速度都他媽能上天了!
“又浪費我一張符。”
昙先生唉聲歎氣的說道,握了握拳頭,表情很是無奈。
他接住子彈的右手,看着已經跟平常不太一樣了,手背跟手臂上,都出現了一縷縷黑色的經絡,極其的顯眼。
我不知道他這使的是什麽術法,但就我學過的東西,以及我聽來的故事,似乎都沒有什麽正統道術能做到這點。
或許這就如瞎老闆所說的一樣。
從某種角度來看,祖師爺傳下來的法術,确實不如某些先生自創的東西實用。
祖師爺向來不提倡渎神戲鬼的東西,所以最初出現的那批道術,百分之百都是利人利己或是利人不一定利己的法術。
借用冤孽的力量來加強自身的力量,這些東西都屬于旁門左道,也是後代子弟一點點研究出來的成果。
雖然這些不是最老的一批“貨”,可實用性卻遠比第一批傳下來的道術強啊。
引個冤孽沖身就能刀槍不入,這還不夠牛逼麽?
我在學習洗怨這門法術的時候,就特意多學了幾個這種實用的術法,可到了現在也沒敢随便用過。
想要借着冤孽的力量辦事,得先有兩個必備的條件。
一是要找到合适的冤孽,并且跟它談好,以免沖身之後出現意外。
意外有很多種,比如沖了你的身子,然後趁機幹壞事亂殺人,或是脾氣上來了,不幹正事,自己把“自己”的肉身卸了,就爲了惡心你。
等你魂魄歸來或是蘇醒的時候,你就得哭了。
讓人幫個忙,忙沒幫上,自己少隻手,你說你哭不哭?
我所說的這些,隻是引冤孽沖身的第一個必備條件,第二個條件,則是自身狀态的強弱。
如果借助冤孽力量的先生身子骨太弱,那麽在冤孽離開先生的肉身之後,被鬼沖過九穴的先生就會大病一場,甚至是一命嗚呼,這種事又不是沒在曆史上發生過。
當然了,絕大多數有本事的先生,基本上都能保證這兩個必備的條件,哪怕是差一條,他們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可就算是如此,依舊沒有幾個先生敢随便用這些招數。
我就是個例子啊。
渎神戲鬼乃是大忌,借助陰魂的力量來爲陽人辦事,本就是不合規矩的。
瞎老闆就曾經提醒過我,讓我别亂來,得守規矩。
“如果請鬼上身沒有副作用的話,那你說,爲什麽現在的先生都不喜歡用這一招呢?”瞎老闆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譏諷,估計是覺得我請鬼幫忙辦事的想法太傻比了:“陽人有陽人的路,冤孽有冤孽的道,拉偏手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啊,你多請幾次鬼上身,你估計就活不過四十歲了。”
給我說完這些,瞎老闆還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讓冤孽幫忙,跟讓冤孽上身幫忙,完全是兩個概念,一個是有可能會折壽,一個是十有**會折壽,你小子還想得夠美啊,刀槍不入确實牛逼,但要是什麽副作用都沒,國家打仗的時候都用不着那麽多人上戰場了,直接讓咱們行裏的先生上去堵槍眼就行!”
打那次跟瞎老闆聊完這些,我就對所謂的刀槍不入請鬼上身沒什麽好感了,完全是處于敬而遠之的狀态。
除非是到了生死關頭,否則的話,我是死也不會用這一招的。
“昙先生,你這是請鬼上身啊?”我眯着眼睛,盯着昙先生那隻布滿黑色經絡的手。
“不算是。”昙先生笑道:“讓袁哥見笑了。”
“好本事啊,要不我請你吃頓飯,你教我?”我嘿嘿笑道。
“行啊,不是我吹啊袁哥,要是你加入我們度生教,我絕對能讓我師父收下你。”昙先生唉聲歎氣的說:“他覺得我這徒弟不合心,打算再收一個,我覺得你挺不錯的。”
“你這意思是想讓我當你師弟?”我問道。
“嗯呐!”昙先生很認真的點點頭,期待的看着我:“我就想有個師弟讓我天天欺負呢!”
“咦.......”我龇牙咧嘴的撓了撓身子,隻覺得瘆的慌:“咱能不賣萌麽?我怕你賣着賣着把我的瘾勾起來,一會兒我表現出自己萌萌哒的一面,我怕你受不了。”
“昙先生,是不是該辦正事了?”
宋無期緊皺着眉頭,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們,提醒了昙先生一句:“遲則生變啊。”
“啊對!”昙先生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說:“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聽見這話,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滿頭黑線的看着他。
“我是來搶劫哒!”昙先生笑道,估計是賣萌上瘾了,勁兒一下子收不住。
“本寶寶不給搶。”我毫不遜色的回了一句。
“你不給也不行啊。”昙先生的笑容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擡起手指了指我們旁邊的黃泥地:“給你們個機會,自己把東西交出來,要不然......我就真得硬搶了。”
我當時也沒多想,順着昙先生所指的方向就看了過去。
這一看,我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
在昙先生所指的黃泥地上,有着一個個成年人的腳印,都是赤着腳留下的。
每個腳印都很深,大概都有個兩三厘米深的樣子。
當我們望着這些腳印的時候,在這些腳印的最前方那塊黃土上,忽然又出現了一個腳印,活像是有個透明的人在那走動留下來的。
那腳印出現的速度很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感覺那塊黃土陷了一下,霎時就有了這個腳印。
還沒過兩秒,在這個腳印的前面半米處,又出現了一個腳印。
我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咬緊了牙。
“姓昙的,你這是志在必得啊?”我問道。
“那肯定啊,要是我就這麽空着手回去,教裏的人還不得笑話我啊?”昙先生特别無辜的看着我,像是在撒嬌:“袁哥!你就把玉松跟黑水孽交給我吧!起碼你讓弟弟我回去好交差啊!”
在這時,昙先生見趙青栾他們又有了開槍的趨勢,便提醒了他們一句:“剛才的事我先不跟你們計較,但現在誰開槍誰死,不信你們試試。”
“你吓唬誰呢?!”趙青栾有些急眼的意思了。
“小趙!小三兒!你們倆先把槍放下!”我喊了一聲,表情有些複雜:“媽的,我現在确實擋不住他,跟他玩命沒必要。”
聞言,昙先生眼睛一亮:“袁哥,你這是答應我的請求了?”
“嗯,但我先得問問你,你拿黑水孽回去幹什麽?”我很認真看着他的問道。
“這個不能說。”昙先生聳了聳肩。
沈涵一直都沒說話,但在這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問我一句。
“你不會真要把東西給他吧?”
“現在的情況對咱們很不利啊,給他就給他呗,大不了以後再搶回來。”我搖搖頭,轉過身便向着我們開來的車走去。
沈涵沒再說話,但趙青栾他們還是在勸我。
“袁哥你幹什麽呢?!要是真給他們了!我們的臉往哪兒放?!”
“是啊!袁哥你先回來........”
在趙青栾他們要走上來拽住我的時候,昙先生似乎是想到什麽了,猛地喊了一聲。
“快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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