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老闆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沈涵沒跟着我熬夜,早早就去帳篷睡下,而胖叔撐了一會,也抵不住瞌睡來襲,一邊招呼着我早點睡覺,一邊就找了個角落,就着毯子躺下了。
“十八個陰魂,一個不差,全是在方圓十裏内遊蕩的孤魂野鬼。”
瞎老闆走到我身邊坐下,随手扔了一根幹柴丢進火堆裏,然後将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我。
他用的就是普通的塑料袋,一眼就能看見裏面裝着的是什麽。
袋子裏全是一個個黃紙撕成的小紙人,上面密密麻麻的用朱砂畫了不少咒詞,這些咒詞具體是起什麽作用,我還真看不明白。
“你想怎麽做,跟我說說呗?”瞎老闆笑道。
我接過塑料袋點點頭,把給胖叔他們說的那些話,又給瞎老闆重複了一次。
聽着我的講述,瞎老闆的眼睛是越來越亮,而張先生跟黑子臉上的震驚味兒也是越來越濃。
“哎呀**,小袁,你可以啊。”瞎老闆欣慰的笑着:“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這麽一手!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後生!”
“小袁,你這一招的成功率有多少?!”黑子好奇的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這次行動的成功率應該有百分之百。”我咧開嘴笑道:“你們到時候好好配合我就成,這次的事其實沒那麽麻煩。”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張先生歎了口氣:“小袁先生,你這話說得輕巧,你知道全中國能有幾個人可以輕松破掉南鬥山的陰陽相衡嗎?”
我搖搖頭。
“除開三教九流裏掌舵的這些高人........”張先生說到這裏的時候,看了瞎老闆一眼,随即又看着我:“恐怕就隻有你了。”
嘿,這老先生看樣子還是沒把我當洗怨那門的掌舵人來看啊。
“你都準備好了?”瞎老闆問我。
我嗯了一聲,走到邊上,拿起一個加工好的酒壇子,遞給了瞎老闆。
瞎老闆接過酒壇子後,用手在上面輕輕摸了摸,臉上的表情更是驚訝。
“這酒壇子的表面你塗了金漆吧.......還有貢香的粉末......我能聞出來那種味道.......”瞎老闆滿臉興奮的說道:“貌似你還用鐵粉撒了一層......這絕對可以隔絕陰陽.......我就說摸着怎麽這麽硌手呢........”
(注釋:鐵粉就是鐵鏽弄成的粉末,由于純鐵所制的東西可以隔絕陰陽,在酒壇子上用鐵粉撒一層,完全可以保證在短時間内,陰陽二氣絕不外洩。)
跟懂行的人交流就是輕松,用不着我說話,瞎老闆随随便便的一摸一聞,就能知道這壇子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當然,他能做到這一步,也是出乎我意料的。
要知道,瞎老闆可看不見東西啊。
“孽舙(hua)咒我已經用朱砂畫在金粉上了,還用鐵粉蓋着,易哥,這次的成功率絕逼夠高。”我嘿嘿笑道:“當然了,最後的一步我還沒準備好,等你跟那些陰魂談好了,我再把它們送進去,好進行最後一步。”
瞎老闆啧啧有聲的看着我:“你丫的是在這裏等着我呢?”
“嗨,易哥,别的不說,就這跟邪靈煞鬼溝通的本事,咱中國境内有人能比得上您嗎?”我一臉谄媚的說道,那模樣要多狗腿子就有多狗腿子:“易哥,易活神仙!幫弟弟一個忙咯!弟弟能記你一輩子喲!”
“***........”小佛爺看不下去了,龇牙咧嘴的說:“你小子好歹是個先生啊,怎麽一點先生的風度都沒有?要是把你這孫子放在幾十年前,絕逼是個當漢奸的料子。”
“瞎說!”我瞪了他一眼:“狗屁漢奸!在那個國難當頭的時候,老子肯定要入黨!”
“你是誰老子呢?”小佛爺瞪着我。
“我的嘴秃噜了.......您别介意........”我讪笑道。
瞎老闆沒說什麽,點上一支煙,抽了幾口,問我:“你想明白了?真要這麽幹?”
“嗯。”我點點頭。
“如果那些陰魂不答應呢?”瞎老闆問道。
“那就放了它們,再找願意答應咱們的。”我笑道:“我又不是土匪,這種事本來就得你情我願,強行讓它們幫忙,那可不是我的作風。”
瞎老闆笑着點點頭:“說得好。”
話音一落,瞎老闆叼着煙站了起來,走到邊上,将他随身帶來的行李包拿起,從裏面找了一支大毛筆出來。
随後,他又吩咐我,讓我去拿一盒朱砂墨來。
在這時候,沈涵跟胖叔已經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們折騰,好半天都沒說話,估計是沒回過神來。
“大家都站遠點啊,别耽誤我做法。”瞎老闆蹲在地上,左手拿着裝滿朱砂墨的盒子,右手拿着毛筆就往裏蘸,一本正經的對我們說:“這些陰魂被捉來之後膽子都小,受不得驚吓,要是你們靠太近,那股子陽氣非得吓着它們不可。”
聞言,在座衆人都點點頭,默不作聲的開始往後退去,跟瞎老闆拉開了距離。
隻見瞎老闆用毛筆蘸着朱砂墨,在石磚地上畫起了符咒,這個符咒看起來是拟人的那種,頂端就是一個明顯的人頭,五官看起來非常清晰。
人頭之下,則是畫了十八個小圓圈,都有拳頭大小,剛好跟那些陰魂的數目湊上。
“麻煩各位給個面子啊。”瞎老闆拿出一炷貢香點燃,一邊用手揮舞着貢香,一邊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合作嘛,雙赢,雙赢。”
瞎老闆神神叨叨的這套動作,一直持續到貢香燃燒完才結束。
等他把燒完的貢香放在地上時,這才讓我過去,把裝着陰魂的塑料袋給他。
“您是第一位,請上座。”瞎老闆嘀嘀咕咕的說道,從袋子裏拿出一個黃紙人,放在了符咒之中最上面的那個小圓圈裏。
這紙人剛一落地,霎時間,屋子裏就刮起了一陣陰風,凍得我們都是一個哆嗦。
不得不說啊,瞎老闆這手藝就是不一般,雖然看不見東西,但畫符都不帶出錯的,擺紙人也是一擺一個準。
伴随着地上的紙人增多,屋子裏的陰風也是越刮越大,丢在門檻邊上的那個空煙盒子,也随着這陣陰風“亂跑”了起來,不一會就撞在了小佛爺腳上。
小佛爺看也不看,一腳就把煙盒踹了出去,好奇的問張先生:“這陣勢挺大啊,瞎子這是幹嘛呢?你能看出來不?”
“應該是請鬼吧?”張先生皺着眉頭。
忽然間,這陣陰風毫無預兆的停下了,就跟被人突然關掉了開關似的,那種戛然而止的感覺說不出的别扭。
“哎,各位先别急着走啊,我還有點話想跟你們說說........”
瞎老闆冷不丁的打了個哈欠,就跟困了似的,軟癱癱的坐在了地上,右手搭在膝蓋上面,輕輕的拍打着。
很快,一連串泐睢文就從瞎老闆嘴裏竄了出來。
雖然我學過泐睢文,可還談不上精通,再加上瞎老闆現在說話的速度很快,所以我一時間還真聽不懂他是在說什麽。
就因爲我聽不懂,所以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瞎老闆臉上,仔仔細細的觀察着他的表情,希望從他表情裏讀出來一些答案。
此時此刻,就從瞎老闆現在的表情來看,貌似談得不錯,還挺融洽的,起碼沒有那種頭疼皺眉的反應。
就這麽看他們聊了十來分鍾,我實在是沉不住氣了,壓低了聲音沖瞎老闆喊。
“哥,談得咋樣了?”
“差不多了。”瞎老闆擺了擺手。
“你給他們說!投胎之前的香蠟紙燭我全包!想吃多少我給它們燒多少!”
瞎老闆嗯了一聲,又跟那些陰魂嘀咕了幾句。
說來也巧,就在瞎老闆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隻聽嘶的一聲尖鳴,屋子裏霎時就炸響了一聲邪龇。
而地上擺着的那些紙人,也冷不丁的立了起來,就跟站起來了似的。
“這......這是啥情況啊?”我擔心的問。
“成了啊。”瞎老闆伸了個懶腰,笑道:“它們這是跟你打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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