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良那孫子估計是假酒喝多了,腦子一直都有點不清醒,帶我上山的時候還問我找他幹什麽。”黑子苦笑道:“我當時也沒多想,直接把度生教的事跟他說了,結果他差點沒把我從山上踹下去。”
“**,他爲毛要踹你啊?”我疑惑的問道。
“他說自己不喜歡麻煩,還說我這一上山,就得給他帶麻煩。”黑子唉聲歎氣的說:“一聽他這麽說,我肯定要解釋啊,我就說,我是來提醒您老人家小心度生教,不是給您帶麻煩來的........”
“他咋說?”瞎老闆問道。
“他說,他用不着小心度生教,因爲度生教的那幫孫子,沒一個敢對他動手的。”黑子聳了聳肩,唉聲歎氣的說:“但我這一上山,度生教說不準就會認爲他跟我們一夥兒,然後麻煩就得上門了。”
聞言,瞎老闆嗯了一聲,沒說什麽,表情裏似乎有種早就猜到的意味。
“我看他挺生氣的,就沒敢繼續跟他說這個,直接把話題岔開了。”黑子笑了笑:“我告訴他,我給他帶了不少好酒好煙上山,聽我這麽說,他那叫一個樂啊,也沒發脾氣的意思了,一個勁的誇我這個後生懂事。”
“這孫子怎麽跟個小孩兒似的?”小佛爺疑惑的嘀咕着。
“哎,說不準他真是假酒喝多了。”瞎老闆嘿嘿笑着:“我見老鬼十次,老鬼十次身上都有酒味兒,像是他這麽喝,遲早得把腦子喝出問題來。”
“接下來的幾天才是我人生中最難熬的時候。”黑子長長的歎了口氣,滿臉滄桑的找我要了支煙,眼裏隻有不堪回首四個字。
“咋了?”小佛爺好奇的問道。
“他天天都叫我陪他喝酒,從早上就喝到晚上,一天下來我少說得吐六次。”黑子顫抖着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第一天我就感覺自己要酒精中毒了,但方時良可不管這些,一看我找理由不喝酒,二話不說就把我按在地上灌啊.........”
“**。”小佛爺喃喃道:“這孫子怎麽跟我似的........”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方時良就上山割了一把草藥來,說是這種藥靠着陰氣才能長大,有除酒毒的功效,讓我吃了........”黑子欲哭無淚的說:“吃了還沒半分鍾,那狗犢子就讓我跟他喝酒!”
“黑子哥,容我問一句啊。”我猶豫不決的看着黑子,試探着問他:“你是不是跟方時良有仇啊?我怎麽感覺這孫子是把你往死裏整呢?”
“他就是那性子。”瞎老闆解釋道:“如果是我去了,估計他就不敢這麽玩了。”
“爲啥?”我問。
“因爲他跟我打起來,不一定能穩吃我啊。”瞎老闆嘿嘿笑着,對黑子說:“怪不得前幾天那孫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都不給你說話的機會,原來他也怕你給我打小報告啊。”
“我跟他喝了兩天酒才明白,他給我吃那草藥,就是怕我喝多了酒精中毒。”黑子唉聲歎氣的說:“你們是不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我想走他都不讓我走,當時我真感覺自己要死了,易哥........”
說着,黑子眼睛都紅了起來,跟要哭了似的。
“我能活着回來真是老天有眼啊!!”
瞎老闆龇牙咧嘴的撓了撓胳膊,估計是被黑子深情的哭腔震住了。
“那啥,咱好好說話,不帶這麽膈應人的啊。”瞎老闆問道:“最後是他送你下山的?”
“别說這個我還沒事,你要是說這個,我真的想一頭磕死在這兒。”黑子一跺腳:“今天早上,方時良那孫子的酒好像醒了點,起來就問我度生教的事兒.......”
說到這裏,黑子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臉上滿是不堪回首。
“繼續說啊!”小佛爺催促道:“後面咋了?!”
黑子默不作聲的端起酒杯,大灌了一口酒,然後擦了擦嘴,繼續跟我們說了起來。
“聽完我的那些話,方時良也沒什麽反應,就是點點頭,說自己清楚了,對度生教那幫孫子會上點心的。”黑子苦笑道:“還沒等我說什麽,方時良那老東西就說要喝酒,然後讓我去給他拿酒拿煙。”
瞎老闆似乎是猜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笑容裏滿是無奈。
“但這幾天我們把酒全都喝光了,煙也抽得還剩一半........”黑子苦笑道:“結果一聽沒酒了,那孫子對着我就是一頓罵啊,說我不懂事,喝酒的時候怎麽不給他這個老前輩留點,哎我就操了,這不是他讓我喝的麽,我不喝他還拿酒瓶對着嘴灌我呢!”
“你沒跟他解釋?”小佛爺問。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他就直接把我轟下山了。”黑子唉聲歎氣的說:“我還以爲他會把我送下去呢,結果剛把我領到半山腰,這孫子就沒影了,說是讓畜生帶我下去,他還得回去睡覺.......”
“這一次他沒騙你吧?”我試探着問。
“嗯,他沒騙我,隻不過是讓一隻大灰耗子帶我下的山。”黑子不堪回首的說,指了指自己身上:“我這身行頭就是在荒山野嶺裏亂竄留下來的.......”
“竄了一天才回來啊?”瞎老闆問道。
“可不是麽........”黑子苦笑道:“我這還算運氣不錯了,能勉強跟着那隻耗子下山,要是我的速度再慢點,早就被耗子甩在後面了,我可不信那孫子會回來找我。”
“唉........”瞎老闆歎了口氣:“這幾天你在他那兒都吃啥了?”
“野果子,還有一些從小溪裏撈來的魚。”黑子說:“易哥,我都好幾天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
“哎呀**,這方時良酒量不錯啊。”小佛爺啧啧有聲的說:“這都沒把他喝死?”
“他能喝死那才有鬼了。”瞎老闆苦笑道。
“黑子哥,我不是聽說方時良住的地方全都是冤孽嗎?”我興緻勃勃的問:“你看見啥罕見的冤孽沒?”
“這個倒沒有。”黑子似乎也覺得有些奇怪,滿臉疑惑的對我說:“在他那兒待了這麽幾天,除開帶我下山的耗子之外,其餘的冤孽我是一個都沒看見,而且那座山給我的感覺.......”
話音一落,黑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座山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不像是存着冤孽的那種荒山,反而像是有道士在其中修行的靈山。”黑子一本正經的跟我們說:“就像是終南山給我的那種感覺一樣,特别幹淨,一點冤孽的氣味兒都沒。”
“嗯。”瞎老闆似乎沒把黑子的這些話放在心上,點點頭:“人沒事就行,咱現在回去吧,你也得好好歇一歇了。”
結完賬後,我們一行人便分作兩批回去了。
瞎老闆,胖叔,小安,他們三個是先打車回去的,而小佛爺跟黑子則跟我坐在後面的那輛出租車裏。
一路上他跟黑子都在細聲聊着天,由于我坐在前面,所以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聊什麽。
但看他們倆的表情,貌似聊的都是過去的事。
我能從他們臉上看出回憶這兩個字。
過了一會兒,出租車在巷子口停了下來。
“黑子,你帶着小佛上樓吧,反正你那屋子空着的房間多,随便找一間讓他先住着。”
“好嘞!”
小佛爺這時候從車上下來了,嘿嘿笑着:“黑子,你晚上睡覺可别打呼噜,老子聽見有人打呼噜可睡不着覺啊。”
“我盡量吧.......”黑子尴尬的笑着。
小佛爺笑了兩聲,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叼着煙,慢吞吞的走進了巷子。
在路燈下,小佛爺的身影看着極其顯眼。
也許是先前我都沒怎麽注意吧,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小佛爺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好像腿腳有點問題.......
“看什麽呢?”黑子問我。
“沒看什麽。”我笑道。
“佛爺這人有點要強,他腿腳不利索的事你可别提,免得他揍你。”黑子提醒了我一句。
我點點頭,心說自己的嘴還沒那麽賤呢,随後問他:“這是先天的還是......”
沒等我說完,黑子搖搖頭。
“後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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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到年關了,所以最近忙的不行啊,更新有時候會晚,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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