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事先就知道有的事會發生,也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在真的遇見某些事的時候,自己依舊會不受控制的恐懼起來。
可能是我高估自己的心理素質了,說真的,我膽子沒那麽大。
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
當時我先是被吓了一哆嗦,随即就拽着沈涵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表情緊張至極。
“哎呀我操!!這孫子藏在後面吓唬咱們呢!!”
但就在我剛蹦起來的時候,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經消失了,就如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連我都不由得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幻覺看錯了。
“那冤孽出來了?”沈涵也有些緊張了。
“嗯,媽的,吓了我一跳。”我無奈的說道:“咱們倆就在這兒坐着,看看它還有什麽手段能使出來。”
說實話,我跟沈涵現在就像是綜藝節目裏的嘉賓一樣,等待着各路人馬使出六百多種手段來吓唬我們。
沒被吓倒,我們就算是赢了。
要是被吓倒了,那十有**這次的活兒就得往後拖了。
降孽的本事就那麽點,雖說它也能憑借着吓暈活人之後,沖身讓人自殺,但我跟沈涵可都有護身的法器呢,它就算個屁!
殂怨之孽都沖不了我身子,它要想沖,那就必須得開挂了,用菊花想都知道這孫子沒那個本事。
沈涵跟我都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說起來這也挺諷刺的,來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要冷靜要淡定,結果呢?
怪不得都說老天爺喜歡抽人嘴巴子,你看看,我這不就是被打臉了麽?
“那啥,咱們把電視開了吧,吃點東西看看電視,免得咱們無聊。”我說着,然後默默的把茶幾拖到了沙發前,堵住了沙發下面的空當。
随手打開電視,雙腿盤在了沙發上,用打坐的姿勢,跟沈涵看起了新聞重播。
這時我才發現沈涵的動作跟我一樣,也跟高僧入定似的,把鞋脫了,将腿盤了起來。
“你也怕啊?”我問道,指了指沙發下面。
“嗯,它要是直接出來,那我不怕它,但我就怕它在暗處等着陰咱們。”沈涵點點頭。
我苦笑道,表情有些慚愧:“看樣子咱們都一樣,哎沈涵,不怕告訴你啊,小時候我特别怕沙發底下跟床底下,總感覺那裏面藏着東西,把腳露出來,就得被它們逮下去.......”
“正常,我小時候也怕這個。”沈涵笑了笑:“我家人比較疼我,他們知道我怕這個,就把我房間的床換了,搞成了全密封的,連條縫都沒。”
“有錢人就是好啊。”我啧啧有聲的說道。
這時候,電視機忽然閃爍了起來,很快就變成了雪花屏。
沈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了一跳,但也沒說什麽,隻是看了我一眼。
“别怕啊,阿袁哥陪着你呢。”我強裝出了一副“老子一點都不慫”的表情,擠眉溜眼的對沈涵說:“按照鬼片的模式,咱們今天的故事應該是這樣的。”
說着,我也來了興緻,心中那種驚慌的感覺,多少消退了一些。
“電視機有變化這是第一步,要是我沒猜錯,下一步就是電燈開閃。”我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能現實就是由各種巧合構成的,在我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客廳裏的吊燈啪的一聲就閃爍了起來,不過三四秒的樣子,便徹底黑了下去。
沈涵有些害怕了,我能看出來。
貌似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物。
在直面某些怪物的時候,恐懼感或許還沒有那麽強烈,但在面對未知跟黑暗時,人類心裏最深處的恐懼便會被發掘出來........
“沒事,喝口可樂壓壓驚。”我拍了拍沈涵的肩膀,本來是想着順勢搭在她肩上,但我實在是厚不起那臉皮,最後還是把手收了回來:“可樂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來,喝一口,有哥在,用不着害怕。”
沈涵笑了起來,嗯了一聲,回過頭看了看我,很認真的說。
“有你在,我确實也沒那麽害怕了。”
在電視機閃爍的光芒下,沈涵的眼睛看着很亮,裏面的溫柔顯而易見。
媽的,當時我心都醉了啊。
“阿涵,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老臉通紅的喝了口可樂,正準備說什麽,隻感覺胃裏有點撐得慌,下意識的就打了一個飽嗝。
毫不誇張的說,當時我真的很想死。
“你别想多了。”沈涵把臉轉了回去,憋着笑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賤氣很厲害,确實有緩和情緒的作用,怪不得别人都說人賤合一天下無敵呢........”
“狗日的可樂啊!”我氣得都快哭了:“早知道我買哇哈哈了!”
在不知不覺中,我跟沈涵好像都把某位正主兒給遺忘了,隻聽嘶的一聲尖鳴,邪龇聲霎時就在客廳之中回蕩了起來。
電視機上的雪花屏也漸漸變得虛幻,直至徹底消失。
很快,電視上就出現了新的畫面。
..........
在昏暗的燈光下,一男一女正坐在沙發上,望着不遠處的電視機。
他們好像對電視裏的東西很感興趣,正互相交談着什麽,女的還捂着嘴笑了起來,從她那顫動的背影我就能看出來她很開心。
伴随着鏡頭慢慢拉近,那一男一女的背影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這不是我們倆嗎?”我看着電視上的畫面,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啥也見不着。
由于我是側着頭看的,所以眼角餘光還是能多少看見一些電視裏的畫面。
在我回過頭的時候,電視裏的那個男人也把頭轉了過來。
“這不是你嗎?!!”
這時,我已經把臉轉了回來,看着電視裏那個跟我長得一摸一樣的人,下意識的倒抽了口冷氣。
電視裏的那個“我”,并沒有随着我轉頭過去,而是隔着那層電視屏幕,表情詭異的盯着我跟沈涵。
忽然間,他裂開嘴笑了起來。
沒錯,是裂開,不是咧開。
隻見他嘴角兩邊就跟被人用刀割開了一般,細細的裂開了一條縫隙,皮膚下的肌肉組織看着很是顯眼,血順着這兩條縫隙便往外流了出來。
沈涵的右手已經抓緊了我的衣角,雖然她沒說什麽,可害怕的表情依舊掩飾不了。
其實我跟沈涵都知道,我們所見的這一切,全部是假的。
但又能怎麽樣呢?
别說是我們這種剛進行的新人了,就是黑子這種角色,來了照樣得被吓着。
在出發之前黑子可提醒過我。
“原來我遇見過這種東西,那時候還真被吓了一跳,你當心點。”黑子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裏有種不堪回首的意思。
現在我算是體會到了,這還真他媽有點不堪回首。
“沒事啊......别怕.......這都是假的.......”我毫無底氣的安慰了沈涵一句。
當時沈涵真是怕得眼睛都閉上了,身子不停的顫抖着,那種表現讓我心疼到了極點。
他娘的,我一個大老爺們在這兒坐着,你這孫子還硬是把我帶來的妹子給吓成這樣,你不要臉了是吧?你要上天啊?!
沖冠一怒爲紅顔,這話确實是至理,也是許多男人會做的事。
在那時候,我輕輕拍了拍沈涵的肩膀。
“妞兒,别怕,把眼睛睜開。”我滿臉賤笑的說道:“沈陽甯采臣給你表演一下什麽叫做人鬼情未了。”
話音一落,我便站了起來,向着那台電視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