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脈術一起陣四周就得刮風,黃沙漫天,雜草扶搖,那種場面可不是一般的震撼人心。
但當我進步到自己弄出來的術法也能招風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貌似沒那麽興奮。
說真的,我那時候除了緊張就沒别的情緒了。
在三十六鬥陽化陰起陣之後,伴随着那一聲震人心魄的靐鳴,四周猛然挂起了一陣大風。
這陣風從我身後起,直奔法台而去,一路上卷起了無數白灰碎石,看那架勢真跟沙塵暴差不多,比起左老頭當初搞出來的場面,大了好幾倍!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這次我要解決的是陽齾之地,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能收拾的冤孽,陣勢小了,那反而會讓我覺得有點奇怪。
“按住蚨匕!!!别讓匕首彈出來!!!!”我大吼道。
在狂風之中,黑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由于他是正對着這陣風的,爲了避免砂石混進眼裏,他隻能閉着眼睛,拼着命按着那把顫抖的蚨匕。
“轟!!!”
這時,又是一聲靐鳴炸響,狂風的力度再次加大了幾分。
盤腿坐在地上的我,此時都覺得有些坐不穩了,身子止不住的搖晃着,似是要被這陣風刮上天。
我跟黑子的情況相同,誰都不能松開手裏的法器。
他要是松開了蚨匕,那我跟他得一起死。
陽齾之地跟陰齾之地的氣,會在第一時間糾纏起來,無法平衡互化,最終引發氣的崩潰,估計那時候我跟黑子就得被炸成一地碎肉了。
而我要是松開了靐孽木,黑子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是一定會死的。
各位可要知道,我屁股下面坐着的可是人造的陰齾之地啊,這跟真正的陰齾之地是沒什麽區别的,陰毒攻心那也是分分鍾的事兒。
在此時,風越刮越大了。
這附近的土壤本就幹燥,就算是不刮風,用腳輕輕一踩灰塵也得飛得到處都是。
更别提是現在的這種狀況了。
毫不誇張的說,我現在真變成了一個睜眼瞎。
哪怕我把眼睛睜得再大,除開眼前的黃沙之外,照樣看不見任何東西,連我手掌在哪兒都看不見了,可想而知那時候的“霧霾”是得多嚴重。
當然,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多久。
在黑子起陣過後大概半分鍾的樣兒,這陣狂風就慢慢停歇了下來,而四周的能見度,也漸漸恢複到了正常的水平。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恢複正常的時候,我跟黑子便面面相觑了起來,臉上有着将信将疑的意味。
“還熱嗎?!”我扯着嗓子,試探着問了他一句。
“不熱了!!”黑子大聲回答道,随後問我:“你還冷嗎?!!”
我皺着眉頭,扭了扭屁股,臉色頓時一喜。
“哎呀我操!!!不冷了!!!”
黑子聽見我這話,表情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喜形于色的問我:“這算是成功了?”
我點點頭,但還是及時叮囑了他一句:“先别急着松手,咱看看情況再說!”
就這樣,我跟黑子保持着手按法器的姿勢,小心翼翼的左右掃視着,生怕還有屁股沒擦完。
可等我們找了四五分鍾,也沒點不該出現的東西冒出來,這種現實讓我跟黑子深感大慰。
“媽的!!成了!!!!”我哈哈大笑着從原地蹦了起來,眼睛有點濕潤,也不知道那是笑出來的還是别的什麽。
總而言之,我心裏沒看起來那麽開心。
如果我今天做到的一切,能讓我那個幾年前去世的爺爺看見或是讓左老頭這個老家夥看見那該多好啊
左老頭,你他娘的都失蹤這麽久了,冒個頭讓我了解了解你的死活啊!非得跟我玩失蹤是吧?!
“你咋了?”黑子走到我身邊,見我表情有點不對,便問了一句。
“剛才沙子進眼睛了,娘的,都疼死我了。”我假模假樣的揉着眼睛,轉開了話題:“咱先下去給沈涵他們報個信吧,免得他們擔心咱倆。”
黑子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話音一落,黑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把兜裏的煙盒掏出來,遞給了我。
“小袁,你的進步有點吓人啊。”黑子臉上的笑容很欣慰,也有些滄桑:“就這次的活兒來說,我是真幹不了”
“運氣好。”我讪笑道:“我爺爺那本手記上的術法很多,但我都是挑着學的,正巧這一次碰上我學過的東西,所以就”
“他娘的,這都得怪趙青栾那小子。”黑子忽然罵了起來:“那個法台本來還好好的,陽齾之地被鎮着也出不來,但就是這幫手欠的盜墓賊啊,硬是拆了法台的幾塊磚,結果鬧得咱們也得跟着玩命”
“算了算了,都過去了。”我叼着煙,幫黑子拿了支煙出來,放進他嘴裏,幫他點着了:“回去之後讓趙青栾請客吃飯,這就算是報複了。”
說到這裏,我也不由得感歎了一句。
“黑子哥,那幫盜墓賊也是運氣好,沒死在那片白灰地裏,如果真死在裏面,那咱們也沒辦法度他們了。”我歎了口氣:“要不是有法台把陽齾之地的絕大部分陽氣給鎮住了,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跑出那麽遠才死。”
“魂魄應該都走了吧?”黑子問道。
“嗯,這事我問過易哥,他說隻要魂魄身上的陽氣沒了,它們自然就會去投胎。”我笑道:“那些被陽毒攻心的屍首,也會進入一個迅速腐爛的階段”
說着,我擡起手指了指身邊的那一具具正在散發腐臭的屍體。
黑子嗯了一聲,抽了口煙,滿臉享受的說:“這事兒總算是辦完了,走吧,咱去找趙青栾那小子交差去。”
沒一會兒,我跟黑子就悠哉悠哉的下了山,在那些屍首原先停放的位置,見到了趙青栾跟沈涵等人。
他們似乎并沒有在原地等着我們,而是剛從山下面上來。
“我操,你們跑得夠快的啊。”我忍不住感歎道:“是不是被吓着了?”
“我都不想下山的!但沈涵姐就是不聽我的!硬是把我抱下去了!”小安委屈得都快哭了,語氣說不出的幽怨:“我真能幫你們的忙啊,爲什麽你們就不信我呢!”
“你能幫上的忙,已經幫完了,乖啊。”我拍了拍這個小正太的腦袋,安慰道:“那些屍首的屍氣不就是你洩走的麽?這一招我可不會,要不是有你咱們還得頭疼呢!”
小正太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黑子叔不是也會嗎?”
聽見這話,我表情尴尬了一下,随即就問黑子:“你會麽?”
“我不會。”黑子很肯定的說:“原來易哥教過我,但我給忘了。”
“嘿嘿,你們就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小正太笑道,然後很興奮的看着我,眼睛裏都快冒出星星來了:“長山哥!你們在山上搞的陣局好厲害啊!我們在半山腰都能看見那些飛上天的黃沙!就跟沙塵暴似的!”
“那必須啊,你阿袁哥可是沈陽一絕,想當初我哎對了,阿涵妹妹,你看見我搞出來的陣勢了嗎?!”我興沖沖的問她,跟個要給家長表功的孩子一樣。
沈涵點點頭,眼裏有些意外:“看見了,但我還是不相信那場面是你搞出來的。”
“真是我。”我郁悶的說道:“不信你問黑子哥啊。”
沈涵搖了搖頭,說,問他我也不信。
我撓了撓頭,心說這丫頭咋就這麽倔呢?!門縫裏看阿袁哥看習慣了是吧?!我怎麽隻要一牛逼她就得打擊我呢?
忽然,沈涵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眼裏滿是玩味。
“好了,不逗你了。”沈涵笑顔如花的說:“你很厲害,真的!”
“嗨,直接誇我不就好了麽,非得給我玩這套。”我哼哼了兩聲,隻感覺自己高興得不行,似乎連不停挑動的眉毛都在笑。
“袁哥,我能上去看看嗎?”趙青栾忽然問我。
“看啥?”我一愣。
“看屍首。”趙青栾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想去看他們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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