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cuan)降是一種降術的名字......”左老頭冷笑道:“這種旁門左道的東西.......沒想到還真有人敢往墓葬裏弄啊.........”
“降術?”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這不是泰國的東西嗎?”
“泰國的是降頭術,那是由苗疆蠱毒跟咱們内地的降術演化來的。”左老頭不屑的說道,拿起茶杯,慢吞吞的喝了兩口。
“降術這玩意兒,具體是從哪年開始有的,這個我說不清楚,但從書裏的記載來看,最早出現降術的時候,那得是秦朝時期。”左老頭緩緩道。
左老頭說到這裏,估計興緻也來了,點上了煙,笑呵呵的就跟我們解釋了起來。
就那些古籍的記載來說,秦朝的降術,應該稱之爲秦降。
降術也是秦朝時期,宮廷内的術士們幫王公貴族操控人心的手段之一。
這種東西可不比正統道術,以及那些民間流傳的法派。
無論術士們是信奉鬼仙還是信奉正統神明,他們大多都有一顆向善之心,也有各自的職業操守。
對冤孽他們能下刀子,這個沒錯。
但要是讓他們對活人下刀子,恐怕能答應這個要求的術士,也是屈指可數。
用法術害人,那得算渎神戲鬼,是犯了行業裏的大忌!
不說别的,光是折壽都得折死他。
拿法術殺一個人,折壽好幾年,這種活兒誰敢亂接?
但那些降師們就不這麽覺得了,在他們看來,壽數這東西,沒有錢跟權來得直接。
自古以來,修行降術的人,多是奸邪狡詐之輩,其中十有八九都是見錢眼開的貨色。
雖然他們使用降術害人也得折壽,但也禁不住客戶拿錢往他們面前拍啊!
更何況那些王公貴族不光能給他們錢,還能給他們權。
所以在先秦時期,降術很是流行,而宮廷之中坐鎮的降師,更是左右逢源,财權雙收。
那時候的降術,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往活人身上下刀子,害人的法術比救人的多,驅鬼鎮邪的法術更是少到了極點。
“古秦有術,名曰秦降。”左老頭跟念古詩似的,搖頭晃腦的跟我們解釋着:“得人發膚,術可行降,受降之人,七竅流膿,至死不得超生哉。”
話音一落,左老頭喝了口茶,笑眯眯的說:“聽說秦始皇焚書坑儒也跟這個有關系,但我跟你說那麽多也沒用,就單說這個爨降吧。”
一邊說着,左老頭一邊用手指在茶幾上虛畫着。
“爨,在古代是燒火做飯的意思,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左老頭詭異的笑了起來,轉而說道:“他們用的這個降術,确實跟燒火做飯脫不開幹系,雖說他們燒的是火,但做的可不是飯啊。”
“做的是啥?”我下意識的問道。
“他們做的是活人!”左老頭一字一句的說道:“降師用降術下在活人身上,然後把人塞在竈台裏烤熟,這些被烤出來的肉,有兩種用途,一是給降師自己吃,可以短時間内提升降師的力量,就跟吃了興奮劑差不多,飛檐走壁都是小事.......”
沈涵聽到這裏,忍不住幹嘔了起來,但也沒有真吐出來,隻是一個勁的捂着嘴,臉色白得有些吓人。
我雖然也感覺有些惡心,但還是把這股惡心勁兒忍了下去,問道:“這是不是有點誇張了?比神丹妙藥要厲害啊!”
“狗屁神丹妙藥,吃了人肉,降師的身子裏就會行陰氣,活人的陽氣會被他們逼出去,借此達到冤孽沖身的那種身體狀态。”左老頭冷笑道:“你被冤孽沖過身子,應該也清楚那些被冤孽沖身的活人,力氣有多大,降師還比這個厲害幾十倍!”
“那啥,咱還是說說人肉的第二種用途吧......”我轉開了話題,讪讪笑着。
“第二種用途,就是拿這些人肉來害人。”左老頭皺着眉頭說道:“但具體是怎麽個用法,我也說不明白,這得到實地去看看。”
話音一落,左老頭轉過臉,問沈涵:“你下的那個墓是哪朝的?”
聞言,沈涵瞟了我一眼,猶豫了一會,說:“清朝.......”
“先等等,你們倆先别說話。”
我這個時候隻感覺腦袋疼了起來,急忙擺手:“那啥,先等我捋一捋啊,你們說的這個墓是啥玩意兒?沈涵下的墓?妹子,你到底是去哪兒做的生意啊?!”
沈涵看了看左老頭,見他沒什麽表示,便沖着我聳了聳肩。
“古墓啊,我學的是考古,所以........”
“她就是一個盜墓的。”左老頭不耐煩的解釋了一句,喝了口茶,沖我說:“别在意這些細節,咱先說正事。”
正事你一臉啊?!
你這老家夥是真不拿國家法律當回事了是吧?!信不信我報警把你們倆上交給國家?!
我緩了一下,試探着問了他們一句:“姐啊,是不是老左沒說清楚,看你這模樣,應該是個考古的學家吧?”
“我确實是學考古的,當初上大學的時候,選的專業就是這個。”沈涵很認真的對我說道:“但我也确實是個盜墓的,你看,這就是我上次從墓裏拿出來的東西。”
說着,沈涵跟獻寶一樣,從兜裏掏出來了一枚扳指,通體碧綠,看那材質應該是玉的,具體的我就說不上來了,這不是我擅長的東西.......
“這個賣了,能值多少?”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二十來萬吧,要是賣家喜歡,還能往上擡點。”沈涵把扳指收了回去,一本正經的問我:“怎麽了?你想要買嗎?我可以給你打九折啊。”
我揉了揉太陽穴,心說這妹子的思維跳躍度有點大了啊,剛才還好好的呢,怎麽一轉眼就開始給我搞推銷了......
“這賣了,你得判幾年啊?”我随嘴問了一句。
“你什麽意思?”沈涵瞪着我:“姓袁的,你不會是想去舉報我吧?”
沈涵的右手已經握緊茶杯了,隻要我說個是字,估計這茶杯就得拍我臉上。
“沒,就是随便問問。”我滿臉堆着笑:“再說了,讓你這麽漂亮的姑娘去蹲苦窯,我可舍不得啊。”
沈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威脅。
“反正你挖的又不是我家祖墳,我怕什麽?”我讪笑道:“就是感覺這事挺少見的,所以我有點驚訝.......”
“你是覺得這事有點缺德吧。”沈涵冷笑道。
“沒啊.......”我撓了撓頭。
“你們别跑題行不行?”左老頭有些不耐煩了:“她挖她的,你活你的,都鬧個屁啊?!沈涵跟小海一家,他們挖墳可是看對象的。”
“忠臣,良将,文人,術士,這四種人的墳他們是不動的,至于其他的那些古墓,挖了也就挖了,留着也是浪費,民脂民膏歸之于民,這有錯嗎?”
“再說了,他們這門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要是把本事丢了,那得多不是個東西啊。”
沈涵對左老頭的這一番話深以爲然,不停的點着頭,說:“左爺爺說得對!我哥跟我也是這麽想的!”
“你哥也是盜墓的?”我苦笑道:“哎我去,你這算是盜墓世家了啊,跟拍電影似的.......”
左老頭跟沈涵都沒再搭理我,自顧自的聊了起來。
“爨降不同于普通的東西,因爲沒有降師的把持,那塊害人的肉并沒有多大的功效,無論那肉是多是少,都隻能害三丈之内的人。”左老頭一本正經的問沈涵:“你下墓的時候,那個被爨降染上的病人,跟着去了嗎?”
“沒有,我都是偷摸着上的山。”沈涵搖了搖頭:“那晚上我剛把墓門給刨出來,就感覺身子有點不舒服,也就沒進去........結果第二次上山,我就發現這阿姨躺在山腰下面的草地裏,一看她那症狀,我就感覺是我搞出來的,畢竟.......”
說到這裏,沈涵特别慚愧的看了看我,内疚的說:“上次不也是這樣麽.......”
“會不會是這老阿姨在上山的時候,意外去古墓那兒了?”我問道。
“有可能。”左老頭皺着眉頭:“但這墓局也不該這麽兇險啊,墓門都沒開呢,這股子爨降是怎麽出來的.........”
“那阿姨上山好像是爲了采藥去賣.........”沈涵苦笑道:“我連墓門都沒進呢,不該是我帶出來的吧.......”
“這得到實地去看看。”左老頭搖了搖頭:“現在什麽都說不好,爨降這種東西,也隻是......對了!!”
左老頭猛地一拍大腿:“你這丫頭把墓門給刨出來了!那埋在地下的墓局自然也得起點作用!說不準這就跟你破了地氣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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