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珣畢竟是大小姐脾氣,走到哪都要舒舒服服的。隻是他們這次是秘密潛行,商大場主卻如此張揚,隻怕洩露行藏是早晚的事。不過援救竟陵是幫飛馬牧場的忙,商秀珣自己都不怕暴露,簡明月有什麽好怕的?也就懶得管這些,有舒服的床就盡管住,有好吃的就盡管吃,反正都是商秀珣付賬。
先在客棧稍事休息,将行李什麽的扔在房間裏,衆人又改扮了一下,就在駱方的帶路下前往家香樓。
襄陽在這亂世之中已經算是比較平靜的地方了,但依然受到很大影響。走在大街上,随處可見拼鬥的場面,死人受傷都是家常便飯。襄陽城現在的統治者是雙刀錢獨關,本來不過是一個幫會的老大,雖然勉強成爲一城之主,可實際上控制力很弱,很多人根本不買他的賬,襄陽有如此亂象也就不奇怪了。
家香樓不愧是襄陽最好的酒樓,純木質的樓房有三層高,每一層都面積不小,尤其是用來接待普通客人的一層,更是熙熙攘攘擠了有數百人。最高的三層則隻接待達官貴人,還必須預定,所以商秀珣他們隻能在二層就餐。就這,也還是駱方花了不少錢賄-賂掌櫃的,才好不容易騰出一張桌子。
上了二樓後,簡明月他們發現這裏也同樣人滿爲患,但在靠窗正中的一張大桌子上,卻隻坐了一個人。這個人身材高大挺拔,隻看背影就有一種懾人的氣勢。簡明月和寇仲、徐子陵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認識這個人,正是當初在王通晚宴上搗亂的跋鋒寒。
他們認識跋鋒寒,跋鋒寒當然也認識他們。簡明月對此隻能聳聳肩,商秀珣非要來酒樓吃飯,因此暴露了隻能算她倒黴,跟别人無關。
果然,跋鋒寒也聽到了他們上樓的腳步聲,回過頭來對他們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微笑。不過他的目光看的是寇仲和徐子陵,因爲出來吃飯時大家都做過僞裝,連商秀珣都抹黑了皮膚,沾上兩撇小胡子,簡明月當然也要給自己改變一下相貌。她的改變很方便,直接用阿斯加德幻術修改了一下五官,就讓人感覺不是她了。所以跋鋒寒能認出寇仲和徐子陵,卻認不出她來。要是知道她也在這,隻怕跋鋒寒就笑不出來了。
既然跋鋒寒沒有立即揭穿他們的身份,他們也就不必慌慌張張的立即轉身離開,那樣的話反倒更惹人注意。因此商秀珣帶頭,還是來到他們預定的那張桌子前,招呼店小二點菜。
不得不說,跋鋒寒的外形确實好看,非常吸引女人。簡明月對他不感興趣,不代表别人也這麽想,起碼商秀珣就對他頗爲注意,看他的目光也有些動容。估計隻要給跋鋒寒一點機會挑逗一下,商秀珣就會投懷送抱。
幸好跋鋒寒沒得到這個機會,簡明月他們還沒點完菜呢,就聽樓下有人暴喝道:“跋鋒寒,下來受死!”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樓下街對面站着四個形貌各異的江湖人,全都滿面殺氣的瞪着跋鋒寒。而酒樓上的其他人似乎見怪不怪,還有些興奮的議論“又來了!”“又有熱鬧看了!”之類的。
下面四人當中個子最高的那個繼續大喝道:“跋小賊你給我滾下來!大哥的血債,要用你的血來還!”
跋鋒寒卻根本沒把下面四人放在眼裏,悠然道:“你們有什麽資格讓我滾下去?你們的老大沒用三招就被我收拾了,你們能接我一招都讓我感到意外了。”
一邊說着,跋鋒寒還有心情向看着他的商秀珣舉杯緻意,讓商秀珣不自然的别開目光。
下面四人見跋鋒寒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頓時大怒,其中一人大吼一聲,宛若平地起焦雷,然後飛身撲了上來。這家夥的聲勢倒是挺吓人,可惜跋鋒寒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仍盯着商秀珣,隻是将手裏的酒杯一揚,杯中的酒就化作一道酒箭,正射入那人的口中。那人的腳才剛離地,遭此一擊,頓時渾身一震,眼耳口鼻都溢出鮮血,随即仰天倒地,沒了聲息。
果然,這個家夥連一招都沒接下來,剩下的三個人都被吓傻了,剛才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全都不知丢哪去了,急忙擡着屍體就跑,前後神态的差别是如此明顯,趕得上演戲的了。這惹得酒樓上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估計等今天的事傳出去,還活着的那三人也沒臉在襄陽混了。
打發了幾個煩人的蒼蠅,酒樓上的人繼續喝酒談笑,簡明月他們這一桌的酒菜也漸漸上來了,開始吃喝起來。跋鋒寒竟然也不打擾他們,繼續在哪自斟自飲。
可是很快就又有人來找事了,一隊明顯是外族人的家夥上了二樓,指着簡明月他們這一桌兩側的桌子道:“這兩張桌子我們要了。”
店小二愕然道:“這兩桌的客人還沒走呢!”
一個聲若銀鈴,卻異常蠻橫的女聲對那兩桌客人說道:“這桌子我們要了,快走!”
現在瞎子都看出來了,這些人是沖他們來的。這讓簡明月眉頭微皺,說道:“哪裏出了問題?他們怎麽知道大部隊那邊不是我們的真身?”
商秀珣也皺起了眉頭,但看看兩邊的人,将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寇仲則輕笑道:“他們追來了又怎樣?不過是找死而已。有仙女姐姐在,畢玄來了都得老實趴着。”
寇仲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對方也都是高手,聽到這話,那個蠻橫的女人就要發飙,沒想到跋鋒寒這時突然插嘴道:“曲傲教出來的徒弟,都是這麽橫行霸道嗎?”
跋鋒寒一說話,那女人又轉向了他,但做主的卻是另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人。他擺了擺手,讓那女人稍安勿躁,先坐了下來,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長叔謀在敝國時早聽過跋兄大名,心生向慕,恨不得能有機會請教高明。未知跋兄這兩天可有空閑,那大家就揀個時間地點親熱一下好嗎?”
跋鋒寒轉戰中原,爲的就是和高手過招,提升自己的武功。現在長叔謀這麽說話,他當然求之不得,當即将酒杯一摔,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明天便要離城,就讓我跋鋒寒瞧瞧長叔兄得了曲傲多少成真傳。”
長叔謀剛才的話不過是不想弱了己方的氣勢,而非真要和跋鋒寒放對。沒想到跋鋒寒竟然打蛇随棍上,居然真要動手。若是别的時候,長叔謀當然不懼跋鋒寒,可他們這次是沖商秀珣來的,不想節外生枝,于是他發出一陣長笑,先顯示了一下自身雄厚的功力,然後才道:“跋兄痛快!不過我現在身有要事,跋兄可否稍待片刻?”
接着又對店小二道:“就照飛馬牧場的朋友那桌的菜式,再給我來兩桌,去吧!”
跋鋒寒一點都不肯示弱,說道:“這真是巧極了,我也想先與來自飛馬牧場的兩位朋友處理一些私人恩怨,長叔兄亦可否稍候片刻?”然後又自言自語道,“君瑜爲何會遲到了呢?”
聽到這話,寇仲和徐子陵都是一愣。這兩個小子對傅君卓始終念念不忘,對傅君卓的妹妹傅君瑜也就愛屋及烏。即使傅君瑜對他們兩個從來沒有過好臉色,也還是癡心不改。現在聽說傅君瑜要來,唯恐她被卷入這場亂戰中,寇仲索性開口道:“長叔兄既失了金盾,目下用的究竟是鐵盾、銅盾、木盾、革盾,還是爛盾呢?”
長叔謀還沒說話,那驕橫的美女,也就是長叔謀的師妹花翎子就嬌笑道:“該我們說有趣才對,便讓本小姐看看你兩個小子如何立功!”說着,她袖中就滑出兩柄短刃,正落在手中。
這時跋鋒寒又叫道:“且慢!”
長叔謀的師弟庚哥呼兒早就看跋鋒寒不順眼,厲聲道:“跋兄不是想要管閑事吧?”
跋鋒寒道:“管或不管,要看看本人的心情,但若連稍候片刻的薄面都不予在下,便莫怪在下要插上一腳了。”
長叔謀也不想在對付飛馬牧場的時候再招惹跋鋒寒,索性給跋鋒寒這個面子,一拍桌子道:“好,就給跋兄這個面子。”接着又叫道,“酒菜怎麽還不端上來?”
商秀珣不知跋鋒寒爲何會在這個時候非要找他們的麻煩,俏臉一寒,剛好開口說話,卻被簡明月一把拉住。商秀珣不敢不聽簡明月的話,隻能住嘴不說,但還是顯得氣的噘起了嘴,配合她黝黑的面孔和兩撇小胡子,分外讓人感到好笑。
别人不明白簡明月的用意,徐子陵卻是明白的。當初第一次見到跋鋒寒,簡明月就用他給寇仲和徐子陵當磨刀石,現在跋鋒寒再次向他們挑戰,那是再好不過了。至于長叔謀等人,簡明月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先用跋鋒寒磨磨刀,也耽誤不了什麽。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