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的慘和那些無名村婦相比,或許還有所不如,但她确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簡明月不忍心看着她落入火坑,既然伸伸手就能拉她一把,又何樂而不爲呢?
隻是寇仲這個牛皮糖,居然也要跟着簡明月,這就讓她有些意外了,問道:“你們想跟着我?爲什麽?”
寇仲理所當然的道:“您武功絕頂,跟着您才安全啊!這麽粗的大腿就在眼前,不抱住豈不是傻了嗎?”
簡明月這才恍然,此時的寇仲和徐子陵,還隻是初出茅廬的小混混,根本沒什麽雄心壯志。即使經常将當丞相、當大将軍挂在嘴上,可實際上心裏從不認爲自己能有多大出息。即使簡明月斷言他們未來的成就将不可限量,也依然難以一下子讓他們自信起來,選擇抱大腿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簡明月略一沉吟,就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願意跟着我,那就暫時跟着吧。不過你們是男人,不應該躲在我的翼護之下逍遙度日,而應該去經曆風雨。咱們定一個期限吧,最多一年,你們必須離開,去闖蕩你們自己的世界,明白嗎?”
寇仲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其實也不願意過那種太安逸的生活。隻是初次踏入江湖,就遇到無數危險,讓他知道自己這點本事實在不算什麽,能跟簡明月學點本事,然後再闖蕩江湖,就會安全的多。所以聽了簡明月的條件,當即點頭道:“明白!仙女姐姐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可這時徐子陵卻突然說道:“我有一個問題,仙女姐姐的解答的讓我滿意我就跟你走。若是不滿意,我甯肯流落江湖,也絕不跟着你。”
這話一出,素素色變叫道:“小陵!你說什麽胡話呢?”
簡明月也笑道:“好像你跟着我反倒是對我的恩賜?那我倒要聽聽了,你有什麽問題?”
寇仲急忙給徐子陵使眼色,讓他小心說話,可徐子陵卻視如不見,昂然道:“我想請問,你爲什麽把我和寇仲扔到我娘附近,将宇文化及引過去?宇文化及隻怕還不如杜伏威,在你眼裏也跟蝼蟻無異,爲何你不除掉這個惡人?爲什麽不救我娘?”
這個問題一出,寇仲頓時啞然,黯然搖頭歎息,然後跟徐子陵站在了一起,用行動表明了态度。素素不知傅君卓的事,隻能惶然的看看寇徐,再看看簡明月,不知說什麽好。李靖則感興趣的看着他們,同樣也不說話。
簡明月對這個問題卻不屑一顧,說道:“爲什麽我會将宇文化及引到傅君卓身邊?這還用問?當然是想讓她死!别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嗎?傅君卓是高麗大宗師傅采林的弟子,來中原就是爲了攪亂中原局勢,禍害我朝百姓的,我不親自出手殺她已經夠慈悲的了,讓我救她?怎麽可能?”
徐子陵大怒道:“我娘是好人,她從沒害過任何人!”
簡明月冷笑道:“她從沒害過任何人?小子,你太天真了。傅君卓進入中原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刺殺楊廣。且不說楊廣多麽昏庸無道,可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我中原的皇帝,一個外族人來刺殺我們的皇帝,隻憑這一點,凡是中原人就都人人得而誅之!後來她見楊廣防衛嚴密,以她的武功無法得手,就去楊公寶庫取了些東西,然後拿去當了。江湖傳言,楊公寶庫和和氏璧,得其一即可得天下。可想而知,楊公寶庫裏的東西一出現,會惹得多少人爲之瘋狂。你猜猜,爲了這個虛無缥缈的楊公寶庫,已經多少人死在火拼中?
更重要的是,楊公寶庫被無數人垂涎,但都找不到在哪,傅君卓一個外族女子,居然進去過,她是怎麽知道的?她既然知道楊公寶庫的重要性,爲何隻拿出幾件東西露出點馬腳?她後續還有什麽計劃?要是她現在還活着,開始實施她的計劃了,中原會亂成什麽樣子?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徐子陵被簡明月的陰謀論給打懵了,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我不信,我娘是好人,我不信……”
簡明月再次冷哼道:“小子,不是每個對你好的人就都是好人的。重感情講義氣是好事,但有時候也要分清大義和小義之别。要是傅君卓還沒有死,還要繼續執行她禍亂中原的計劃,你們會不會幫她一起做?要是做了,你們就是賣國求榮,就是漢奸!你們是漢人,一定要牢牢記住這一點!”
寇仲和徐子陵相對無言,他們自己知道自己,如果真像簡明月說的那樣,傅君卓沒死,還要禍亂中原,他們很可能真的會幫忙。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小混混,即使在私塾偷聽了一些課程,但家國天下的大義還不是那麽清楚明白,隻知道誰對自己好自己就對誰好,現在聽了簡明月的話才明白,原來是不能這麽簡單劃分的。
李靖這時也插言道:“小仲小陵,簡仙子說得對,傅君卓對你們好,不代表她不是敵人,而且還是所有漢人的敵人。我若是知道她來中原的目的,也會和她死拼到底。”
徐子陵弱弱的道:“可是……可是……我娘也是怕楊廣那個昏君再次征高麗而已……”
這回不用簡明月說話,李靖就解釋道:“楊廣爲何要三征高麗?還不是因爲高麗人野心勃勃,先侵占了大隋遼東的土地,楊廣才興師動衆去打高麗的?楊廣是個昏君不假,三征高麗全都打敗而回就是他昏聩的證明也不假,但征高麗這個決策本身是沒問題的,高麗确實該打。”
徐子陵被說的徹底沒了精神,蔫頭耷腦的像個霜打的茄子。寇仲用手肘怼他一下,低聲道:“李大哥都這麽說了,說明仙女姐姐做的沒錯。再說了,殺害娘親的是宇文化骨,跟仙女姐姐沒關系,你就别再想不開了。”
素素也走過來拉着徐子陵的手道:“小陵,這不是你的錯,你隻是還太年輕,見識太少而已。以後等你見識多了,能自己分辨對錯了,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在你完全明白之前,還是聽勸的好。你相信我、相信李大哥嗎?要是相信,就聽我的,去給簡仙子陪個禮,好不好?”
徐子陵深吸了一口氣,來到簡明月面前,屈膝跪倒,“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說道:“仙女姐姐,請恕小子年輕無知,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簡明月點點頭,說的話卻讓幾個人都有點摸不着頭腦。她說道:“你能知錯能改,這是好事。不過你也要有明辨是非的眼力,不要别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還要自己在了解詳情後做出判斷。這個世上,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必然有對錯的,隻看你怎麽選擇而已。”
這話别說徐子陵不明白,連寇仲、李靖都聽的不明所以。卻不知道簡明月親手複制出《大唐雙龍傳》這部書,太了解徐子陵的性格了,他别的地方都好,就是耳根子有點軟,太容易被人影響。不過這和簡明月沒太大關系,她隻是随口提醒一句,徐子陵将來怎麽樣都不要緊,簡明月是來尋求破碎虛空之道的,沒想改變劇情。
既然徐子陵已經賠禮了,簡明月就允許他和寇仲随素素一起,暫時跟在自己身邊。至于李靖,由于大家的目的地都是洛陽,所以還是一起同行。
一行五人繼續上路,一邊走着,寇仲見簡明月懷裏抱着的熊貓覺得很稀奇,就開口問道:“仙女姐姐,你抱的是什麽東西?長的挺可愛的。”
簡明月笑道:“這是貓熊,看着可愛,實際上是熊的一種,要是發起狂來,可兇猛的緊。現在嘛,它年紀還小,隻能當抱枕用,所以它的名字就叫抱枕。”
寇仲驚奇的道:“這麽個小東西能有多厲害?它長大了能有多大?”
簡明月道:“它長大了之後,站起來能有一個成年人那麽高,雖然也很兇猛,但和其他熊類是沒法比的。不過既然它的主人是我,那就不一樣了。即使是現在,它也很厲害的。怎麽樣,要不要跟它過兩招?”
寇仲咧嘴道:“還是算了,要是把它打傷了,你該心疼了。要是被它抓出幾道口子,也不值得。”
簡明月笑笑沒說話,其實在她心裏,此時的抱枕還真是能完勝寇仲。别看寇仲練成了長生訣,可他沒學過任何招式,也沒有一點實戰經驗,和十幾級的抱枕比起來,沒有一點優勢。
李靖在旁邊說道:“簡仙子,在下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不知仙子可否爲我解惑?”
簡明月道:“說來聽聽,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李靖道:“簡仙子,你曾說過,你能預知未來,那你可否說說,我的未來是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