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氏西方的連斷山脈是無人區,就像是周氏南方的秀株州一樣,惡劣的環境導緻人迹罕至。
毒蟲、瘴氣,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曾經楊氏有心想要向西拓展,結果發現開發的代價太大了,倒不如先穩固自己現有的權力。
這連斷山脈叢林茂密,幾乎與雨林沒有太大差别。
原本任小粟還擔心淩晨在這種叢林爬行會有阻礙,畢竟體型那麽大,樹林又那麽密集。
結果他發現,淩晨直接很聰明的趟着溪流涉水而行。
淩晨與老許不同,老許作爲一個影子是完全沒有思維能力的,所以任小粟現在一心二用的能力簡直被鍛煉到了極緻。
而淩晨呢,它擁有自己思維,所以給它下達命令後其實并不用特别操心,它會有自己做事的風格與方法。
連斷山脈裏的魚類是非常危險的,但那隻是相對普通人而言,按照任小粟想來,災變前亞馬遜流域的食人魚在如今的黑魚面前都是弟弟了。
當然,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麽變異,可就不清楚了。
青禾集團是有衛星的,所以李應允、秦笙、張青溪等騎士見過整個世界的全貌,他們曾對任小粟描述過:全世界因爲地殼變化的緣故,也早就和災變前有些不同了。
任小粟在想,若是等壁壘聯盟安定下來,自己與楊小槿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似乎也很不錯。
他默默的看向身邊的楊小槿,似乎從巫師國度出來之後,對方就一直有些沉默寡言。
之前任小粟與羅岚聊天的時候,楊小槿就坐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麽。
正當任小粟偷看的時候,楊小槿忽然轉頭說道:“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哈哈,”任小粟趕忙轉移話題:“我剛才看到一頭野豬正帶着它的崽崽在溪邊喝水,結果全都被淩晨給吓跑了,想想自己剛剛成爲超凡者進入聖山的時候,連馬鹿都害怕呢。”
然後,彼此又沉默下來。
一種奇怪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任小粟忽然有了隐約的擔憂。
這種改變,好像是從根特城就開始的。
那時候第六野戰師已經開始從密鑰之門撤退了,大忽悠臨走前問他:“少帥,你來這巫師國度還有其他的收獲嗎?”
任小粟回答:“有,弄清了自己的身世。”
當時大忽悠還很詫異:“少帥你不是中土人嗎,怎麽跑這裏來找身世了?”
任小粟隻是模糊回答:“與中原那位騎士有關。”
或許别人還猜不到什麽,但他和楊小槿已經讨論過好幾次關于001号實驗體的事情了,所以楊小槿肯定能聯想到。
當世,與青禾創始人任禾關系最密切的關鍵詞是什麽?就是001号實驗體啊。
那個據說能夠在壽命層次數十倍、數百倍于正常人類的新人類。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楊小槿變得沉默了許多。
任小粟對照着周其給他畫的地圖,指引着淩晨的前進方向。
周其說,他覺醒之後曾在河流裏探索過很久,整個西南的河流流域都曾有過他的身影。
那時候周其剛剛成爲超凡者,體會着超脫凡俗的神奇之處。
他曾找到一處地下熱河,那裏已經形成了新的水系環境,那裏是地殼版塊的連接擠壓之處,地底蘊藏着巨大的能量。
這個地方,應該可以成爲淩晨新的歸宿。
任小粟沒有讓淩晨回到境山,因爲他在召喚淩晨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清楚,那裏駐紮着一支被零控制的部隊,連黃昏也在對方的控制之中。
召喚術是單向的,隻能招來不能送回。
境山在慶氏掌控區域的邊緣,如果任小粟想帶着淩晨直接前往境山,途中勢必要直接穿過慶氏地盤。
而且抵達境山之後,就算他摧毀了那裏的部隊,最終結果也是要面對被控制的黃昏,因爲任小粟沒有辦法直接摧毀黃昏身體内部的納米機器人。
大興西北召喚術倒是能直接破除控制,可淩晨如果還在,就算任小粟再喊一百次大興西北,從那星空之門後面鑽出來的也依然是淩晨,而不是黃昏。
所以,其實任小粟也不知道如今該怎麽解決黃昏這個問題,或許他可以嘗試着和零談一談?
又或者,他直接開啓封印,成爲這世界的意志?
可真的成了意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那些如親人般的朋友,還有楊小槿,他們以後再想念自己那就隻能擡頭看天了吧?
說實話,任小粟也不太确定自己成爲世界意志後到底會變成什麽,他也壓根不想知道。
正思索着,任小粟已經看到前方有氤氲的蒸汽在不斷蒸騰,他甚至還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淡淡硫磺味。
淩晨似乎已經開心起來,它從嗓子中發出呼噜噜的聲響,宛如一隻喜悅的大貓似的。
翻過一座小小的矮山,任小粟坐在淩晨的頭頂俯瞰過去,眼前一片巨大的湖泊猶如一枚月牙,湖面上稀疏的蒸汽不停流動,這裏像是一個真實的人間仙境。
“是這裏了,”任小粟說着跳下了淩晨的腦袋:“月牙形湖泊,按照周其所說,這湖底極深,仿佛連通這地心似的,他當時也沒敢深入。”
他拍了拍淩晨碩大的爪子:“去吧,這裏才是适合你的地方。”
淩晨低頭看着任小粟,它沒想到這才剛和主人相聚,就又要分别了。
它歪着巨大的腦袋看向任小粟,連斷山脈上空籠罩着烏雲,淩晨的豎瞳已經變成了圓瞳,所以這會兒的淩晨看起來沒那麽兇了,反而有些可愛。
它用爪子指了指湖邊,然後又指了指任小粟和楊小槿。
任小粟笑道:“我倆可不能陪你住這裏,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淩晨能聽懂任小粟說什麽,所以它有些失望。
不過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我們再陪你一會兒,直到你搞清楚湖裏有什麽我們再走。”
這樣一說,淩晨才撒歡的往月牙湖中跑去。
眼看着淩晨跑到湖邊的時候,竟是一躍而起,直直的紮入湖水之中。
那動靜,就像是一顆炮彈落在了湖中,連蒸汽都像是流雲一樣滾動起來。
不過,淩晨并沒有遊向湖底,任小粟發現它好幾次都有鑽進湖底的沖動但都克制住了,湖底那熱河的能量似乎在吸引着它。
那碩大的守宮蜥蜴就在湖邊逡巡,時不時的還要看任小粟與楊小槿一眼,像是怕他們跑了。
任小粟對淩晨笑道:“去吧,你可以先去湖底看看,我們不走。”
直到淩晨聽到這話,才一頭紮進了湖中。
“造物之神奇讓人歎爲觀止,連淩晨這樣的生物都能出現,真是很難想象未來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任小粟坐在湖邊感慨道。
他熟練的燒起篝火,楊小槿便徑直坐在他旁邊,若無其事的吃着任小粟烤好的食物。
她一邊吃東西一邊若無其事的輕聲問道:“你沒有什麽想要跟我說的嗎?你應該在巫師國度找到了許多答案。”
任小粟心想,該來的總要來了,他歎息一聲說道:“我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記憶,我就是001号實驗體。”
楊小槿并沒有過多的驚訝,應該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繼續。”
“青禾的創始人任禾就是我的父親,”任小粟說道:“我在災變之前患上了癌症,那時候癌症也依然是不治之症,所以那時候我的生命每天都在進行倒計時。後來,我被父親送到火種公司039号實驗室進行治療,在常規治療方法都失敗後,P博士在征求我和我父親同意後,開始使用更加激進的基因藥劑。”
“就像慶缜猜測的那樣,實驗體之所以出現,便是全身癌細胞重組,達到了一種平衡與和諧,隻不過它們是殘次品,我卻成功的成爲了所謂的新人類。”
“爲什麽隻有你能成功?”楊小槿疑惑道。
“因爲我在災變之前就打開了基因鎖,”任小粟平靜解釋道:“這是我父親研究的傳承之術,通過八項挑戰來開啓身體内在的潛能。所以我才能熬過基因藥劑帶來的副作用,實驗體卻不行。不過,我不是唯一的成功病例,顔六元也是,我相信他現在的記憶也已經覺醒了。”
“也就是說嚴格意義上講,咱倆物種不一樣了?那顔六元是怎麽成功的,”楊小槿問道。
“因爲P博士給他移植了我的骨髓,替代了他自身的造血能力,”任小粟解釋道:“所以我現在計劃,找到有條件的醫院,把我的骨髓也移植給你,這樣一來你的壽命……”
楊小槿打斷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任小粟愣了一下,其實這才是他一直回避的問題。
面對19歲的楊小槿,任小粟的年齡就像是一個非常紮眼的刺,雖然還是少年的模樣,雖然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心智也不是滄桑的,但這年齡總歸有點吓人。
不管楊小槿會不會在乎,但任小粟自己都會有些忐忑:萬一對方介意呢?如果楊小槿介意自己的年齡了怎麽辦?
愛情是什麽?任禾說:愛情就是突然有了軟肋,又突然有了铠甲。
而任小粟現在的感情像一隻守着寶藏的巨龍,兇猛又天真,強大又孤獨,溫柔又狼狽,膽小又自由,它很可愛,但有時又過于緊張。
愛情裏的少年,是患得患失的,就算他是西北軍的少帥也不能例外啊。
不論“前世”與“今生”,楊小槿都是他的初戀,任小粟沒有戀愛的經驗,所以就沒法表現的那麽遊刃有餘。
帶着鴨舌帽的少女靜靜坐在篝火旁邊,不遠處湖面上氤氲的蒸汽被山風吹動,就像是蒼穹上的雲卷雲舒。
這位少女是如此的獨特,以至于任小粟再也沒把其他女孩放在眼裏、心上過。
楊小槿這時又重複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任小粟低聲道:“嚴格來講,240歲了。”
楊小槿沉默了。
任小粟忽然問道:“你會介意嗎?”
這時候,楊小槿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先教我怎麽開啓密鑰之門吧。”
任小粟愣了半晌,似乎對方不回答問題的态度,就已經是一種态度了。
他想了想,最終從宮殿裏取出另一枚黑色真視之眼遞給楊小槿,然後又取出他剛剛搶到的大鐵門:“隻需要滴血在真視之眼上,在門上擰動十圈,你知道的。”
“嗯,”楊小槿抽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劃破手指,然後将血液滴在真視之眼上面。
她深吸一口氣将黑色的石頭按在大鐵門上旋轉,那鐵門之上一層透明的漣漪以石頭爲中心,向四周蕩漾出去。
楊小槿轉頭看向任小粟:“陪我走一趟吧,我想看看自己心裏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
“嗯,”任小粟點頭說道。
這時候淩晨從湖中鑽了出來,任小粟交代道:“淩晨,守好這扇門,不要讓任何動物破壞它。”
說着,任小粟便随楊小槿一起踏過了大門。
密鑰之門背後是一片鳥語花香,任小粟默默的打量着周圍,卻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見過此處,倒是楊小槿站在這院落裏,有些出神了。
任小粟内心中有些黯然,原來對方最想去的地方,和自己并不一樣。
他暗自苦笑起來,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回答了吧。
不過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自由不是嗎?
這時候任小粟突然對自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何時這麽患得患失了?
任小粟好奇問道:“這是哪裏?”
“這是88号壁壘,我曾經的家,”楊小槿說道:“楊氏莊園。”
這座莊園曾被李氏的納米戰士摧毀近半,卻沒想到一年多之後,這裏竟又被重建了。
楊小槿笑着說道:“也不知道重建它的人是誰,倒是保留了這楊氏莊園裏的大半建築,看起來熟悉而又陌生,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說完,楊小槿徑直朝花園裏走去,她來到一座秋千旁邊對任小粟說道:“小時候我吃完晚飯,父親母親會帶我來這裏玩一會兒,我坐在秋千上,父親會推着我的後背,而母親則會微笑着站在旁邊。”
任小粟沒有說話,隻聽楊小槿繼續說道:“他們和楊家的人都不太一樣,父親并不是特别看重楊氏的權力,所以也沒争過沒搶過,倒是爺爺最喜歡他,一直想把楊氏交到他的手中。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他沒有生在楊氏,可能就不會遭遇意外了吧?”
“你覺得父母之死是陰謀嗎?”任小粟問道。
“不确定,”楊小槿說道:“我自己也曾調查過,但是沒有頭緒,不過如今整個楊家都沒了,就算是有人謀殺,殺人者也已經死了。”
正說話的時候,莊園裏有兩個穿着制服的人快速跑了過來,他們手中還舉着手電。
楊小槿說道:“沒帶槍,不是軍人和秩序司的人。”
那兩人沖過來大喊:“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深夜擅闖博物館?!”
任小粟和楊小槿相視一眼啞口無言,這裏竟然被慶氏給建成了博物館?!
得知真相後,任小粟與楊小槿沒有再過多停留,而是直接逃出了楊氏莊園。
以他們倆的身體素質,哪是尋常保安能追上的?
兩人逃到街上相視一笑,兩個傳說級别的超凡者竟然被兩名保安追着跑,似乎還有點憶苦思甜的感覺……
“走吧,帶你去吃東西,希望那些小店還在,”楊小槿說道。
……
夜裏9點,88号壁壘總府路上,一個叫做林姐韓包子鋪的小店裏,一位老太太正面色些許疲憊的擦着桌子,一邊擦,一邊還在心裏算着今天大概賺了多少錢。
小店要打烊了,隻是老太太剛拿毛巾擦擦手準備去關店門,任小粟與楊小槿便走了進來。
“要休息了呀,”老太太笑道:“你們去别家看看……小槿?”
“林奶奶,”楊小槿脆生生道:“我想吃韓包子和擔擔面。”
“有!”老太太有些驚喜:“你們稍等啊,我這就去給你們做,面和餡都有現成的,不用等太久。”
說話間,這位老太太還忍不住的朝任小粟打量,眼神中還有一種審視的姿态,硬是把任小粟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店裏明顯已經沒有蒸好的包子了,老太太竟是現場包好放籠屜上去蒸,而楊小槿也沒有跟老太太客氣什麽。
某一刻,任小粟覺得這位老太太真像是楊小槿的奶奶一樣。
“你們認識嗎?”任小粟問道。
“嗯,小時候我父母就經常帶我來這裏吃,”楊小槿說道:“我爺爺還在的時候有個規矩,楊氏晚餐隻有清粥和鹹菜,而且不能吃的太多。爺爺說,無法管理好口腹之欲的人,沒資格掌管一個财團。”
“這麽嚴格?”任小粟愕然,自己還在想方設法找食物的時候,人家都已經開始節食了啊。
楊小槿微笑着說道:“确實很嚴格,我的叔叔姑姑們經常向爺爺抱怨這件事情,唯獨我父親不抱怨,而是偷偷帶着我和媽媽來外面吃小吃。這裏是我們最常來的地方,爸爸說,他還小的時候就有這家店了,那時候的林姐,現在已經成了林奶奶。”
“這家店開了幾十年嗎,好厲害,”任小粟說道。
結果裏面正在包包子的林奶奶笑道:“這有什麽厲害的。”
“當然很厲害,”任小粟認真說道:“張先生給我說過,一個人一輩子要是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人了,大多數人這輩子都做不到這一點的。”
林奶奶笑着對楊小槿說道:“這小夥子還挺會說話,他是這麽把你哄到手的嗎?”
林奶奶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來任小粟與楊小槿的關系。
楊小槿沒有反駁,隻不過,任小粟發現對方的頭微微低了一些,似乎又開始思考事情了。
“在想什麽?”任小粟問道。
楊小槿忽然認真說道:“你不用喊她林奶奶,她比你年紀小。”
任小粟:“???”
你想了半天,就在想這個?!
廚房裏面的林奶奶笑了起來:“小槿你說什麽呢,我都七老八十了,他怎麽可能年紀比我大?難不成他一百歲了?”
楊小槿認認真真糾正道:“說少了。”
廚房裏面林奶奶開心的笑了起來:“本來還挺累了,結果你一來,我就像所有的煩惱都沒了似的。”
任小粟當時就迷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這位鴨舌帽女孩果然很在意年紀嗎。
熱氣騰騰的包子很快被端到了桌子上,楊小槿一邊吃一邊問林奶奶道:“您最近過的怎麽樣。”
“挺好的,”林奶奶笑道:“原本打仗的時候街坊鄰居都還挺擔心的,都說大家要準備逃難去了,西北統一後就有人說要逃到西北去。結果慶氏來了以後,壁壘裏治安要比以前還好,收的稅也低了呢。”
“那就好,”楊小槿點頭道。
這時,林奶奶欲言又止道:“不過,你們楊氏……小槿你……”
楊小槿笑起來:“林奶奶不用擔心我,我姑姑也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奶奶說道。
任小粟他們吃飯的時候,林奶奶就在旁邊碎碎念着,鄰居的煤球整天不好好擺放,老是弄的一地煤灰。
不過鄰居人很好,有時候會幫她搬東西,買了臨街的牛肉餅也會給她帶點。
她老了,牙已經咬不動牛肉餅了。
聽着這些碎碎念,任小粟仿佛被人一下子從之前緊張的巫師之戰裏面,拉回到溫暖的生活裏。
從包子店出來,任小粟好奇:“林奶奶的家人呢?”
“她兒子在楊氏與李氏的戰争中陣亡了,兒媳婦帶着孩子跟了别人,”楊小槿說道。
任小粟回頭看向包子鋪裏,林奶奶正在吃力的把椅子全都擺整齊。
戰争對人們的傷害,絕不隻是戰争過程中生命的流逝。
它會一種傷疤的形式落在人們心裏,然後給整整一代人的家庭帶來長達數十年的陣痛。
“我們現在去哪?”任小粟問道。
“去找個住處吧,”楊小槿說道:“明天帶你好好逛一下88号壁壘。”
任小粟想了想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事情。”
楊小槿平靜說道:“你先陪我幾天再說。”
任小粟愣了一下,心中被複雜的情緒交織着,而楊小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鴨舌帽下的嘴角微微上翹。
……
6000字,感謝羞澀的演員又打賞本書百萬起點币,老闆大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