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高抛起的一箭射向高空,不管錢衛甯之前積累了多少的自信,他也該明白這一箭是實實在在的射偏了,不可能命中任何土匪。
然而,偏偏就是這麽一箭消失在夜幕中之後,對面山坡上的土匪依舊響起了哀嚎聲。
錢衛甯先是對身旁護衛問道:“是你們命中的土匪嗎?”
旁邊護衛說道:“錢會長,我們剛剛都被壓制着擡不起頭,沒人射箭。”
錢衛甯神情古怪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可是還來不及等他多想,另一支從山下摸來的土匪已經慢慢接近,錢衛甯看到那竄動的人影趕忙吼道:“别分神了,趕緊阻攔敵人!”
任小粟在一旁看到錢衛甯愣住的時候,就已經心中暗道不好。
剛剛錢衛甯一開弓任小粟就操控老許暗算土匪,簡直跟流水線作業似的,根本就沒注意到錢衛甯這一箭射出的角度不對。
大意了啊!
不過沒關系,任小粟知道該如何補救。
這時,仿佛一切都回歸到了正常狀态,錢衛甯依舊是一箭一個敵人,而土匪的人數則在瘋狂銳減。
短短的半個小時内,一百多名土匪隻餘下十來名了,而且他們還始終都無法靠近商隊的馬車圍牆。
土匪之中的首領心中暗恨,他很想殺過這群商隊的護衛給兄弟們報仇,但他也明白自己大勢已去。
“撤退!”
随着一聲令下,十多名幸存的土匪轉身跑進了大山之中。
有護衛想要追擊,卻被錢衛甯攔下來:“不要追擊,先收繳這些土匪的長弓和箭矢,然後再分一隊跟我檢查他們的屍首!”
說着,錢衛甯從馬車圍牆的縫隙躍了出去,直奔着土匪之前所在的山坡而去,根本不顧外面還有沒有埋伏。
護衛們相視一眼緊随其後,大家不太清楚,一向穩重的錢會長爲何突然如此急躁?
待到衆人爬上山坡,所有人都看到那橫屍遍野的土匪眉心均插着一根羽箭,護衛們贊歎道:“錢會長的箭法真是神了啊!”
“就是啊,箭箭命中眉心,這是怎麽練出來的?”
大家說這話有拍馬屁的成分,但大多數情況是發自真心的,放眼整個巫師國度的皇家軍隊,也沒幾個人能把箭法練到這種程度。
可是,錢衛甯自己并未理會護衛們的馬屁,而是四下尋找着可疑的屍體。
下一刻,他忽然看到一具不太對勁的屍體,别人中箭都是直插眉心,而這位中的箭……則是插在天靈蓋上的。
這就好像是有一箭從高空墜落,筆直的落在了土匪的腦袋上。
一名護衛贊歎道:“錢會長真是神了啊,剛剛那走空的一箭我還以爲是射偏了呢,沒想到錢會長箭法入神,看似走空,其實暗藏玄機。”
這話都給錢衛甯說懵了,耳旁聽着大家的贊美聲,他自己也有點弄不清楚狀況。
隻是,他總覺得這一箭可能有點過分了……
正當護衛們拍馬屁的時候,那十幾名土匪一路向深山中逃去,狼狽至極的土匪們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們身後還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在悄然尾随。
忽然間,土匪首領慢慢停住了腳步,他将腰間的佩刀抽了出來,而後緊緊的目視前方:“誰?!”
一名賞金獵人裝束的身影從山路盡頭閃身而出,手中還緊緊握着一枚橙色的真視之眼:“你們真是讓人失望啊。”
夜色裏,橙色的真視之眼上有一隻紫色眼睛一明一暗,如呼吸般閃爍着毫光,土匪們全都忌憚的看着這名賞金獵人,頓時繃緊了渾身上下的肌肉。
“你也沒說對方有神射手在隊伍裏啊,”土匪首領憤怒吼道:“我那幾十名兄弟全都折在他的手裏了,我從未見過箭法如此精準的人,你讓我們殺的人到底是誰?!竟然有這麽厲害的高手保護?”
賞金獵人歎息:“自己愚蠢卻說對手厲害,那隊伍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神射手。”
“怎麽可能,難道我那些兄弟全都被人釘住眉心也是假的?”土匪首領說道。
“算了,我也沒必要跟你們浪費時間,”那賞金獵人問道:“金币呢,既然任務沒有完成,那金币便不能讓你們帶走了。”
土匪首領冷笑起來:“那我的兄弟豈不是白死了?我不會告訴你金币在哪的。而且你也最好掂量清楚,我知道你的長相,今日你想要暗殺巫師的事情如果敗露出去,你自己很清楚會有什麽後果。”
賞金獵人背後是巫師家族,可他們同樣也是巫師家族可以随意抛棄的棋子,在巫師組織的明面規則裏,誰暗殺了巫師,那所有人都必須群起而攻之。
這是人人都必須遵守的規則,你可以繞過這個規則,但不能直接破壞它。
所以,就連殺梅戈這樣的小巫師,幕後之人都要提前找好替罪羊。
賞金獵人從容不迫的笑了起來:“威脅我?難怪你們會淪落到這偏僻的山裏,當這見不得光的土匪。”
說完,賞金獵人手中的真視之眼亮了起來,嘴中還若有若無的吟唱着咒語。
那些土匪見機不妙想要逃跑,可是還沒等他們跑遠,一條藍色的冰線便從賞金獵人腳底迸發出去,冰線冒着森然的寒氣,在地面蜿蜒的形狀就像是冰川上的裂縫一般不規則。
冰線極快,當它追上土匪們的一瞬間,土匪的腳步驟然停滞下來。
寒氣順着腳掌一路蔓延,白色的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了土匪的全身,土匪們化爲一座座背對着賞金獵人奔跑的冰雕,皮膚也全都變成了冰藍色。
如今已是初夏,在這炎熱的空氣裏突然出現十多具冰雕,看起來恐怖異常。
賞金獵人并未停手,而是再次念起風縛術的咒語,以無形的風化爲看不見的繩索,硬生生将這些冰雕全都絞成粉碎。
隻是,當賞金獵人對着最後一名土匪施展風縛術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風縛術并沒有将對方絞碎。
賞金獵人愣了一下:“怎麽回事?怎麽可能沒碎?”
彼此僵持着沉默了三秒,帶着白色面具的老許轉身撿了根樹枝蹲在地上寫字:“要不……你再試試?”
……
晚點還有一章,建早睡,明天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