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壇決定不再聽這些婦女的閑言碎語,而是坐到一旁用雙手撐着下巴,眼巴巴的等着大鍋裏的蒜漿烘幹。
原本他以爲自己不用幹活的,結果到了晚上,情況發生了意外的變化。
因爲烘蒜的事情,今晚的篝火晚會也給取消了。
婦女們眼見天色暗了下來,開始一個個跟漣漪告辭:“那個族長啊,我得回家等我阿注翻窗戶了……”
“族長,我剛看見我阿注翻窗戶進屋了,這會兒正等着我呢。”
沒一會兒的功夫,婦女們竟然走的幹幹淨淨,全和自己的阿注愉快的玩耍去了,隻剩下漣漪和李神壇、小離人。
小離人見情況有點不對,也告辭說要回屋睡覺去。
當大鍋旁邊隻剩下漣漪與李神壇的時候,李神壇都感覺漣漪看自己的眼神裏冒着綠光,跟狼一樣滲人……
此時漣漪眨着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李神壇,頗有種要扛着李神壇進屋的架勢。
“咳咳,我去翻鍋裏的蒜漿,”李神壇起身便跑到大鍋旁,拿起大鐵鍬開始翻炒起來。
他心裏念叨着這叫什麽事啊,自己好心救人治病,結果一群婦女全都鼓掌去了,留下自己這傳奇級超凡者翻鍋!
漣漪的聲音從他後面傳來:“你就那麽怕我嗎?你知不知道這寨子裏多少人想當我的阿注,可我都看不上眼。”
李神壇連頭都不敢回,話也不敢接,一心隻想好好翻鍋。
卻聽漣漪說道:“赤蠱是很難練的,它蟲體細如銀針本就難找,找到以後還需要煉制七七四十九天才算成蠱。這成蠱的四十九天裏,每隔一個小時就得照看它一次喂它血液,也就是說我四十九天裏覺都沒有好好睡過,隻想用它來找一個有情人。”
“阿媽小時候對我說,遇到喜歡的就打開窗子讓他翻進來,如果不喜歡就換一個。可我覺得這樣不好,不合我心意。我覺得,喜歡誰就得一直喜歡下去,不能換來換去的。”
“可阿媽說我太天真了,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沒有例外,我付出的真心一定會被人辜負。後來我長大了發現,一些姐姐的情郎過幾天就變成了别人的情郎,确實像阿媽說的那樣,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
“于是我就下定決心尋赤蠱,要用它找個一心一意對我的。”
李神壇默默的聽着這些話,忽然覺得這漣漪其實還挺可愛的,起碼要比他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可愛一些。
催眠之術是要讓别人交出自己的潛意識,當李神壇最初掌握這天賜的能力時,便喜歡催眠那些精神病院的守衛,讓他們說出自己内心裏最龌龊的事情。
那時候李神壇真的開了眼界,他所聽到的龌龊事,都是那些守衛心裏最肮髒的角落。
後來他對人性有點失望,也就不再玩這些小遊戲了。
在李神壇看來,這世間最經不住考驗的就是人心了,也正是因爲他見過太多的黑暗,才會在看到陳無敵那束光時,感覺到有些刺目,又有些溫暖。
原來這世上還有人堅持着本心,始終光明。
他答應任小粟要做個好人,絕不僅僅因爲他想要和任小粟做朋友,而是因爲他确确實實想讓陳無敵回來。
現在漣漪對感情的憧憬,讓李神壇覺得很純淨。
李神壇忽然說道:“我并沒有怕你,也沒有讨厭你,隻是我還有些事情沒做完,不能留在這裏。”
“你要去哪?”漣漪好奇道。
“大興西北,”李神壇回頭笑着說道。
火塘就在不遠處的屋子裏,光從屋門照耀出來落在李神壇身上,半長的白發在微風中搖曳,他回頭看向漣漪微笑的時候,漣漪情不自禁說道:“真好看,不穿你那個黑色的奇怪衣服也很好看。”
李神壇見時機不錯,便微笑說道:“不然你與我一起去……”
漣漪打斷他,并認真道:“不過爲了防止你離開,得早點找機會給你下了赤蠱才行。”
李神壇的神情一下子就垮了:“這也太破壞氣氛了吧!”
“等你成了我的阿注,整個寨子都是你的,等你學會練屍了,族中還有一位金屍可以供你驅使,”漣漪盤算着:“到時候這整個秀株州也都是你的,反正外人也因爲瘴氣不敢進來。”
“算了,我還是翻鍋吧,”李神壇歎息。
我隻是想和你一起大興西北而已,卻沒想到你一心隻想……
待到蒜漿烘幹,旁邊等待的漣漪也坐在地上睡着了,非常安靜。
此時的漣漪與白天有些不同,醒着的漣漪看起來非常矯健,有種獨特的活力,而現在的漣漪卻安靜乖巧的像隻兔子。
李神壇看了一會兒便收回目光,将鍋裏的烘幹蒜末都倒到石碾上研磨成粉。
最終,他想了想還是脫掉自己的沖鋒衣,披在了漣漪的身上,以防這貨感冒。
待到天亮,大姐們一個個神清氣爽的出來幹活了,李神壇和漣漪兩人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指揮着衆人将所有土酒進行多次蒸餾。
寨子裏的土酒度數很低,全都沒有進行過二次蒸餾,所以并不符合浸泡蒜粉的條件。
按照胡說的叮囑,他們必須先把土酒變成烈酒,才可以将蒜粉倒進去,浸泡成低濃度的蒜素酒精溶液。
蒸餾過程中,李神壇麻木的看着大姐大嬸們忍不住偷酒喝,喝着喝着就喝多了,然後大白天的就扯着自家阿注進屋去了……
李神壇心說這都什麽事啊,這寨子裏的人也忒随性了吧!
不過說實話這也不怪大姐們,烈酒蒸餾時飄蕩出來的酒香氣,實在讓人忍不住就想嘗幾口。
然而寨子裏大姐們又沒喝過烈酒,所以喝幾口就暈暈乎乎的了。
不光是大姐們,就連漣漪都擋不住這烈酒的誘惑,喝了幾口便進屋呼呼大睡去了。
臨進屋前還叮囑李神壇不要逃跑,金屍老人家就守在寨子門口呢,你敢跑,那位老人家就揍你……
李神壇聽到這話的時候,差點就把手裏的酒壇子給摔地上了。
造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