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第970章 不後悔

第970章 不後悔

如今,希望傳媒在所有人眼中都像是站到了王氏的對立面去,仿佛故意針對王氏似的。

雖然他們自己秉持着記錄真相的原則,但這段時間希望傳媒确确實實報道了太多關于王氏的負面新聞。

而且,那些文章在整個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據說就連王氏内部也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很多人靜坐在王氏财團的辦公機構門前,抗議王氏在戰争中的不團結行爲。

這個時候王氏的團隊始終在洛城逗留,希望見江叙一面,很多其他媒體的記者也都來了這裏,希望拍到江叙與王氏接觸的畫面。

希望傳媒一直都是媒體界的龍頭,很多媒體都想抓住它的把柄,然後将這個業界的龐然大物給推下神壇。

其實那些媒體隻要和希望傳媒一樣堅持說真話、記錄真相的原則,在這個時代裏同樣可以迅速崛起,并得到百姓的信任。

但他們最終還是選擇推倒希望傳媒這個更加快速有效的方式,隻要能抓到江叙與王氏私會的畫面,那麽第一時間刊登這個新聞的記者和報紙,便能頃刻間揚名立萬。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現在,戰争馬上就要結束,希望傳媒未來一定會如實報道一些有利于王氏的消息,因爲這場戰争最終确實是王氏取得的勝利。

希望傳媒的責任是記錄真相,他們不能抹滅王氏的功勞,即便大家都對王氏非常不滿。

可越是這種時候,江叙就越不能見王氏的人,萬一他這邊剛見完王氏的人,轉頭就開始報道王氏的好消息,那些等着看希望傳媒傾塌的人,就會立馬大做文章。

此時江叙從希望傳媒的大樓裏走了出去,雖然拄着拐杖,但腰杆卻挺的筆直。

如此潔身自好、堅持原則的人,就算瘸了一條腿也并不妨礙他的氣度。

大多數時間裏,江叙都是有專車接送他去青禾大學的,不過希望傳媒的人都知道,江叙還有個小小的癖好,就是當他心情非常愉悅的時候會自己慢慢走過去,不用車送。

有人偷偷問過他爲什麽,江叙的回答是,當一個人心情好的時候,看這個世界的目光都會格外的清晰與美好,人這一輩子很短暫,心情好的時候又不是很多,所以這樣的好景色要珍惜。

走到街上,許多行人見到江叙都會微笑示意。

在很多年前,江叙腿剛被打斷的時候便成了洛城裏最受尊敬的人,那時候很多人見到江叙都會主動跟江叙打招呼問好。

再之後,希望傳媒堅持原則的事情越來越多,江叙也越來越受人尊敬,以至于所有人見到江叙都會忍不住問候一聲。

然後大家發現,不管江叙認識不認識的人,他都會回以問候。

後來大家就發現,江叙的嗓子都啞了。

希望傳媒裏的同事心疼他,就偷偷告訴大家以後别打招呼了吧,以江叙總編的性格,别人給他問候,他不可能視而不見,如果天天都是這樣,誰也受不了啊,江叙的時間全都耽誤到打招呼上了。

于是,洛城的百姓就慢慢不再打招呼了,而是見面之後微笑示意。

不過今天有所不同,前方戰争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消息不知怎麽的也傳到了洛城,有人看到江叙笑容滿面的樣子便忍不住上來詢問:“總編好,看您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是不是您也得到了前線大捷的消息?”

江叙看向問話的行人,他笑了笑說道:“是的。”

“那戰争什麽時候結束,我們會取得最終的勝利嗎?”

“這個我沒法确定,”江叙嚴謹的回答道:“一切都以報紙刊登的消息爲準,不過我個人希望戰争早日結束。”

行人們雀躍起來:“聽到沒,總編也接到消息了啊,前線确實打了大勝仗!”

這時又有人問:“總編,現在外面都傳說,戰争期間王氏派人摧毀了慶氏的核試驗基地,這是真的嗎?據說慶氏那邊即将召開新聞發布會了。”

江叙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事情竟傳的這麽快,不過他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在一切沒有确鑿證據證明是王氏所爲之前,我不能發表看法。好了,我還要趕着去給學生們上課呢。”

說完,江叙笑着與大家告别。

結果他還沒走兩步呢,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人忽然迎面撞了他一下,這位年輕人行走速度很快,以至于撞到江叙的時候,差點讓拄着拐杖的江叙沒站穩摔倒在地。

江叙勉強站穩後詫異的看向那個匆匆而過的年輕人,年輕人低聲說了句抱歉便低頭快速的消失在了街角。

然而當年輕人消失的一瞬間,江叙不遠處的一塊碩大霓虹燈廣告牌忽然墜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轟然聲響。

江叙驟然回頭看向地上的廣告牌,如果不是剛才那個年輕人撞了他一下,按照他的行走的速度,現在恐怕已經被砸死在了廣告牌下面。

這一刻,江叙看着地上破碎的廣告牌,店裏的店家沖了出來,對方看了一眼地上的廣告牌,然後一看自家廣告牌竟是差點砸到江叙,趕忙跟江叙道歉,并詢問江叙有沒有事。

江叙擺擺手說沒事,然後看着那塊廣告牌若有所思。

忽然間,他不再走向青禾大學,而是轉身往另一條街道走去。

江叙穿過洛城長長的街道,路旁的泡桐樹剛剛發新芽,陽光穿透樹枝與樹葉落在地面上,一切都斑駁起來。

他回到自己的家中,剛剛拿鑰匙打開門,家裏的小加菲貓便沖到他腳邊,抱着他的腳脖子不肯走。

江叙愣了一下然後展顔笑道:“露娜,你也感受到什麽了嗎?”

說着,江叙坐在門口用來換鞋的胡桃木凳子上,将小小的加菲貓抱在懷中,輕輕的給它撓着癢。

瞬間,貓咪舒服的把爪子都伸開了,看起來非常可愛。

江叙抱着貓咪往屋裏走去,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貓咪的貓砂,還有貓咪的玩具,然後一同抱起來朝外面走去。

他來到鄰居家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江叙笑着打招呼:“小月兒,你一個人在家嗎。”

叫做黎月兒的小女孩擡頭看到江叙便驚喜道:“江叙爺爺!爸爸媽媽都去上班了,我一個人在家!”

江叙困難的蹲下身子将貓窩放在地上,然後将貓咪遞給黎月兒,他笑着說道:“你以前一直最喜歡跟露娜一起玩,現在我把她送給你,好嗎?”

黎月兒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江叙笑着揉了揉黎月兒的小腦袋,小姑娘的西瓜頭都被揉亂了,但是小姑娘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露娜身上。

似乎露娜和黎月兒也很熟,所以被小姑娘抱着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江叙站起身來:“好好照顧她。”

黎月兒看到江叙要走,便趕忙問道:“江叙爺爺,你要去哪?”

江叙看着黎月兒笑道:“去做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總覺得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

說着,江叙離開了。

最後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居住數十年的屋子,院子裏是剛剛發芽的蒜苗,陽光正好。

……

上午十點二十分,張辰統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審核稿件,結果他透過玻璃看到江叙的身影。

張辰統起身問道:“總編,您不是去上課了嗎?”

江叙對張辰統說道:“中午食堂做頓酸菜魚吧,你讓送食材的師傅送點過來。”

張辰統愣了一下:“好,好的。”

江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默默的打量着這裏,然後取來一沓信紙坐在桌前,他将自己的就鋼筆吸滿了墨汁,然後提筆寫道:“小粟,首先恭喜西北軍在左雲山取得大捷,聽聞此消息的時候我内心倍感鼓舞。在此之前我始終認爲,178要塞或許會置身事外,但事實證明我錯了,但得知自己錯誤估計形勢後,我卻很高興……”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坐在會議室裏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當你寫下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爲你的悲哀時,我内心有所觸動,但我總覺得這不該是你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話語。但此時此刻我很開心,因爲我确定你是這句話的踐行者,感謝你那一天守護希望傳媒,這讓我們知道,希望傳媒在堅持原則與真相的這條路上,并不孤獨……”

“堅持原則與真相的這條路是艱苦的,是危險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如果這條路上需要奠基者,我江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很高興認識你,祝好,保重。”

江叙一連寫了四封信,分别寫給不同的人。

張辰統敲門進來低聲道:“總編,送食材的師傅來了。”

江叙起身将四封信塞進張辰統手裏:“交到他們手裏。”

說完他轉身打開辦公室裏的保險櫃,從裏面取出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來,朝着樓下食堂後門走去。

那裏已經早早有個胖胖的司機等着,江叙笑着打招呼:“你又吃胖了。”

“生活條件好嘛,”胖胖的司機笑着說道:“您怎麽突然……”

江叙打斷他,然後把檔案袋塞給他:“送到老地方去,這份資料很重要,不能落到有心人手裏,必須得等五十年保密期才能公之于衆。”

“好的我明白,”胖胖的司機認真點頭,他猶豫了一會兒忽然問道:“總編,要出什麽事了嗎?”

平日裏,這種秘密資料都是按時移送走的,可今天江叙卻一反常态提前要求運送,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江叙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容道:“沒事的,别多想。”

胖胖的司機見江叙面色确實沒什麽慌張的神色,便放下心來了。

他将檔案袋藏到了一個貨箱下面的暗格裏,然後轉身上了車,回頭的時候他看見江叙認真的打量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牢牢記住似的。

又像是一場無聲的告别。

江叙望着貨車越來越遠,他對張辰統說道:“開車送我去一趟青禾大學吧,麻煩給青禾大學那邊說一聲,我今天改一下課時,占用一下大家的午休時間。”

張辰統面色平靜的去安排這一切了,江叙則站在希望傳媒的大樓裏,看着牆壁上的幾個名字,那是他們這條路上的先驅之名。

李翔,調查壁壘聯盟地溝油使用現狀,在離開報社回家途中被歹徒刺中數十刀,當場殒命。

蔣衛鎖,調查周氏孔氏奶業造假事件,遭報複性毆打不治身亡。

簡光洲。

樂倩。

楊威。

高勤榮。

這一個個名字就刻在希望傳媒的牆壁上,提醒着所有記者,他們要走上一條什麽樣的路。

其實,很多人都以爲希望傳媒的記者們一個個勇決、果敢、無所畏懼,但其實江叙很清楚他說認識的這些人,與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同。

他們也會恐懼不安,也會驚慌失措。

責任二字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美好,反而像岩石般冷峻,可即便如此,這些人還是戰戰兢兢的選擇了這一條最難走的路。

而且,還會有更多的人走上這條路來。

就像江叙給任小粟的那封信裏寫的一樣,這條路上的奠基者,他江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最後一個。

江叙拄着拐杖走到那面刻滿了名字的牆壁上,用自己的袖子輕輕爲“每個人”擦去了灰塵。

張辰統來到他身後:“總編,車子準備好了,青禾大學那邊學生也在等着了。”

江叙毅然決然轉身走出大樓,上車。

當他抵達教室的時候,教室裏已經坐滿了學生,江叙笑道:“抱歉因爲有事情耽誤了,所以上午的課沒有上成,現在占用大家午休的時間,非常不好意思。”

台下學生沒有多想,大家隻是說着:“沒事的江叙老師,您講吧,反正我們也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江叙笑了笑:“我教的社會人文與政治課,但今天我想講點不一樣的東西。在座的各位,想不想知道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在幹什麽?”

學生們一下子來了興趣,江叙總編可很少提及自己的過去啊,這堂課上的值了!

江叙看向一名女同學:“你猜猜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在幹什麽?”

“您肯定是在調查一些不公平的現象吧,”女同學高聲說道:“說不定正潛藏在某個财團裏面,調查一手資料。”

這個答案,大概是每個同學心裏的答案了。

然而江叙卻搖搖頭:“不,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還在想當一位騎士呢,那時候我不務正業,天天吃喝玩樂,甚至有一次砸别人家玻璃還被抓到秩序司過,直到三十一歲的時候我才突然覺得不能這麽一直玩下去了。”

學生們都愣了一下,他們沒想到江叙的過去,竟是如此的平淡。

在他們看來,江叙應該是那種上學的時候是三好學生,大學的時候就當學生會主席的人,卻沒想到江叙在三十一歲之前,竟像一個小混混一樣,這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

江叙淡定說道:“我告訴各位這件事情,是想讓你們明白,當你想努力改變自己的那一刻,什麽時候都不算晚。說句比較俗套的話,種一顆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

“這場戰争讓我明白,以前青禾大學還是将你們保護的太好了,你們真的應該多去外面看看,看看如今的世界發生了哪些變化,這樣能讓你們變的更加務實一些,”江叙說道:“我相信你們的潛力,所以當你們開始成長的那一刻,一定會飛速改變着。”

講台下的學生們忽然覺得,今天的江叙總編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不僅僅是講課的内容。

卻聽江叙此時話鋒一轉:“但在你們即将改變之際,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我以下所說的每句話。

當你們開始見到這社會的千姿百态後,我希望你們仍然相信規則能戰勝潛規則。

仍然相信學場有别于官場。

仍然相信學術不等于權術。

仍然相信風骨遠勝于媚骨。

如今,追求級别的越來越多,追求真理的越來越少;講待遇的越來越多,講理想的越來越少。因此,在你們走向社會之際,我想說的隻是,請看護好你曾經的激情和理想。在這個懷疑的時代,我們依然需要信仰。”

江叙望着講台下鴉雀無聲的學生們,他繼續開口說道:“在希望傳媒裏,有個保存着許多秘密與真相的檔案庫,我可能看過這世界的黑暗比你們更多一些,但是,我見過那麽多真相與黑暗,我卻依然熱愛着這個世界。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爲你的悲哀。”

說完,江叙轉身走出教室,這是他在青禾大學教授的最後一課。

張辰統在教室外面等候着,準備等下課後開車載江叙離開,可江叙卻對他說:“你先回希望傳媒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待到張辰統也離開後,江叙拄着拐杖走過青禾大學的宏德廣場,走過網球場邊上的林蔭小路,走過學校中心滴水湧泉的雕塑。

他回顧着這一切,這就是他這二十多年來每周走過的路,今日與往日并無不同。

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他還很年輕,那時候他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乘風好去,長空萬裏,直下看山河這樣的豪言壯語,但如今他已經老了。

想到那些希望傳媒牆上的先驅之名,他覺得比較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在這條崎岖的道路上,一天都沒有踏錯過。

江叙将這一切都記在腦海裏,然後坦然走向校外。

當他踏出校門的那一刻,隔壁街道上忽然爆發出巨大的火光,似乎有人在那邊戰鬥。

刹那間,一頭琥珀金龍飛上天空,然後向下俯沖落入隔壁街道。

洛城自從之前那場混戰之後,安甯再次被人打破了。

洛城的居民開始奔逃,火光燃燒中,巨大的黑煙沖天而起。

槍聲,爆裂聲,江叙在這喧嚣的世界裏淡定自若的行走着,他在一條十字路口站定,看着對面街道上站着的一名黑衣年輕人。

洶湧的人潮從街道上奔逃而過,唯獨江叙和這名年輕人站着沒有動。

江叙不再看對方而是看向這偌大的洛城,這就是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在此之前他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甚至也爲此恐懼過。

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反而不怕了。

江叙恍惚間仿佛看到身旁出現一個個虛影,有簡光洲,有李翔,有樂倩,有楊威,他們都在對着自己微笑。

還有年輕的自己。

那個年輕的自己輕聲問:“後悔嗎。”

江叙笑了起來:“不後悔。”

說完,虛幻的光影全都在他心中消散,江叙轉頭對那名黑衣年輕人說道:“動手吧,不要再傷及無辜了。”

那名年輕人悄然擡起槍口扣動了扳機。

子彈像是割裂了人潮與海,也割裂了生命。

血迹從江叙胸口的灰色西裝上印染開來,江叙緩緩坐在地上,把拐杖也輕輕放到了一旁,就像對待一位老朋友。

這時候街道上一名穿着西裝的年輕人狂奔而來,年輕人的臉上全是血迹。

那名黑衣槍手原本想趁亂逃跑,但是當他看到這西裝年輕人後,竟直接舉槍對準自己的下巴扣動了扳機。

當即,黑衣槍手的頭顱被子彈擊穿。

身穿西裝的年輕人遠遠看着江叙的屍體,他在耳麥中說道:“任務失敗,撤離。重複,任務失敗,老唐,盡快撤離。”

……

三十年前,一家小小的報社外面走進來一個痞裏痞氣的年輕人,他推門而入大喊道:“是不是你們這裏招記者?”

報社的門是碎的,好像剛剛被人砸過,報社裏隻剩下一個老編輯。

那位老編輯扶了一下眼鏡:“我們這裏不招社會閑散人員。”

“喂,老頭你說話注意點,什麽叫社會閑散人員,”年輕人不樂意了。

老編輯默默的打量着他:“你叫什麽名字?”

年輕人說道:“江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洛城西大街江叙!聽說過我沒有?”

老編輯樂了:“聽說過,那你說說你爲什麽忽然想當記者?”

年輕江叙想了想說道:“我就是不想再混日子了,我媽臨終前說我再繼續這麽混下去,她死也死不踏實,還有,我總覺得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你明白吧?前天我看到……”

老編輯問道:“爲什麽來我們報社?”

“前些天聽說你們這因爲報道工廠黑幕被砸了,”年輕江叙樂呵呵笑道:“你放心,等我來了以後我看誰敢過來砸門?”

老編輯遞給他一張表格:“聽說過調查記者這個職業嗎?”

“調查記者?記者還有分類嗎?”年輕江叙疑惑道。

“當然有,”老編輯笑了笑:“這是記者裏最危險的職業,也是世界上最難走的一條路。”

年輕江叙得意起來:“老家夥懂我啊,我就喜歡最難的!”

老編輯再次确定:“不撞南牆不回頭?”

年輕江叙笑容燦爛:“放心,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

今天就這一章六千字章節,寫這一章有點耗費精氣神,許多想說的話,都在故事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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