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木工需要完成今天的任務才能回到壁壘裏去,而任小粟就在旁邊跟這群工人一邊聊天,一邊等待他們收工。
任小粟與尖刀連不告而别之後,并沒有直接從宗氏地盤上深入中原,而是轉頭南下,找到當初發洪水的地方,然後一路朝着東邊行進,試圖在河流沿岸尋找顔六元他們的蹤迹。
河谷地區已經形成了新的河道,這裏幾乎每年的地貌都和去年不太一樣,那從雪山一路奔騰到下遊的河流,像是時間一樣沖刷着這裏熟悉的模樣。
一路沿着河流走下來,任小粟甚至還曾遙望過他們曾經居住的聚居地,還有楊小槿教他狙擊槍的地方。
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任小粟并沒能找到王富貴他們的線索,哪怕都要走到61号壁壘了,都沒找到。
有工人感慨道:“你小子真是命大啊,迷路到這山裏還能活着出來。”
任小粟好奇道:“山裏有什麽嗎?”
“有一窩野豬啊,”工人誇張的大喊:“特别兇猛的那種。”
任小粟默默的想着,這工人說的,應該是自己前幾天吃掉的那窩吧?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跟着驚呼:“啊,那确實好險啊,幸虧我沒遇到。”
他坐在一旁問伐木工說道:“老哥們平日裏經常在這一片活動嗎?”
“對啊,”剛剛坐下打算休息一會兒的伐木工說道:“我們是專門給王家砍木材的,近幾個月都在這一片幹活,早些年在北方,不過王家說什麽要持續發展之類的,不能緊着一片樹林砍,所以就把我們派到這裏了,北方砍過木材的地方正在種樹呢。”
有人笑道:“你說奇怪不奇怪,費勁吧啦的把樹給砍了,竟然還要重新種上,也不知道圖啥。”
任小粟沒接這個話茬,而是繼續問道:“那你們有沒有看到上遊漂下人來?”
伐木工人們頓了一下:“你在找家人嗎?”
“對。”
“上遊其實經常漂下屍體來,興許就是你們西北打仗所緻吧,但活人卻沒見過,”伐木工搖搖頭:“也就是這條河還能看到屍體,據說這是雪山水,沒什麽食肉性的魚類,換做其他河流的話,屍體都會被魚啃光的。”
任小粟心中頓了一下不再說話,其實他心底一直害怕聽到一些不好的判斷。
不過沒關系,他還會繼續找下去的。
而且這些伐木工人并不是每天都會來這裏的,也許就剛好錯過了呢?也不是沒有可能。
伐木工看了任小粟一眼:“提前給你說一下,西北那邊逃難過來的人,雖然王家也不拒絕,但是統統沒允許進入壁壘,所以你們壁壘人要做好心理準備,很有可能成爲和我們一樣的流民,隻能幹些粗重的活養家糊口。”
任小粟笑道:“各位老哥誤會了,我也是流民啊。”
當伐木工人們聽說任小粟也是流民時,神情頓時親切起來,紛紛打聽西北的流民和中原的流民有什麽不同。
結果伐木工人們得出一個結論:西北的流民過的沒他們好。
雖然他們也累,也低壁壘人一等,也生活的很匆忙,集鎮上彼此之間也都互相之間不太信任,但起碼他們不擔心自己會餓死,也不用吃發黴的窩頭。
一位伐木工笑道:“我們這裏忙活一天,還能回集鎮上買一碗羊肉泡馍吃吃呢,要是再下點血本,還可以吃個肉夾馍。”
任小粟愣了一下:“你們這裏流民都吃得起肉嗎?”
“哈哈,羊肉泡馍隻有肉湯,哪裏能見到肉啊,有肉湯就不錯了。”
任小粟恍然,确實,有肉湯喝也是個很不錯的事情。
相比較而言,中原确實要比西南西北富庶一些,自古如此。
傍晚的時候,伐木隊的隊長開着卡車,滿載着木材返程,所有工人都坐在卡車車鬥的木材上,有人問任小粟:“你在西北見過178要塞的部隊嗎,我們聽西北逃難過來的壁壘人說,178要塞的部隊很厲害,尤其有一支連隊在北方打得宗氏一點脾氣都沒,還把宗氏的糧倉都給打了。”
任小粟笑着說道:“我也隻是聽說過,卻沒見過。”
“快給我們講講,最近集鎮上都在讨論西北的事情呢,聽起來比說書先生的故事還帶勁。”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聽說那支連隊本來是不想渡河北上的,可他們覺得戰争打的太久了不好,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所以他們就義不容辭的駕船渡河,去平定北方戰亂……不過這支連隊厲害歸厲害,但要說到最厲害的,還是這連隊裏的一位超凡者,據說他勇猛威武,英俊潇灑……後來他一個人孤身北上,去了146壁壘,那叫一個風起雲湧……對了,你們剛才說起的那個超凡者,就是他了……”
就這麽說着,伐木工人們都聽入迷了,快到集鎮了才反應過來:“喲,這麽快就到了。”
可就在這時候,一陣狂風刮過,天上好像有什麽白色的東西在振翅飛過,卻被大風給壓下了高空,任小粟下意識覺得不對,就從車鬥裏跳起,一把将那白色的小玩意給抓進了手裏……
他把手掌攤開一看,那赫然是一隻小小的精緻千紙鶴,似乎有靈一般,那千紙鶴竟然還在扭動着身子瞪着任小粟。
雖然這千紙鶴連眼睛都沒,但任小粟偏偏心底裏生出這極其詭異的感覺:這小玩意真的在瞪自己。
千紙鶴翅膀極其鋒利,任小粟不經意間還被它劃破了手指。
正當任小粟吃痛松手的時候,千紙鶴再次振翅想要逃離,可還沒飛出手掌心呢,就又被任小粟捉住了。
任小粟好奇的拆開了它,方方正正的白紙内側寫着:北方戰事已定,慶氏與178要塞簽訂盟約。
“這是有人在向中原傳遞情報嗎?”任小粟心裏尋思着,不過慶氏和178要塞簽訂盟約的事情,連他都不知道呢。
結果還沒等他想明白,旁邊忽然有伐木工面帶疑惑道:“這白紙鶴怎麽會飛到這裏?”
伐木工人們都沒看清任小粟和千紙鶴之間的那些小動作,隻覺得這裏飛着一隻千紙鶴有些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