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任小粟跟顔六元說的很明白,如果那時候小玉姐還在照顧着他,那就帶小玉姐一起走,如果小玉姐已經帶着錢走了,那就顔六元自己躲起來!
不要心存僥幸,有風吹草動就直接離開!
在任小粟看來,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命重要,有槍傍身總比沒有好。
任小粟自己也很想帶着槍進境山,可相比于自己的安全問題,他覺得還是把槍留給顔六元更穩妥一些!
隻是顔六元和任小粟都沒想到,顔六元剛取到槍便出了事情。
這一刻顔六元其實并不擔心自己,因爲他相信任小粟爲他準備的地方一定很安全,他也相信任小粟一定會回來找他。
他擔心的,是任小粟。
身具幸運之後的顔六元曾多次遭遇反噬,所以他很清楚那些反噬……不僅僅是生病。
顔六元看向境山的方向,眉頭緊鎖,他知道這一定是任小粟出現危險了,而且一定是非常危險。
這就是冥冥中的命運,這就是許願之後反噬的因果!
“任小粟……”顔六元心中郁結,這兄弟倆在危機時刻都很默契的第一時間擔心着對方的安全,而不是自己的。
“小玉姐跟我走,”顔六元轉身進屋拿了兩件衣服就準備朝學堂外面走去,小玉姐也沒問去哪,揣上地闆磚縫裏的錢就跟在了後面。
不過這時張景林攔住了他,隻見張景林歎息道:“現在荒野上不安全,你不用逃了,我來解決吧。”
“您來解決?”顔六元不知道張景林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說話的時候他還在想掙脫張景林的手臂,卻發現張景林比自己想象中力氣要大一些,根本掙脫不動。
張景林說道:“狼群已經回到這裏了,任小粟爲你準備的地方可能很隐蔽,卻逃脫不了狼群的嗅覺,任小粟恐怕也沒想到,狼群回來的會這麽快。”
這一刻顔六元心中有些疑惑,爲何張景林會知道狼群回來了?集鎮上明明沒人見到狼群啊,一點消息都沒有。
此時壁壘的閘門緩緩擡起,沒多時張景林他們就聽到腳步聲,看來這槍聲也驚動了壁壘,私人部隊的軍人出來了!
集鎮喧嘩了起來,這黑夜裏的動靜讓所有流民都爬了起來,紛紛站在街上觀望着學堂方向的動靜,甚至還有膽子大的往學堂這邊走來。
張景林靜靜的等待着,沒多時便有人踹開了學堂的大門,王從陽帶着一隊人私人部隊士兵就走了進來,他打量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五具屍體,然後看向張景林,這時候槍已經在張景林的手裏了。
王從陽笑道:“這槍果然是任小粟那小子拿走的,我仔細想了很久,這集鎮上有機會還有膽子去摸槍的,也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張景林和顔六元他們都沒說話,小玉姐焦急的看向張景林,似乎是擔心張景林無法應對現在的局面。
外面王富貴衣服都沒穿整齊就跑進來了,看起來非常狼狽,他低三下四的對王從陽笑道:“軍爺,這肯定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王從陽搖搖頭:“現在我已經很确定了,王東陽就是任小粟殺的。”
王富貴一聽這話,立馬從兜裏掏出一沓錢來想要塞給王從陽:“您跟王東陽的關系也不怎麽樣嘛,王東陽是不是任小粟殺的,咱們從長計議……”
“哈哈哈,”王從陽笑着一把推開王富貴:“你以爲我和壁壘裏其他人一樣見錢眼開?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我倒要看看任小粟回來跟我怎麽解釋!”
說到這裏被推開的王富貴再次湊上來,結果王從陽拔出了腰間的手槍頂着王富貴的腦門:“我讓你滾遠點,知道嗎?”
可是忽然間他愣了一下,因爲他看到張景林從自己兜裏掏出了一張證件來,張景林說道:“把這個東西帶進壁壘,讓羅胖子過來見我。”
王從陽驚疑不定的看着張景林,因爲張景林的語氣實在是太過淡定了一些,在這113号壁壘附近敢直呼羅老闆爲羅胖子的人,恐怕王從陽從出生到現在也隻見過張景林一個人。
張景林沒說這證件是什麽東西,王從陽以前就注意過張景林,覺得張景林不一般,但他從來沒有深究過,事實上張景林一般不一般,跟他也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但現在不同了,他竟然發現自己卷進了張景林身份之謎中。
于是,王從陽此時甚至有些不敢去接張景林手中那個紅色外皮的證件,那個證件似乎有些年頭了,以至于外皮都有些破損。
張景林将證件扔給了王從陽:“去吧,把東西給他他就明白了,這已經不是你能處理的事情了。”
“你們看好他們,”王從陽對身邊的私人部隊士兵說道,這事讓别人跑腿都不合适,必須他親自回壁壘去找羅老闆。
但是他又怕自己被忽悠,以王從陽這個人缜密的性格來講,留下士兵看守張景林和顔六元是很有必要的。
小玉姐擔心的看向張景林:“張先生,不會有事吧?”
張景林擺擺手:“放心,不會有事的,他們還不敢把我怎麽樣。”
顔六元在旁邊低聲道:“先生,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開槍,張景林就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張景林看了他一眼歎息道:“你沒有錯,是這個世界不對。而且我還要感謝你,剛才你也是想救我啊。”
在張景林看來顔六元并沒有做錯什麽,如果剛才他不開槍,那麽小玉姐和顔六元的下場都會很慘,包括他張景林也是一樣的,因爲張景林現在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教書先生罷了。
顔六元錢财外露了嗎?沒有。
顔六元殺錯人了嗎?也沒有。
張景林忽然覺得顔六元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任小粟,比如像任小粟的狠厲,比如任小粟面對敵人時的冷酷,比如任小粟面對這個世界時的防備之心。
以前張景林覺得任小粟這樣其實不好,但不知道爲什麽,跟任小粟接觸多了以後他反倒認爲,任小粟比這世上大多數的人,更像一個人。
這句話好像有點語病,但張景林就是這麽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