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心震撼,倘若不是在這個極度危險的地方,隻怕我就要直接遁入虛空去查個清楚了,而就在我緊張莫名的時候,從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古怪的聲音:“回來了?”
三十四層劍主點頭,說對。
那古怪的聲音很是低沉,有點兒像是腹腔共鳴的那種聲音,又帶着某種古怪的口音,顯得更是奇怪,不過不知道爲什麽,這樣的聲音總讓我感覺到無端的恐懼,就仿佛是鬼片裏面那詭異的配樂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威懾力。
我們所處的位置,已經很接近祭壇頂端了,我心中好奇,忍不住趴在地上,一點一點往上挪動,終于出現在了祭壇頂端的一根石柱後面,探頭往上望去。
我終于瞧見了說話的那人。
那是一個十分奇怪的男人,身高最多隻有一米三,穿着一件拖在地上的柔軟麻衣,拄着拐杖,與瘦小的身子不對稱的,是碩大的腦袋——這腦袋才是最爲奇怪的,雖然與普通人一樣,同樣有着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但他那光溜溜的腦袋,後腦勺的位置,卻顯得碩大許多,比正常的頭顱要大上一倍。
這樣的結果,使得他整體的頭顱并非圓形,而是長條橢圓,整張老态龍鍾的臉孔也被拉伸得厲害,如同好萊塢電影裏面的外星人一樣。
這人是……
沒等我打量明白,就給王明猛然一拽,拉扯下來,而這個時候,那矮子說道:“怎麽會這麽久?”
三十四層劍主回答道:“老道士有點兒棘手,居然進入了地仙境地,而且還是忘我之态,多少也花了一些功夫,而即便如此,我也沒有能夠将其轟殺,隻有将他給打落深淵了去……”
矮子有些不滿,說你讓我真的有些失望啊……
這話兒很是尖銳,而就在這時,另外一個方向,卻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愚者,三十四也隻不過是趕時間而已,你以爲他真的奈何不了一個地仙?”
我聽到這話兒,莫名趕到有幾分熟悉,下意識地朝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頓時就給驚呆了。
這、這個人……
二寶蛋?
哦,錯了,陸恪,這不是我老家的一個遠方親戚麽?
我還記得,他曾經在我們鎮子那兒開了一家養雞場,對,就是我當初遇見朵朵之時的那個養雞場。
虎皮貓大人遺失的蛋,就是在那個養雞場丢的。
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整個人都懵了,緊接着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我操,我操,這個龜兒子,居然就是小佛爺?
或者說,他才是小佛爺的真身。
我縮回了石柱之下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各種信息紛紛湧現出腦海之中,這才終于将一切的線索捋順——小佛爺并不是那個遊先生,她或許隻是小佛爺其中的一縷意識,但真正的幕後之人,應該就是這位養雞專業戶。
也隻有真身,才能夠參與到這樣級别的談話之中來。
而我同時也發現了一件事情,我與王明之所以能夠出現在這裏,而沒有被三人發覺,最主要的原因,則是祭壇之上的三人,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祭壇的中心處。
因爲角度的原因,我們沒有辦法瞧清楚祭壇中心到底是什麽,隻有躲在石柱後面,豎着一對耳朵聆聽着。
而對話還在繼續,愚者很不滿地說道:“趕時間?隻怕是保存實力吧?”
面對着愚者持續的質疑,三十四層劍主終于有點兒耐不住了,冷冷說道:“愚者,又或者我應該叫你帝釋天、釋迦提桓因陀羅,還是你原本的秘名,蒂亞思多羅?你我之前,的确是死對頭,但那都是上一個紀元的事情了,你我現在既然都是曾經的失敗者,又都選擇了合作,未來還有許多的路要走,就不要用這樣的态度來對待你的朋友了,好麽?”
愚者笑了,說朋友?抱歉,我們隻是短暫的合作而已,完成了計劃之後,我們終究還是要分道揚镳的,這一點,你我都應該清楚。
聽到這毫不留情面的話語,三十四層劍主的語氣變了,顯得無比的孤傲,大笑了數聲,然後說道:“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占了你的便宜,不過蒂亞思多羅,就在你一次又一次地避過世界意識,轉世重生的時候,我卻憑借着一己之力,掀翻了我們曾經的敵人,引發了衆神黃昏,如果沒有我,你覺得就憑着你的那些陰謀詭計,能夠成事麽?”
愚者冷聲說道:“我卧薪嘗膽,籌謀三百年,掌控能夠左右這個世界的龐大勢力,如何不能夠成事?”
三十四層劍主無情地嘲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爲何會選擇與我們合作?”
愚者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方才說道:“若不是擔心你們兩人壞了我的好事,我又如何能夠與你們同行?”
聽到這話兒,一直獨立于外的養雞專業戶終于開口了。
他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然後開口說道:“好了,三十四,你就别挑釁愚者了,而愚者,你剛才的話語,嚴重地傷害了我和三十四的感情,甚至讓我都懷疑你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創建了三十三國王團的男人——你無數歲月的蟄伏,三百年的隐忍和籌謀,并不是用來跟三十四鬥氣的。龍脈最核心之處即将開啓,請兩位放下心中那老掉牙的私人恩怨,放到你們面前的事情來,好麽?”
盡管我不知道養雞專業戶在這裏其中,到底占據了什麽樣的地位,但他的這話兒一出,兩個原本火藥味十足的家夥,終于是停歇了争鬥。
而随後,他們都平伸出了雙手,推向了前方處。
三人分别站在祭壇的三個方向,從他們的手中,有澎湃的氣息傳遞出去,落到了祭壇中央,而這個時候,山丘下方的那數百人,誦念之聲越發的響亮起來,仿佛天堂之聲,回蕩不休,将整個世間都給充斥了去。
我很難理解這裏面到底在籌劃着什麽事情,卻知曉一點,那就是這兒,應該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别人我不知道,三十四層劍主可是與我有過交手的。
僅僅憑借着意念,他都能夠在虛空之中将我給困死,那等的力量,是何其龐大,然而此時此刻,我們相距不到二十多米,他卻沒有能夠發現我和王明,即便是有遁世環的隐藏氣息,我也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奇迹。
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祭壇中央處去,沒有分出多一點兒的心神來關注别處。
而祭壇之中,到底是什麽呢?
就在我滿心疑惑的時候,突然間聽到愚者朗聲喊道:“上祭物。”
話音剛落,卻有一人被某種無形之力襯托着,從山丘下方的某一處地方憑空而去,越過了對面的石柱,落到了祭壇中央來。
當他的身子懸停在了平台五米高的半空中時,那人突然間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打量一番,立刻就破口大罵:“你們這幫言而不信的鬼佬,我幫你們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我背棄了祖國和同伴,甚至将與自己意見相左的老婆給毒殺了去,貼心貼肺,鞠躬盡瘁,你們居然要拿我來當做祭品?你們還有沒有良心,你們還講不講信用……”
因爲角度的關系,我隻能夠瞧見那人的側臉。
不過很快我就認出了那人來。
姜勉。
盡管未曾謀面,但我的确是在通緝令上見過此人的容貌,雖然此時此刻的他與照片上相差很大,但我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
聽到這憤慨的話語,愚者心平氣和地跟他解釋道:“姜勉,你的功勞,三十三國王團,和我都記在心裏了,我也會将它算在你兒子身上的,隻不過現在我們的确是欠缺龍脈守護家族的純正血液,又來不及找尋别人,隻有勞駕你了……”
聽到這話,姜勉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下意識地破口大罵道:“卧槽尼瑪……”
沒有等他将這污言穢語全數噴完,愚者的手輕輕一抹,就瞧見姜勉的頭顱騰空而起,滿腔鮮血噴出,将祭壇中央染成一片血霧。
而就在這血霧之中,突然間有轟隆隆的聲音,從地底傳來。
就在一恍惚的時間裏,祭壇中間破開了一個口子,卻有一扇高高的青銅大門投影浮現,而在門上,則有一個年邁的光頭老人,那身影似有似無,浮現在了門中,有三根鎖鏈将他的手腳牽住,奮力往門外拉扯,而他卻如同泰山一般,穩穩站住。
不過從他的表情上,我還是能夠瞧出有幾分虛弱無力,顯然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隻是景象投射,然而不知道爲什麽,我總感覺道那三根鎖鏈,分别是來自于祭壇邊上的愚者、三十四層劍主和養雞專業戶手中。
原來,被他們全神貫注的,卻是這個光頭老者。
血霧持續彌漫,落在了光頭老者的偷影之上,仿佛硫酸一般,将他的身子給腐蝕着,而這個時候,愚者開口說道:“紅色土匪,我念你一世英雄,對你心存一份敬意,不過你也應該知曉,你撐不住了,這龍脈門戶,終究會大開,不在此刻,就在下一刻,你若是挪開一線,我留你一縷魂魄,讓你轉世投胎去,你看如何?”
紅色土匪?
王、王紅旗?
我心中驚駭,而那光頭老者擡起頭來,略顯模糊的影像突然一亮,一陣豪邁的大笑陡然浮現,緊接着他用那帶着東北苞米茬子味的話語,如雷一般的說道:“三春白雪歸青冢,萬裏黃河繞黑山——艹你奶奶個熊,老子隻要沒有躺下,你就别想分得一縷龍脈之氣……”
三十四層劍主冷笑起來:“好氣魄,隻不過,恐怕是由不得你了!”
他猛然大喝一聲,右手往回一拉,光頭老者一聲悶哼,影像陡然黯淡下去。
瞧見這景象,我身邊的王明頓時就站不住了,嗡的一聲,利刃出鞘,卻是朝着祭壇之上沖了過去,而沒有想到那三人隻有一人回過頭來,卻是愚者。
那個矮子冷冷瞧了我們一眼,不屑地說道:“無知蝼蟻!”
下一秒,祭壇之上的十二根石柱陡然發光,化作一道無形炁牆,而與此同時,石柱頂上,卻浮現出了六個身長十米的巨大身影來。
這六個家夥,其中一個,我卻是認得的。
嫉妒與陰謀之神!
最快更新無錯小說閱讀,請訪問 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