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毛小道一陣幹嘔,然後破口大罵,而我則是心有餘悸——得虧沒去喝,不然真的是喝了死人湯。
大戰過後,一片狼藉,我和雜毛小道都有些疲憊,也沒有心思去追那虎神,在稍微順了一口氣之後,雜毛小道遞給了我一顆丹丸,說吃了它。
我看着手中這碧綠色的丹藥,說是什麽,吃了不會死吧?
雜毛小道瞪了我一眼,說茅山祖傳大還丹,恢複精力,緩解疲勞的,要不是這種場合,就算是你茅山長老,也不可能讓你嘗到啥味道,别在那裏跟我矯情……
我将丹丸的胎衣解開,往上面一抛,嘴巴接住,丹丸入口即化,一股濃郁的草藥味在口腔裏擴散開來,緊接着一股暖流從喉嚨一直流到了胃裏去,然後朝着四肢百骸擴散,讓原本疲憊不堪的我又生出了幾分精神來。
呃……
我打了個飽嗝,說道:“好東西,再來一打。”
雜毛小道“呸”了我一口,說都跟你說是祖傳的了;起來吧,這一波應該是敵人外圍最強的力量了,再往前走,應該不會再遇到了,趕緊吧,真的讓他們把龍脈撬開,咱們就真的沒得玩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将張勵耘交給我的福袋扔給了他。
雜毛小道接過來,說這是什麽?
我把張勵耘的話語轉告一遍,說黑手雙城是你的大師兄,這件事情,還是由你來決定吧。
雜毛小道沉默了一下,果斷收起,說好。
兩人繼續往前走,我忍不住問道:“話說……左哥怎麽還沒來,到底怎麽回事?”
雜毛小道又去過一次天羅秘境,但無功而返,至于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總感覺他好像有一些瞞着我的意思。
聽到我的質問,雜毛小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來,說你放心,他會來的。
我說什麽時候?
雜毛小道伸了一個懶腰,說哎,你着什麽急?大人物嘛,總是有遲到的權力,你說對吧?
聽到他這般糊弄的話語,我一臉無語。
兩人繼續走,一路上果然再也沒有遇到什麽敵人,不過霧氣卻越發濃郁,而腳底下的堅冰,則越來越薄了,有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會跌落到水下去。
我彎腰扣了一下冰面,感覺比起之前那将近半米的厚度,這兒最薄的地方,甚至隻有指甲蓋那般大小。
這兒,離我們進陣的地方越來越遠,而離望月島,卻是越來越近。
我和雜毛小道越發謹慎,如此又走了一段時間,突然間前方的迷霧一散,緊接着無數人影在遠方厮殺,不知道是不是有隔音法陣的緣故,我隻能夠聽到很細微的聲音,不過卻能夠瞧見拼鬥雙方的身影。
一邊是之前的那徐将軍,以及五十多個冥狼——也不管是冥狼,可能還夾雜着其他部隊的人——他們是被人追着攆的一方。
而另外一邊,則是許多日本忍者打扮的家夥,長太刀、小肋差,兇悍無比。
除了那些日本忍者,還有一夥人,如同野獸一般,也是個個兇猛。
冥狼被追得狼奔豕突,抱頭鼠竄。
瞧見這場景,我感覺胸口一腔熱血就如火燒一般,拔劍就要往前沖,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雜毛小道伸出手來,一把就将我給拽住,讓我在冰面上打滑,差點兒摔在地上去。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幹嘛?
雜毛小道哼了一聲,說你腦子抽呢,見到什麽就往前跑?
我說你沒看到前面那些人嗎?
雜毛小道眼皮一番,冷冷說道:“假的,幻境。”
啊?
我停止了掙紮,愣了好一會兒,下意識地望了過去,瞧見那邊的人惟妙惟肖,怎麽看都不像是假的,有些不相信,說看着不像啊。
雜毛小道看着手中的羅盤,認真打量了一會兒,朝着左邊指道:“走這邊——要是看着假,就沒有笨蛋相信了。”
他往前走去,我有點兒懵,走了好遠,忍不住回頭,卻瞧見那邊迷霧翻滾,卻是什麽也沒有了。
兩人繼續前行,雜毛小道憑借着手中羅盤定位,帶着我穿過迷陣,如此又走一陣,遠方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雜毛小道眼皮跳了兩下,指着雷聲傳來的方向說道:“那裏就是望月島了,也不知道誰在拼鬥,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又走了十分鍾,突然間前方的霧氣又是一散,然後我居然瞧見了朵朵和小妖來,兩人正在與一大幫的身穿大紅袍的家夥拼鬥着,看着岌岌可危的樣子。
而在不遠處,躺着一具小小的屍體。
是包子。
瞧見這個,我又忍不住了,剛要上前,卻聽到雜毛小道喊道:“你又要幹嘛?”
我紅着眼睛,說你沒看到那邊?
雜毛小道停下腳步來,認真打量了一下,然後說道:“還是假的。”
我不太相信,将信将疑地說道:“從哪裏看出來的?要萬一是真的怎麽辦?如果是真的,我們豈能視而不見?”
之前瞧見冥狼的那回,雜毛小道腳步都不聽,而這回他卻不得不停下來,跟我解釋道:“你自己看,如果是真的朵朵,她身上會有佛光,那是其他人無法模仿的,而小妖那妹子若是扛不住,會直接化身騰起——你自己瞧一瞧,那邊的情況,像不像是打假賽?很明顯的,分明就是幻術大師的傑作,你别在這兒胡來,關心則亂……”
我認真地打量着雜毛小道指出的地方,這才感覺到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古怪。
他又一次說對了。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我沒有再質疑了,跟雜毛小道繼續往前,而遠處的轟鳴聲也越來越近,感覺我們已經快要接近望月島了。
而就在這時,卻有萬道劍光沖天而落,我瞧了一眼,并不在意,還要繼續往前走,卻給雜毛小道一把拽住。
雷罰出擊,化作陡然而起的劍傘,擋住落在了我們頭頂之上的劍光。
當瞧見那些劍光陡然彈起,然後落在了冰面上,化作真實的長劍之時,我深吸了一口涼氣,才發現這一下,居然是真實的。
不是幻覺。
萬道劍光,一并落在了我們周遭,化作了無數長劍,入冰半尺。
一時之間,我們的周遭如同劍池一般,密密麻麻的長劍交疊,很有規律的擺布着。
緊接着勁風忽起,停下來的時候,卻有十個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四周。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站立在直插入冰的劍柄之上,手中也有一把劍。
每一個人,都身穿青衫,如古裝劇劇組裏面走出來的俠客。
這打扮,我很久之前也見過。
平育賈奕天劍主獨闖龍虎山的時候,穿的就是這麽一身。
十位劍主。
這是望月島外的第一道防線麽?
瞧見這些殺氣凜冽的劍主,我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了青蒙劍來,準備與雜毛小道并肩而立,迎擊這些家夥。
雖然他們給了我足夠的壓力,但我并不覺得對方是不可戰勝的。
事實上,平育賈奕天劍主都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下。
然而就在十劍主落下的時候,敵人的出場并沒有完結,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從望月島的方向,又來了一群人。
而且這些人,來得有點兒多。
這是一群穿着銀色半身甲的軍人,他們如同中世紀的騎士一般,穿着光鮮明亮的半身甲,下身是藍黃相間的長裙,頭頂是船型頭盔,上面還有一大蓬雞冠花般的紅絨,而手中的武器,一部分是長達一丈的騎槍,而大部分則是尖利的騎士劍和鸢形盾牌。
這些人一開始我以爲不多,而當他們真正出現,并且将我們給團團圍住的時候,我方才驚愕的發現,這尼瑪得有兩三百人之多。
而且從他們的行進和列陣來看,絕對是訓練有素、實打實的軍隊。
這什麽情況?
我有點兒懵,而雜毛小道則是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有些不确定地說道:“什麽情況?梵蒂岡的護教騎士團來了?不可能吧?”
護教騎士團?
這還真的是不可能,要知道盡管雙方并未建交,但教會終究代表着文明世界,而且在教會之中地位十分崇高的先知也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而且還派了Kim和莎樂美過來助戰,倘若不是某些人爲了面子攔着,說不定人家先知已經加入了這一場曠世大戰之中呢。
這些人怎麽可能是護教騎士團?
不過雜毛小道既然叫出這個名字,自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瞧見這蜂擁而至的鐵罐頭們,我和雜毛小道都有些驚訝,當這些鐵罐頭列陣站定之後,離我們二十米之外的冰面突然破碎,緊接着一道熊熊烈火,從冰窟窿的水面突然浮現,并且往上升起來。
幾秒鍾之後,烈焰全部浮出了水面,化作了一個人形來。
又過了幾秒鍾,那烈焰全數消失,出現了一個身穿白金長袍、手持十字權杖的白發老頭。
老頭的身材有些臃腫肥胖,臉上也有着疲倦之色,看着不像是什麽大人物,然而當他出現之時,所有的鐵罐頭全部半跪倒地,口中高呼道:“The-Hieroph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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