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胖三吸了吸鼻子,說留守在裏面的一人,叫做王國之。
我說沒聽過啊,什麽人?
屈胖三說這人算起來,應該是王明的親戚,不過他處于另外一脈,雖然同屬黃金王家,但因爲祖上跟王紅旗并不對付,所以這些年也沒有得到什麽照顧,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混進了龍脈勳貴之中去——這裏面的關系比較複雜,我也說不清楚,總之王國之帶着一夥人将意見不同者全部擊殺,然後封鎖住了進入其中的道路。
我說封鎖了道路?那他算是我們這邊的,還是對方那邊的呢?
屈胖三指着自己的太陽穴,說問問你的腦子,你覺得呢?
我說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屈胖三低聲說道:“之所以能夠讓王國之這麽容易得逞,最主要的原因,是抽掉了大部分高手,前往大内去了……”
呃。
這句話說出來,我頓時就明了,又指着不遠處的王明,說他跟人吵什麽呢?
屈胖三說王明想要強行破開龍脈,但對方卻不肯。
我有點兒懵,想了想,說既然現在龍脈是封鎖的,我們隻要守住這裏,不讓人進去的話,一切應該都沒有問題吧?
屈胖三苦笑着搖頭,說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如果讓王國之那幫人待在龍脈之中,天知道他們能否在這段時間裏利用龍脈的力量,制造出第二個“瘟疫與恐懼之神”來?等到那個時候,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麽?
啊?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知道自己陷入了思維的死胡同裏去。
我一直覺得隻要攔住三十三國王團的進攻,就能夠守住龍脈,卻沒有想過一點,那就是隻要龍脈之中有他們的人,制造出“瘟疫與恐怖之神”,完全就隻是時間問題。
憑借着龍脈的力量,相信遠比第一個要快速許多。
也就是說,其實我們的核心,早就被突破了。
隻不過……
我回過神來,趕忙問道:“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簡單的話,爲什麽三十三國王團還要費盡心力搞出這麽大的場面來呢?他們完全可以利用王國之這些内應,悄悄地幹活啊?”
屈胖三還沒有說話,這是王明卻走了過來,平靜地說道:“你忘記了,龍脈之中,還有一個人,叫做王紅旗。”
王紅旗?
曾經的天下第一高手,這個名字不管什麽時候撂出來,都是絕對有着震懾性效果的,雖然江湖傳聞那位紅色土匪早就挂了,但我們卻知道,他其實并沒有死,而是化身在了龍脈之中,鎮壓裏面的邪氣。
隻要有王紅旗在,龍脈就能夠穩定得下來。
我說既然如此,那麽我們還需要擔心什麽呢?
有王紅旗在龍脈之中,就算是王國之反了,我們也沒有什麽擔憂的,因爲“瘟疫和恐懼之神”沒有龍脈之氣的滋潤,是無法煉就出來的。
王明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爲什麽,我總感覺到心頭有一些不安。
屈胖三說你能這麽想,是正确的,相較于我們這些無頭蒼蠅,敵人顯然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甚至還在我們不知曉的時候,拉攏了無數的内應,而且他們既然敢于大霧封城,将這種事情亮在公衆的目光之下,這說明它們已然做好了全部的準備。
我聽完了兩人的分析,然後問王明:“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王明說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下到龍脈去,不過去往龍脈,需要找到一條真龍,以真龍爲渡船,我們方才能夠下到龍脈,現如今真龍被困住了,我們也就無法下去了。
我說有沒有别的辦法?
王明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那位,以他的氣運,開啓龍脈,我想要去将人護送過來,但是遭到了拒絕。
這個……
在王明的解釋之下,我大概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前往龍脈,并不是一條通道,或者一個升降電梯之類的東西,而是一條真正的真龍。
而那龍脈也未必在我們的腳底之下,而是地底的某一處空間,我們所在的昆明湖邊,隻是一個出口而已。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想起之前王明談及過的萬毒窟出口轉移之事。
如果萬毒窟的出口會轉移,龍脈的出口,會不會也可以呢?
要萬一可以,那麽我們守在這裏,豈不是白費心思?
想到這裏,我趕忙提出了這麽一個可能來,兩人聽了,都有些驚訝。
這種可能雖然很難實現,但并不是沒有可能。
而這樣一來,朝堂之上在這裏的所有部署,也都将變成了虛無,不但如此,三十三國王團也還能夠重新打開出口,将七神計劃之中的六神導出。
有着那六神在,就算是王紅旗再厲害,恐怕也未必能夠抵擋得住。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們三個人都坐不住了。
王明趕忙轉過身去,找到剛才跟他争吵的老頭,說道:“朱局長,等等,等等……”
那位朱局長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對着王明說道:“小王,我知道你們千裏回援很是辛苦,也知道你想要幫忙的意志,但你剛才的提議,實在是太過分了,别說是我,就算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答應的,這件事情沒得商量,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可能。”
王明走上前去,認真地把我剛才的猜測說給了他聽。
聽到王明說完,朱局長一臉嚴肅,他看了一眼,好一會兒,然後有些猶豫地說道:“這種猜測,實在是沒有什麽根據啊,太虛無缥缈了……”
屈胖三在旁邊認真地說道:“在足夠的條件和配合之下,這種事情其實并不複雜。”
朱局長還是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
屈胖三急了,一步上前,攔住了他,認真地說道:“你知道我是誰麽?”
朱局長停下腳步,說道:“知道,當然知道,河東屈師,第二屆天下十大的選拔賽中一鳴驚人,你當初入選之事,其實還是我一手操辦的,如何不知?”
屈胖三說我除了是屈胖三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名字。
朱局長有點兒意外,沒有想到屈胖三會在這個時候說起這樣的話題來,先是一愣,随後說道:“哦,還請賜教。”
屈胖三一臉傲然地說道:“我上一世的名字,叫做虎皮貓大人,天山一戰之中,爲了抵擋邪靈教,化身火鳳凰,火焰燃燒殆盡而死;而我的上上一世,叫做屈陽——屈陽,邪靈教右使屈陽,你可曾聽過這個名字?”
屈陽?
一聲“屈陽”,将面不改色的朱局長直接給震住了。
這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宗教總局的扛把子,什麽樣的場面沒見過,即便是在三十三國王團圍城的此刻,也還是淡定無比,然而聽到屈胖三的這一番話兒,頓時就臉色大變,有點兒結巴地說道:“屈、屈陽?天下三絕、民國最天才之一的陣王屈陽?”
屈胖三冷哼一聲,說對,就是邪靈教右使屈陽,按理說,我在你們這兒,應該算是大通緝犯吧?
不、不、不……
朱局長連忙擺手,說怎麽會?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而且連老人家都評論過你,說你是江湖之士中,最慷慨悲歌、熱血愛國之人,十根手指之中,頭一個,就得說您老人家……
聽到這誇贊,屈胖三不但沒有高興,洋洋得意,反而是越發的冷淡,沉聲說道:“那麽你還覺得,我剛才的話是在胡說麽?”
爲了說服對方,屈胖三連以前的老臉面都給甩出來了。
這樣的力度大不大?
這個世界上,一個死了快一百年的老家夥都冒了出來,而且人家都還活了三世,這種離奇的事情都出現了,龍脈改一個出口,這有什麽難度麽?
朱局長在這個時候,終于是深吸了一口涼氣,趕忙說道:“那麽現在該怎麽辦?”
他顯然是相信了我們的判斷,不過問出這句話之後,又趕忙說道:“剛才小王的提議不行,這個是底線,其他的事情,我全力配合。”
屈胖三沉思了一番,然後說道:“派人出去,把茅山宗掌教真人蕭克明接過來——他的手裏,有真龍。”
啊?
我陡然一愣,有點兒不敢相信,而瞧見屈胖三一臉的鎮定,立刻就信了七分。
原來雜毛小道已經将麻繩兒帶在了身邊。
朱局長點頭,招來一人,跟他吩咐幾聲,然後問道:“他人現在在哪裏?”
屈胖三說在路上,你通知下去就行。
朱局長照辦,随後屈胖三問我,說你可以感應得到龍脈的方位麽?
我說我試試。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盤腿而坐,開始閉上了眼睛。
我試圖感應龍脈之氣,然而沒有任何的線索,畢竟我并非龍脈一族,随後我又開始将思維往下蔓延,想要碰一碰運氣,沒想到十幾秒鍾之後,突然間我們腳下的土地傳來了一陣如雷般的悶響,轟隆隆一陣,如同百馬奔騰而過,下一刻,我聽到屈胖三歎息道:“晚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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