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并非隻有殺父之仇那般簡單。
這個家夥有着極高的天分,又在印度跟随着大師修行,回返緬甸之後,卻是頂尖的存在,以一己之力,将動蕩的局面力挽狂瀾之中,算得上是一厲害人物,卻不曾想轉頭就投靠了三十三國王團。
盡管不清楚三十三國王團用了什麽籌碼,但我卻也知曉,一個巫悚願意跟随,必然還會有更多的人選擇投靠。
三十三國王團的勢力,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大上許多。
瞧見這家夥出現的一瞬間,我的止戈劍陡然一震,沒有任何猶豫地揮向了對方,而那家夥往後猛然一退,厲聲一喝,地上卻有無數黑雲騰然而起,朝着我陡然卷來。
是蟲。
那種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細長爬蟲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間變得密密麻麻,将整個場面都給彌漫了住。
D8據點這裏剩餘的戰士瞧見這些,吓得哇哇大叫,而屈胖三卻是冷哼一聲,剛要舉起手來,王明卻說道:“來不及了,你們留在這裏,我得離開了。”
屈胖三一聽,連忙說道:“我與你同去,讓陸言在這裏收拾他。”
兩人顯然是知道這個巫悚比較難纏,又不想耽誤太長的時間,于是将他交給了我來處理。
我點頭,說好,我一會兒就追過來。
危急時刻,大家都沒有太多的客氣,王明拔出了長刀,将面前一個滿臉青黛色刺青的矮個子給猛然一挑,直接甩到了二十幾米外的街巷去,然後箭步前沖,轉向了另外的一條街巷去,而屈胖三緊緊跟随着。
瞧見兩人轉身就跑,巫悚顯得很得意,大聲說道:“怕了麽?還有更讓你們恐懼的……”
铛!
止戈劍陡然出現,斬落在了巫悚的跟前,那家夥雙手宛如重金,陡然結印,擋住了止戈劍的揮擊,而我則冷笑着說道:“你的對手是我。”
巫悚身邊的幾人想追,卻被我抽身後退,然後将止戈劍陡然一扔,化作飛劍,攔住這些家夥,随後青蒙劍也給我抽了出來。
雙劍合璧,隻爲殺人。
铛、铛、铛……
方寸之間,我疾步鬥轉,沒有與巫悚這個家夥作正面對抗,而是剪其羽翼,朝着他身邊的那些人攻擊去。
那七八人,有的是與巫悚一般打扮的東南亞巫師,也有剃着光頭,穿着僧袍的黑巫僧,以及看着像是印度阿三的家夥,想必應該是和他一起修行的師兄弟。
這些人裏面,有兩個印度阿三比較難纏,甚至與巫悚有得一拼,所以我在碰到硬茬子之後,沒有硬攻,而是轉變了方向。
沒多時,幾個人影轟然倒地,場中隻剩下了三個敵人。
一個巫悚,還有兩個眉深目重的印度人。
瞧見自己的手下被我大肆屠戮,巫悚氣得渾身顫抖,打了一個手勢,與他的那兩名師兄弟将我給圍住,厲聲喝道:“陸言,我要爲我父親報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受萬蟲噬咬,永世都不得超生……”
這毒誓頗狠,聽得人心頭發寒,而我卻渾不在意,伸手一攬,将止戈劍抓在了左手上。
雙劍在手,我的目光凝望劍尖之上,平靜地說道:“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我對于你來說,是不共戴天的殺夫仇人。
而你對我來說,不過是一條擋路的野狗而已,我沒有太多的情感需要牽挂在你的身上,大家都挺忙,别扯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用手中的真本事來對話。
我的輕蔑态度,讓巫悚的雙眼在一瞬之間就變得通紅起來。
這個男人有着太多太多的驕傲。
然而這些所有的驕傲,都給我無情地踐踏了去,這對于一個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強者來說,實在是太具有侮辱性了。
殺!
三人的雙手在胸前翻騰,卻有金光從虛空之中折射下來,照耀在他們光溜溜的腦袋之上,将其洗刷成了佛陀金身一般。
而與此同時,那不斷翻湧的蟲霧,也從地下蔓延,朝着我這邊席卷而來。
這些蟲霧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的亡魂,此時此刻展現出來的煞氣讓我都爲之一凜,感覺到渾身冰涼。
好手段。
我心中暗贊一聲,不過想要用這種巫蠱降頭之術來對付我,是不是出門沒有查黃曆啊?
我猛然一跺腳,從身上陡然間蹿出了一股氣息,而那氣息又化作了十八根觸角,朝着地上蔓延而去,與那些蟲霧陡然接觸,原本翻騰膨脹的蟲霧在下一秒,瞬間喪失了活力,所有的蟲子都沒有了生息,而我卻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一股無比滿足和甜美的感覺從心頭浮現而起。
出劍。
長劍向前,一曰止戈,一曰青蒙,沖向了前方,斬落向前,與那三人的金身相撞。
對方赤裸上身,宛如刷了金粉一般,手結法印,每每揮就,卻有金屬的铿锵之聲,金鐵莫進,顯示出了極爲強悍的防禦能力,止戈劍幾經翻滾,卻并不能夠破開對方的防禦,反而是對方那一掌又一掌的架勢,卷起狂風無數。
相比于另外兩位師兄,巫悚顯得格外的強,他口中咒訣一掠,雙掌猛然一拍,卻如雷霆轟鳴一般,十幾米之外的混凝土牆,直接拍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來。
這樣的力量,倘若是貫注到了人體之上,絕對是無法想象得到的。
盡管蟲子沒有發力,但憑借着這等法印手段,他還是将我給死死圍住,仿佛隻要假以時日,就能夠将我給斬落跟前。
這樣的期望讓對方越發激動,一掌又一掌,宛如刀風一般。
場間一片混亂,而我卻再也等不及了。
雙劍累贅,在某一時刻,我收起了止戈劍,然後調整呼吸,讓每一次的心跳都與自己的腳步契合在一起。
聽取心靈的波動,努力感受青蒙劍揮出去那一刹那的軌迹。
劍感。
闊别了千年的劍感。
那一日,“我”倒在了層層疊疊的怪物之下,它便與我分别,兩者如同戀人,這是跨越了千年的一場愛戀。
我的劍,我的情人,我們之間,有着一場漫長而又悠久的戀愛要談。
别人談戀愛,是跳跳舞;我們談戀愛,是殺殺人。
殺!
啊……
我陡然狂吼一聲,空氣突然間變得很有阻力來,然而當我咬牙破開那阻力制服,青蒙劍以一種詭異的軌迹,用一種誰也不能感應到的速度,破開了其中一人堅如鋼鐵的金身。
唰……
一道破空之聲,随之而來的,是陡然炸開的人體。
沒有了金身加持之後的敵人,終究隻不過是一具肉身而已,随着鮮血的迸射,無數的内髒和血肉從裏面迸發而出,然而一劍通神的我卻并沒有停緩,而是又出了一劍。
另外一人左肩中劍,劍鋒從左肩一直蔓延到了右邊的腰間,下一秒,他整個人化作兩半,上半身斜斜地往下滑落。
世間萬物,莫過于一斬。
鮮血飙射。
兩劍斬殺兩人,我在飙射的鮮血之中,看向了最後一人。
巫悚。
這個男人在所有的同伴都死去之後,不但沒有生出半分恐懼,臉上反而越發的狂熱起來,雙眼從通紅變成了明亮,就如同迷霧之中的燈塔一般。
兩人相視,随後巫悚一聲怪叫,沖向了我。
青蒙劍再一次沖上前方,然而當劍鋒掠過對方身體的時候,那人居然直接分做了兩半,避開了我的劍芒,猛然一張,擊在了我的身上。
砰……
就如同擂鼓一般,我被一掌擊退七八步,剛一穩住身子,卻瞧見那人身子一扭,如同橡皮泥一般地繼續沖上前來。
此時此刻的他,如同無數蟲子的組合,密密麻麻,累積在一起。
半空中,還有無數蚊蟲振翅之時的那種嗡嗡之聲。
果然,對方如此瘋狂,自然有可憑恃的手段。
我往後疾退幾步,冷笑着說道:“不錯嘛,你的這手段,堪比變形幽冥蟲了,哪裏學的?”
巫悚一邊朝着我沖來,一邊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對我說道:“爲了殺死你,我接受了三十三國王團的改造,我剛才說過,會讓你感受到萬蟲吞噬的痛苦——父親,你看到了嗎,孩兒就要給你報仇了,哈哈……”
我抓緊了青蒙劍,看着幾乎陷入瘋狂之中的巫悚,不閃不避,顯得十分平靜。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槍聲響起,卻是之前接到求援的部隊趕了過來,朝着這邊開了槍。
不過子彈如同穿過空氣一般,對巫悚沒有半分的傷害,反而是有兩顆,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差點兒将我給傷到了。
眼看着巫悚就要如同一團狂風般撲到了我的身上,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将左手平平推出。
掌心之上,有十八根觸角。
那是聚血蠱小紅的觸角,也是一位新神的觸角。
十八根觸角如同繩索一般,将那一團蟲雲給陡然捆住,幾秒鍾之後,一具殘軀從黑雲之中滑落而出,那個一心爲父報仇的男人躺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地望着漫天迷霧,口中艱難地憋出了半句話來:“這、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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