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什麽王?
我是王?
就在我一臉猶豫,腦子迷糊的時候,突然間身邊走來一人,對着我說道:“王,臣先上了,此戰關乎萬世安危,大漢置之不理,坐山觀虎鬥,然而我們卻不能,因爲如果讓這幫魔靈從地底冒出,持續跨空而來,那麽我們的子民和父母兄弟,再也沒有存活的希望了。”
那人個子不高,頭上插滿了鮮豔的羽毛,臉上有着藍黑色的紋身,手中舉着一根老樹法杖。
接着他陡然一躍,跳到了不遠處的山包之上去。
他舉起了法杖,高聲喝道:“請吾上天界,神威赦衆神;請吾入地府,直至幽境宮……雷澤生吾輩,八方風雲湧——吾命,雷來!”
雷來!
那一聲“雷來”,說得霸氣無比,就仿佛他本人就是雷澤之子一般,而整個過程,我幾乎都再與他同一時間默念着那咒訣,當他将老樹法杖高高舉起,迎接着漫天狂雷的一瞬間,我陡然間認出了那人來。
我不應該是他麽?
爲何我會站在這裏,望着遠處的他,引着那我前所未見的狂雷,沖向了無數三眼小人與巨人的人潮之中去呢?
而下一秒,我瞧見另外一個人,他讓我十分的眼熟,而手中,則拿着一把“嗡嗡”響個不停的青銅古劍。
青蒙劍。
就在我認出了那一把劍的時候,那人已經朝着我遙遙一禮,然後一句話也不說,跟着那人沖向了前方去。
他的所過之處,一片人頭飛起,鮮血淋漓。
殺氣縱橫了天地之間,在十幾秒鍾之後,他陡然的一劍,居然将整個山頭都給劈成了兩半。
威力恐怖如斯,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又有無數的豪傑勇士,面目各異,從我的身邊越衆而出,朝着我遙遙一禮,然後義無反顧地沖向了前方去。
而在我們的前方,那些裂開的巨大地縫之中,黑雲彌漫,無數騰然而起的煙雲之中,有着許許多多古怪而恐怖的小人兒在狂舞,它們表現出了極度的嗜血和兇戾,揮舞着手中的法杖,無數風雷火電從天空落下,甚至連天上的星子都砸落而來。
而與這些小人在一塊兒的,還有無數的怪物和兇獸。
無數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洪荒猛獸,六道輪回的兇物,都從那迷霧之中撲騰而出。
天空的星辰都落下了,大地陷入了最黑暗的時候。
我瞧見的那些豪傑勇士,每一個人我都叫不出名字來,然而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孔我都瞧見過,是那般的熟悉,就仿佛我的手足兄弟。
而在接下來的交戰中,這些人展現出了衆神一般的手段之後,卻被相繼撲殺了去。
我甚至瞧見那位一劍斬斷山巒的絕世劍客,被無數的黑影撲倒在了地縫之中去。
天要滅我耶朗,我又能如何?
天,你真的要滅我?
瞧見面前那慘烈的一幕又一幕,我卻沒有半點兒悲傷,而是将手往旁邊一抓,大聲喊道:“拿酒來,要最烈的栗米酒!”
有人将一袋子皮囊扔到了我的手中來,我一口飲幹,感覺胸口處有如火燒一般。
緊接着,我從高台之上,猛然躍下,沖向了黑霧的深處,大聲喝道:“耶朗滅世訣……”
下一秒,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灰暗之中去。
仿佛永恒……
“陸言,陸言……”
啊?
我從沉睡中倏然醒來,瞧見屈胖三的小圓臉,整個人都愣住了,許久之後,我方才回過神來,問道:“咋了?”
屈胖三指着窗外,說:“馬上就要到了。”
我使勁兒甩了甩腦袋,又深吸了一口氣,有點兒神志不清,含糊地說道:“哦。”
雖然說着話,但我的腦子還在想着那最後的一幕,然而越是努力地去想,卻越是支離破碎,就算是我絞盡腦汁,都沒有辦法再回憶出分毫來。
而那所謂的“耶朗滅世訣”,我終究還是記不得半分細節。
這與之前的夢境截然不同,仿佛隻有開頭,沒有結局。
瞧見我如此難受,屈胖三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做夢了?”
他了解聚血蠱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一問,我點了點頭,他立刻激動地說道:“快說說,又夢到了什麽?”
我搖頭,有點兒痛苦,說甭提了,你喊我醒來,都忘記了。
屈胖三有點兒意外,說不可能吧——你都夢到了什麽?難道一點兒都不記得麽?
我揉着太陽穴,然後說道:“也不是不記得——你知道麽,在夢裏,我居然變成了耶朗王,親身經曆了黑潮襲來的一幕……”
屈胖三“噗嗤”一笑,說你得了吧,耶朗王是小毒物的,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啊?
我苦笑,說我沒開玩笑。
屈胖三瞧了我一會兒,看我一臉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說你真的夢到自己變成了耶朗王?那你趕緊講一講,都學了什麽手段?
我跟他大概講了一下,講到最後的時候,我苦笑着說道:“那個什麽‘耶朗滅世訣’,仿佛很厲害,但我現在腦子裏完全就是一團漿糊,什麽也記不起來了……”
屈胖三聽了,有點兒後悔,不過還是極力地引導我。
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想起來。
屈胖三沉吟一番,然後說道:“小毒物在五年之前,曾經領悟了‘毀滅’與‘希望’的法則,想必也就是你所夢到的‘耶朗滅世訣’吧?隻可惜他現在還沒有能夠回來,要不然你們可以交流一下的……”
他這邊正說着話,突然間飛機一陣搖晃,叮鈴哐啷,整個兒震得上下抖動,仿佛急浪之中的輪船一般。
而外面,則有無數的電蛇從窗外掠過,将天地都映照得一片慘白。
飛機裏發出了通知,說前方遇到大雷暴,地面又失聯,完全沒有降落條件,飛機沒有辦法冒險降落,可能需要返航了。
聽到這話語,我們都解開了安全帶,站了起來。
機艙之中的狀況也并不是很好,劇烈的搖晃和動蕩之中,燈光忽明忽暗,無數叮鈴哐啷的聲音從各個部件中傳來,仿佛随時都要散架一般。
可以想象得到,整個京都地區,都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包括天空之上的雷暴,估計都是三十三國王團弄出來的手段。
怎麽辦?
就在混亂的喧鬧聲中,布魚突然站了出來,對着機艙人員說道:“降落傘,拿出來,我們準備傘降下去。”
飛機的機組人員一臉懵逼,指着下面,說領導,你知道下面是多少米的高空麽?就算您修爲通天,從這裏跳下去,天知道你會落到哪兒,要不如我們先去津門或者冀北的機場,到時候再從地面出發?
布魚這個時候顯得很堅決,認真地說道:“再說一遍,降落傘,給我們每個人發了,然後我們走。”
那人與布魚堅毅得如同鋼鐵的目光對上,幾秒鍾之後,朝着他立正敬禮,說是,服從命令。
沒多一會兒,我們每個人都發到了降落傘,機組人員用了幾分鍾時間,給我們所有人都講明了降落傘的用法,以及目前遇到的情況。
我們此刻并沒有能夠抵近預定的南苑機場,而是在密雲區一帶。
介于此刻的異常天氣狀況,飛機再往前航行,幾乎等同于自殺,所以必須返航,或者去附近的機場緊急迫降,所以即便是我們傘降下去,也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方才能夠趕到市區去。
講明白了狀況之後,飛機上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塊兒來,大家簡單的商量了一下。
我們商定的,是跳傘之後的集結與突進方向,并且保持聯系的手段和方法。
不過這些與我的關系不大。
由于我特殊的機動性,所以一會兒跳傘的時候,我會跟着王明一起離開,然後帶着他緊急趕往市内去。
因爲兵貴神速,這個時候如果我們再慢悠悠地收攏人員,然後朝着市區進發的話,估計黃花菜都沒了,也沒有辦法阻止得了三十三國王團的動作。
我們得作爲先頭部隊,緊急趕往目的地。
至于屈胖三,他将會在我們的身後跟着,保證我們的安全。
商量完畢之後,所有人都抓緊了固定的座椅,排隊來到了機艙門的旁邊,在等待着機長的倒計時之後,那艙門陡然打開。
艙門打開,巨大的吸力就從門外傳來。
作爲排在最前面的我和王明,兩人沒有任何猶豫,手拉着手,朝着外面騰身而去。
飕……
離開機艙的一瞬間,巨大的風壓撲面而來,而我整個人卻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自由。
仿佛身上伸出了一對翅膀。
自由在持續了千分之一秒後,我就陷入了劇烈的天旋地轉之中,強大的力量仿佛要将我和王明給陡然扯開去,天與地在不停地交替着,緊接着我們急速下落,很快就落到了雲層之中去,就在我感覺到幾乎不能夠呼吸的時候,突然間一道又粗又長的電芒,朝着我的面門徑直撲了過來。
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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