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從方志龍那兒聽到的消息轉達給徐淡定,跟他确認一下事情的真實性,聽我說完之後,徐淡定有點兒詫異,說不對呀,爲什麽我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卻可以呢?你别着急啊,我立刻讓我們的暗線去調查一下,最遲明天,我給你結果,你看怎麽樣?
我說好,這件事情……拜托了。
徐淡定說這事兒最大的責任在我們,如果不是我們這邊的溝通和連接上出了岔子,就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的鍋,我的鍋……
挂了電話之後,我将厚重的手機頂在了下巴那兒,開始思索起來。
徐淡定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那就是我哥的這件事情,發動了舉國之力,都沒有探聽到任何的消息,怎麽慈元閣一個民間小組織就能夠知道呢?
從徐淡定的态度來看,上面絕對不會敷衍了事,應該是下了真功夫的。
如果是真的,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碰巧了。
正好慈元閣的眼線碰到了這麽一件事情,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裏面的事情也未免太巧了,說不定是三十三國王團放出來的煙霧彈。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讓我有些起疑,那就是方志龍的習慣用語有一些古怪。
作爲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朋友,他應該知道我身份的特殊性。
他屢次三番地詢問我的蹤迹,這讓我很不自在。
他應該知道我現如今是三十三國王團的重點照顧對象,即便是雜毛小道、陸左這樣最親密的人,都不會随意在電話裏詢問我的位置,免得出現什麽岔子,但我與方志龍的幾次對話,他都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在哪兒”,這事兒仔細想起了,還真的是有點兒古怪。
這與之前的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兒不同。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想起了許老對我的提示,也就是那一句“小心身邊人”。
“身邊人”的定義很廣,可以是妻子、親人,也可以是朋友。
總之就是完全信任,沒有防範的人。
如果這樣說的話,多次幫過我們的慈元閣掌櫃方志龍,應該也算是一個。
所以對他的話,我并沒有完全信任,需要找徐淡定幫我複核。
當然,如果事情是真的,不管如何,我都得殺到米國去,想方設法将我哥給救出來。
沒辦法,血脈相連,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
就在我思索着這一切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在這裏幹嘛?”
我回過頭去,瞧見雜毛小道站在不遠處,朝着我點頭。
我走上前去,把電話裏得知的事情跟他說起,聽完我的訴說,雜毛小道皺起了眉頭,然後說道:“這件事情有點兒古怪呢——現如今是最危急的情況,爲了應付藏邊和魯東這兩個地方的亂子,無論是中央還是地方,都費盡了心思,人手遠遠不夠,而在這關鍵時刻,你這邊再被調到米國去,恐怕就有點兒麻煩呢……”
我一愣,說你的意思,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雜毛小道搖頭,說也不确定,隻不過這事兒也未免太巧了,讓人覺得奇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讓人查一下慈元閣最近的情況,沒問題吧?
我點頭,說對,這正是我所想要的。
雜毛小道說你也别着急,徐師兄現在掌握的渠道信息還是蠻多的,應該很快就能夠有一個結論出來。
我說好。
雜毛小道帶着我回到了樓裏一個會議室,裏面有許多的人,包括幾個有關部門的人,還有魯東附近一些門派的大佬,還有江湖上比較有名的修行者,都在其間。
不過我并沒有瞧見魯東最大的宗門崂山派。
我悄悄地問了一下雜毛小道,方才得知崂山派一直都在封山閉關,對于外界的一切事務,都沒有任何興趣。
就算是宗教總局外聯辦的人親自登門拜訪,也吃了一個閉門羹。
屈胖三過來與我挨着坐,然後給我低聲介紹房間裏面的人。
這一次的事件鬧得挺大的,除了崂山派之外,許多宗門都不能舍身其外,不得不參與了進來,什麽孔家、岱廟等等,魯東的大部分宗門,都有派代表進來。
事實上,關于如何處理這起事件的争論挺多的,之前也議論頗多,與布魚之前跟我們所說的情況差不多。
洛小北這個時候登場了,雖然在通緝榜上有名有姓,但她并不怯場。
面對着一衆大佬,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來。
“聯合陰卒,約束陰魂”。
具體到實施細則,主要就是由她來出面,與那些發現的陰卒溝通,說明情況,然後通過這些對陰魂有着天然約束力的陰卒,去管轄誤入陽間的陰魂,将它們約束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之内,而我們這邊,則盡快找尋到兩界的入口,将其遣送回去,并且将通道堵上,完結後患……
整體的計劃聽上去十分不錯,事實上在此之前,也有過一些類似的想法,隻不過找不到能夠與牛頭陰卒溝通的人,所以才沒有實施。
此刻洛小北站出來之後,大部分人都表達了贊同的意思。
人多了,意見自然混雜。
有贊同的聲音,自然也有反對的意見。
最主要的反對意見,就是認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幫牛頭陰卒在這兩天,曾經與我們有過沖突,互有損傷,本來就處于敵對關系,此刻哪裏有說和解就和解,說和做就合作的道理?
要萬一它們有什麽别的心思,隻怕到時候的結果,就會“原地爆炸”。
甚至有人直接點出了洛小北的身份來。
那人說完之後,憤憤不平地說道:“邪靈教的餘孽,心思詭異,誰知道會不會是小佛爺的同黨?”
這話兒一出來,幾乎大部分的江湖宗門都有些驚訝,心存疑慮,而有關部門的人也都有一些尴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是啊,如果要秉公執法呢,洛小北是布魚帶過來的貴客、嘉賓,而如果視若無睹呢,洛小北的身份又被曝光了,不處理的話,很容易被别人彈劾成玩忽職守的。
所以在那一刻,所有人都處于一種極爲尴尬的地位。
就在這個時候,雜毛小道站了出來。
他徑直走到了那位曲阜孔家的頭面人物跟前,認真地盯着他,然後說道:“閣下說這位陸北小姐,是邪靈教餘孽、天王左使的外孫女洛小北,那麽請問一下,江湖傳聞洛小北曾經被邪靈教斬去左臂,而這位小姐雙手完整,這如何解釋?”
倘若是别人,那位連順先生還能夠倚老賣老,質問對方的資格,但是他面前這一位,可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
而抛開掌教真人的身份,雜毛小道無論是修爲,還是江湖威望,都遠遠不是他一個破落的千古宗族頭目所能夠比拟的,更何況曲阜孔家在抗戰時期的妥協和順從造成的污名,一直延續到現在,早就不是當年的千年望族了。
所以他憋紅了臉,也隻有就事論事地說道:“邪教多秘法,誰知道她怎麽弄出來的?”
屈胖三在旁邊插嘴說道:“更正一句哈,且不說這位小姐是否如連順先生誣陷的一般,是那位洛小北女士,單說一件衆所周知的事情,洛小北的外公雖然是天王左使王新鑒,但她本人卻跟邪靈教沒有直接的關系,而且她的姐姐洛飛雨,也是因爲她而脫離邪靈教的,現在不是四十年前,不要搞連坐的那一套,好麽?”
兩人一唱一和,将這位出頭的孔府老頭給弄得很是尴尬,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氣得直吹胡子,回頭一看,卻沒有一個願意站出來跟他講話的人。
這局面讓他很是生氣,大袖一甩,說行行行,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不管了。
說罷,老頭兒居然甩門而去。
這人一走,場間的氣氛頓時就輕松許多,一位魯東局的負責人站出來打圓場,說曲阜孔家,畢竟千年傳承,有一個好祖宗,脾氣大一點也是難免的,大家多多見諒啊。
這話兒說出來,鄙夷的人更多了,而洛小北則渾不在意,在征詢了幾位負責人的同意之後,将那福袋拿了出來。
她手掐咒訣,一番作法,卻将那位牛頭陰卒給放了出來。
這玩意很高,站着都快觸到頂上了,不得不坐下來,而場中許多人是第一次瞧見幽冥陰卒,都吓得連連後退,不敢造次,反而是那陰卒顯得十分淡定,環視一周之後,大搖大擺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來,等待着洛小北的翻譯。
洛小北也不廢話,開始與那陰卒溝通起我們剛才的計劃來,雙方一陣讓人聽不懂的嗡嗡聲響起,交流得倒也通常。
眼看着事情就要朝好的方向發展,突然間門外走廊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會議室的門給人突然推開,一個通訊員沖了進來。
他沒有注意這裏面的情況,急匆匆地喊道:“不好了,泰山出事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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