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發現地上躺着一個男人。
那家夥手中抓着一瓶紅星二鍋頭,瓶蓋是打開了的,酒液流淌了大半,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片的潮濕,酒香濃郁,而男人昏迷在道路旁邊,口吐白沫,褲裆處還有屎尿的惡臭傳來。
什麽情況?
我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除了喝太多的酒之外,這個男人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單純隻是喝高了麽?
不過剛才那一聲刺破夜空的尖叫聲,很明顯不是一個醉漢喝高了能夠發出來的啊。
這裏面,一定是有着什麽古怪的事情。
我旁邊的洛小北皺着眉頭,左右打量,因爲那男人身上的惡臭味實在是太惡心了,她沒有靠近,我無奈,隻有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那個陷入昏迷之中的男人。
一開始那家夥渾身癱軟,怎麽弄都醒不過來,到了後來,我不得不用上了一些手段,方才将那人給弄醒。
結果那人一醒過來,立刻就倉惶大叫:“鬼、鬼……”
他一邊叫,一邊退,連我們都沒有看清楚,就一溜煙跑了個沒蹤影去,弄得我十分郁悶。
不過這隻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我沒有想太多,笑了笑,說道:“酒鬼!”
我準備離開,然而這個時候,洛小北卻一臉嚴肅地說道:“不,他沒有撒謊,剛才的時候,他真的碰到了鬼。”
啊?
我說孤魂野鬼麽?又不是什麽稀奇事,我們走吧。
我不是什麽除魔衛道的活雷鋒,即便洛小北的判斷是真的,但那髒東西出現,并沒有害人,隻不過是吓了這醉鬼一下,在我的判斷中,它并不值得我留在這裏去浪費太多的時間。
然而洛小北卻搖了搖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這事兒還真的有點古怪呢,你跟我來,我們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吧。”
聽到洛小北的建議,我有點兒猶豫,說這種小事情,我們就别管了吧?
洛小北盯着我,說你覺得是小事?
我瞧見她十分認真,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跟這女人有太多的争執,聳了聳肩膀,說随你吧,你高興就好。
洛小北瞧見我這态度,冷冷一笑,然後沒有跟我多說,摸出了一個破舊的羅盤來。
借助着頭頂的星光,她打量了一會兒手中的羅盤,根據指針确定方向之後,指着西邊的方向說道:“在這裏,走。”
洛小北沒有與我多做商量,開始往前走去,我在後面跟随着,保證不落下。
我心理琢磨着接下來的許多事情,腦子裏有各種各樣的東西需要考慮,就沒有想太多,一直到前面的洛小北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低聲驚呼了一下,我方才回過神來,問道:“怎麽了?”
洛小北聽到,下意識地拽住我,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看那裏。”
啊?
我被她這模樣給弄得有點兒懵,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瞧去,渾身頓時就一陣僵化。
天啊,我看到了什麽?
在不遠處的海邊礁石上,我瞧見了一個巨大的身影,那玩意得有三四米的高度,然後腦袋上頂着一對巨大的彎角,在黑暗中顯得十分雄壯,而它周遭的炁場,也在它的影響下,變得莫名的陰寒。
盡管相隔了太久的時間,但我卻依舊認出了這玩意,正是我們在黃泉路上瞧見過的陰卒。
牛頭陰卒。
這……
我終于明白了洛小北爲何要這般的小題大做,因爲這些牛頭陰卒,不管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不可能出現在這世間的,而此刻它卻分明站在了那礁石上,看着不斷拍打這海岸線的浪花,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它,就是吓得剛才那個醉漢昏迷過去的家夥?
我有點兒懵,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到底怎麽回事?”
洛小北搖頭,說我怎麽知道?
我還想要說些什麽,結果那個一直望着海面的魁梧牛頭,突然間轉過了身,朝着我們這邊望了過來。
糟糕。
隔着百米的距離,我與那玩意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我心頭一跳,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下意識地想要跑開,而那玩意已經身子一動,朝着我們這邊狂奔而來。
相對于實體,這玩意的速度簡直快得如同雲霄飛車,下一秒,它就出現在了我們的身後,将我和洛小北給攔住。
這玩意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牛頭人,然而真正走近一些,就能夠發現它其實是無數幽冥蟲組成的集合體。
也就是說,這玩意是真正的陰卒,是那死去牛頭人的靈魂,經過幽冥從重新凝聚起來的陰卒。
這種玩意,是隻有黃泉道才擁有的物種。
也隻有它們,才能夠在黃泉道與幽府這樣的恐怖之地自由進出。
不管任何時候,它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那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在那關鍵時刻,我一把抓住了洛小北,将她擋在了我的身後,然後死死盯着那牛頭陰卒,手中已經将止戈劍拔出,滿是雷意的劍刃之上,有藍紫色的電芒閃爍,這種至陽至剛的雷意,給予了它強大的壓力。
場面一時寂靜,雙方面對面地站着,然後一直僵持住。
那高出我許多的陰卒一直沒有動,隻是死死地盯着我,醜陋的腦袋上不斷有黑色光芒流轉,卻是皮膚之下的幽冥蟲在移動。
它的雙眼有光,炯炯有神,仿佛有許多的言語要表達。
如此僵持了不知道多久,站在我後面的洛小北突然走上了前來,對我說道:“我跟它交流一下。”
我一愣,說你還懂這個?
洛小北笑了笑,說你應該知道我姐姐的手段。
她這麽一說,我頓時就理解了,往後退了一步,任由洛小北去交涉。
洛小北雙手捧心,然後對着那高大的陰卒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響,那聲音古怪,仿佛蜜蜂振翅,又如同蒼蠅飛舞,讓我腦袋有點兒發脹,但奇怪的是,那一直不作言語的牛頭陰卒,它居然有所回應,同樣的響聲,從它的身體裏面彌漫了出來。
兩人交流了好幾分鍾,洛小北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它告訴我,它迷路了,它想要回到黃泉道去,但找不到回去的路。”
還真的能夠交流?
我驚了一下,趕忙問道:“那你問它,它是怎麽過來的呢?”
洛小北又與那牛頭陰卒交流了一會兒,然後回過頭來,一臉嚴肅地說道:“問題可能有點兒嚴重了——有人在黃泉道與我們的世界構建了數個通道,有不少黃泉道的陰魂誤入歧途,重新回到了這個世間來,在這陰陽不協調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改變兩界的平衡,發生巨大的災難……”
我的媽呀……
聽到洛小北的話語,我頓時就感覺到一陣後背發涼。
用不着問再多的事情,我已經明白了她話語裏面的意思——一定是小佛爺在這裏面搞的鬼,那家夥居然喪心病狂到将兩界的通道開啓,讓陰魂來到陽世間,而陽世間的活人,也極有可能通往到黃泉道上去。
他居然将延續了萬千年的六道輪回給搞得颠倒了,而且還是在這樣人口稠密的地方。
這簡直就是在作死。
我頓時就想明白了爲什麽雜毛小道和屈胖三爲什麽先後急匆匆的離開,小佛爺搞出這麽一個大新聞來,還真的是太喪心病狂了。
我們身處的這地方,還隻是海島上,離泰山有很長的一段距離,難以想象更靠近一些的地方,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個亂象。
我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水嘩啦啦地要流下來,更是歸心似箭。
隻不過,面前的這個陰卒該怎麽處理?
洛小北似乎知道我的意思,又與那家夥交流一番,然後對我說道:“它信任我,希望我能夠把它送回黃泉道去,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帶上它吧,因爲它如果留在這裏,到了白天,給太陽光一照,就會灰飛煙滅的……”
我看着那面無表情的牛頭陰卒,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因爲如果我們放任不管,這家夥留在這裏,肯定會鬧出不少的事情來。
而這些,未必是好事。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之後,洛小北雙手畫圈,卻摸出了一個福囊來,那牛頭陰卒身子一扭,卻是落入了裏面去。
弄完這些,我想了一下,然後前往附近的一個小賣部,撥通了徐淡定的号碼。
雖然是淩晨時分,不過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是助手的,經過數分鍾的等待,徐淡定終于接了電話,在簡單的寒暄之後,他告訴了我們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在兩日之前,泰山附近鬼門大開,超過十五個市縣發現大批陰魂鬼影,最嚴重的肥城、甯陽、東平和萊城一帶,一到夜裏,荒郊野嶺到處都是重重鬼影,完全就沒有辦法處理。
不過還好,目前情況還算能夠控制,隻局限于泰山附近的這一大片區域裏。
聽到他的述說,我苦笑着說道:“很不巧,我在煙台的長島縣這裏,發現了一頭陰卒……”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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