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感受得到他們發自内心的那種情緒,就好像是在仰望天上的神靈。
事實上,當剛才的窮奇王顯露出一如遠古前輩的恐怖身軀時,這些人的心頭,估計已經是充滿了絕望的情緒。
他們甚至都已經在等待着死亡的來臨,然而當我将其擊敗的時候,他們在如釋重負的情況下,卻也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那個窮奇王有多強,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感受得到。
但我,或者說我頭頂上的海棠花有多強呢?
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說清楚。
但是海棠花上面散發出來的氣息,但凡是生靈,都能夠感受得到其中蘊含的濃郁神威。
那種氣息,讓人又驚又畏,又感覺膝蓋發軟。
我走到了佗鵲二老的跟前,将兩人扶了起來,苦笑着說道:“他們胡亂起哄,你們二老年紀這麽大了,身上還有傷,在這裏做幹嘛?”
兩人被我扶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我一會兒,方才笑道:“控制不住。”
我扶起佗鵲二老,卻并沒有管其他人。
因爲這二位是我的朋友,至于别人,除了少數幾個,大部分都是牆頭草而已,對于這種人,最好的對待方式,就是将他震住,不給好臉色,讓他們懂得畏懼。
我扶起了佗鵲二老,與兩人通行,一直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小屋裏。
一路走過來,不斷有人在我的不遠處跪倒在地。
這等待遇,遠遠不是我之前在這兒當城主,又或者之前趕走佛爺堂之時所能比的。
他們仿佛将自己扔進了塵埃之中,仰望頭頂的星空。
以及,神。
關上大門之後,一切的喧嚣與浮躁都消失一空,佗鵲二老看着面色平靜的我,舔了舔嘴唇,然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憋着不說話。
我忍不住笑了,說兩位,咱們認識也有不少年頭了,有必要這麽鬧心麽?
佗老笑了,對我說道:“小言子,你剛才弄出來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說什麽東西?
鵲老指着我的腦瓜頂兒,說就是那一朵巨大的紅花,足足有一畝地大,而且還将那窮奇王給吞進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笑了,說你們覺得是什麽?
佗老摸着胸口,說我活到這個歲數,甚至在年少時還見過真龍,但說句實話,這東西我還真的是頭一次見,直到現在,我都還感覺到自己的小心髒在撲騰、撲騰地跳着呢……
鵲老點頭,說對,我也是,你坦白跟我們講,那到底是什麽?
我依舊不回答,而是又反問道:“你們想是什麽呢?”
兩人擡起頭來,異口同聲地說道:“神?”
我點頭,說對,你們猜得沒錯。
兩人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兩步,然後盯着我的眼睛,好一會兒,然後說道:“你是認真的?”
我說對。
他們指着我,說那東西如果是神,那你是什麽?
我苦笑一聲,沒有想解釋太多,就說:“我啊?我就是一個侍從而已。”
兩人肅然起敬,說原來是神使。
如此表明了身份,兩人對我說道:“小言、啊不,神使,原本我們也隻是妄想,現如今還真的求你,安族長太慘了,你若是能夠救她脫離苦海的話,我們兩個當真是感激不盡。”
我苦笑,說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能有什麽辦法讓她迷途知返?
說句實話,我對安也挺無語的,沒事兒找了一個男人,卻識人不明,最終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反而還給軒轅野給拿了去。
我對她的不自愛,心裏多少也有一些疙瘩在。
聽到我的話語,兩人人老成精,自然能夠感覺得出我的情緒在,佗老立刻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你還真的怪不了安,之前的時候且不說,後來懷了孕,包括生下小公子之後,她一直勵精圖治,對華族的複興和崛起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我說既然如此,那她爲何又委身于軒轅野那個家夥呢?按照她的本事,就算是打不赢敵人,遠走高飛,那也不是什麽難事啊?
佗老說道:“她當然想走,當軒轅野那畜生扣着小公子,她倘若是遠走高飛,那小公子怎麽辦?”
我對于安肚子裏面的那個孽種也挺沒好感的,說然後呢,她爲了自己的兒子,就選擇委身于軒轅野了?
聽到我話語裏面的不屑,佗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語。
反倒是鵲老,他對我說道:“你現在沒有能夠爲人父母,所以對于那種難以割舍的感情是體會不到的,這個我理解,但不能因爲她的妥協,而輕視于她……”
說這句話的時候,鵲老特别的嚴肅,這與他剛才在得知我是所謂“神使”之時的表情,截然不同。
很顯然,他對安這個族長有着很強的認同感。
他甚至會因爲我對安的輕視而憤怒。
我在感受到了鵲老的情緒時,莫名地就是一陣難過,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裏回想起了許多的事情。
我與安交往的一幕一幕,又都一點點地浮現在了腦海之中來。
許久之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說句實話,這件事情,終歸到底還是要怪在我的頭上——我其實能夠明白安對我的那種朦胧好感和愛意,如果我能夠接受她的話,她就不會被感情騙子給欺騙,也不會經受那樣的情傷,更不會誕下那麽一個孩子來。
如果我能夠給她些許的心靈慰籍,最終也不會走到現在的境地。
她在失去了爺爺之後,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可以依賴和寄托的人,而現在的那個小孩兒,就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戀。
當世間的任何事物變成唯一的時候,那麽人也就會因此而變得偏執。
所以仔細想一想,安現在的狀态,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想明白了這一點,對着兩人說道:“好,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清理了小香港的這些周邊之後,立刻出發,前往漢城。”
聽到我的承諾,兩人顯得十分激動,緊緊地拉着我的手,半天都沒有說話。
當天我顯露出了十一個化身來,開始朝着不同的方向追了出去。
至于我的本尊,這守在臨湖一族之中坐鎮,每當找到了敵人的時候,我便主動出擊,利用地遁術的位移優勢,找到敵人,然後将其消滅了去。
一直到了晚上,基本上逃走的那一大波人,都所剩無幾了。
如此休息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小香港幾乎所有的人都擠到了我那小屋的跟前來,伏地叩拜。
他們拜的,是聚血蠱小紅,隻不過我也是受拜者之一。
當瞧見無數人都在呼喊着我名字的時候,我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揮了揮手,在引發了無數瘋狂叫聲的同時,我宣布了一件事情。
小香港,現如今成爲了我庇護的所在。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頭頂上,那朵鮮豔欲滴的海棠花,也陡然開放。
幾乎在這兩天的時間内,小香港的所有人,不管是什麽族群,都開始産生出了對于海棠花的信仰。
那種信仰是原始的,也是瘋狂的,無數人都恨不得撲倒在我的腳錢,給我舔鞋。
我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宣布了小香港将由佗老和鵲老代管的決定。
然後我宣布了部分的管理官員。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這些人員的産生,必然會伴随着另外一些人的不滿,然而在這樣瘋狂的情緒下,反對聲被直接淹沒了去,沒有人膽敢說出任何不同的意見。
我借着勢,将小香港收入麾下之後,并沒有去空間通道那裏排查,而是開始朝着華族漢城進發。
一路上的時間裏,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使用地遁術。
隻不過這地遁術多多少少還會有一些約束,特别是在那十萬大山之中,更是如此,所以我走走停停,十分正常。
而在這期間,我也嘗試着使用大虛空術,穿梭兩界。
随着對于這手段的日漸熟練,我也漸漸地能夠掌握到了其中的規律——盡管空間通道在臨湖一族的附近,但并不代表兩界的節點就隻在那裏。
當整體的境界升高之後,世界在于我的眼裏,就已經與原來的情況有所不同了。
兩點之間,可以穿梭任何的地方。
唯一的不方便,就是需要找到一定的地點,再一次回來的時候,一般都離得比較近。
我曾經回過三次去,與雜毛小道、屈胖三見面。
在第三次的時候,隻剩下了屈胖三,至于雜毛小道,他有急事趕往泰山去了,因爲我們在那邊留下的眼線,已經察覺到了一些情況,希望我們能夠趕過去瞧一眼。
所以雜毛小道離開了,剩下一個屈胖三在這兒呼呼大睡。
如此又過了兩天,我終于來到了一處寬敞的麥田之中,然後看到了遠處的大邑。
華族以及堅實的漢城城牆,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決定緩步前往。
漢城既望,血戰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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