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容易,過來有點難。
我在靜室之中醞釀了許久,方才得以回返,當我重新出現在九丈崖上,海風從遠處徐徐吹來,拍打在了我的臉上時,屈胖三和雜毛小道聞訊而來,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屈胖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又殺人了?”
我哭笑不得,說你這是什麽狗鼻子?
雜毛小道問我,說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怎麽會過了這麽久?
我跟雜毛小道确定了時間之後,将前往荒域之中發生的事情,跟兩人重複起來。
落日一族和嵩陽一族與小佛爺達成協議了?
軒轅野回歸?
聽到一個又一個極爲勁爆的消息,兩人都有點兒猝不及防,再聽到我從離蠻那裏聽來的信息,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離蠻所說的不是虛言,那麽此刻的佛爺堂,在經過荒域時間幾十年的蛻變之後,還真的是比以前的邪靈教更加強大,在那麽多的人數基礎之前,定然也培養出許許多多的高手和死士,一旦他将這些人帶出來,必然會變得極爲恐怖。
而且鑒于他和大荒山兩族的合作,生死符的獲取,也并不是什麽難事。
聽完了我的述說,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又過了一會兒,雜毛小道方才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得提前有所防範了。”
我說這是自然,不過荒域該怎麽處理?
啊?
屈胖三在旁邊問道:“你能夠帶人過去麽?”
我回憶起穿行兩域的具體細節,搖了搖頭,說恐怕不行——至少現在的我,還不能夠做到如左哥一樣的純熟,也隻能夠憑借着自己的意念控制進出,沒辦法帶人。
屈胖三說這是正常,而既然如此,那就隻有想辦法打通通道了,而如果通道依舊被堵,恐怕隻有你能夠在此孤軍奮戰了。
我說那怎麽行?
屈胖三拍了一下我的腰,說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現在的你,其實很強了,而且小佛爺既然過這邊來,留在荒域的人應該并不多,你應該是能夠應付的——對了,你隻能夠到小香港,還是說,你可以從這裏直接前往漢城去?
我搖頭,說我回來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問題,所以特地嘗試了一下,卻發現我隻能夠回到這裏,至于其他的地方,實在是太模糊了,沒辦法前往。
屈胖三沉吟了一會兒,說恐怕也隻是因爲你還不算熟悉的緣故,後面境界提升了,也許能夠辦得到。
我再一次問道:“接下來我該怎麽辦?”
雜毛小道問我,說應該是,你想怎麽辦?
我吸了吸氣,說蚩老爺子離開的時候,我曾經答應過他,幫忙照顧好安,現如今安身處險境,委身于軒轅野,無論如何,我都得将她給救出來。
雜毛小道說這個沒問題,但隻能你單槍匹馬去做,你準備好以一己之力,對抗留守荒域的佛爺堂高手,乃至整個荒域世界了麽?
我點頭,說我準備好了,不管如何,我都得履行自己當初的諾言。
是的,我準備好了。
一個男人,承諾就如同性命一樣,我不願意食言而肥。
雜毛小道對我說道:“我們這幾日,會留在這裏,随時等待你的回來,而如果有什麽特殊的事情需要離開,也會留一人在這裏等你,随時把消息傳遞給你,所以你放心地去,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回來,知道麽?”
我與兩人商量妥當之後,重新回返了荒域去。
有了升級版的大虛空術,一來一回,顯得十分輕松,而且一回生二回熟,漸漸地就沒有了陌生感。
當我再一次重返靜室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喧鬧的喊殺聲。
推門而出,我瞧見門外站着一堆人,其中就有一臉惶急的佗鵲二老,兩人瞧見從門中走出來的我,都不由得一愣。
别人不敢多問,與我關系匪淺的鵲老卻毫無顧忌,說道:“你去哪裏了?”
我不做隐瞞,開口說道:“我回去了一趟。”
啊?
鵲老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說你回九州了?
九州,是荒域對于我們世界的稱呼,也是對于故土的一種懷念。
我點頭,說對,是的,這邊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鵲老說道:“軒轅野在不遠處的林子裏留下了一支部隊,領頭的叫做窮奇王,得知小香港光複之後率隊前來征讨,我們的人不是他們對手,隻有在外面虛張聲勢,你若是不來,隻怕小香港又要淪陷了……”
窮奇?
四兇之一啊……
《史記.五帝本紀》中的記述是:帝鴻氏之不才子“渾敦”、少皞氏之不才子“窮奇”、颛顼氏之不才子“梼杌”、缙雲氏之不才子“饕餮”,合稱“四兇”。
先前我在進入小香港的時候,斬殺了一個家夥,叫做梼杌王,沒想到居然又冒出了一個窮奇王來。
從當前的速度來看,不難猜測,這位窮奇王應該就是佛爺堂留守在入口處的伏兵。
如果通道沒有被封,我們過來,最先遇到的,應該就是那一位。
倘若是沒有與那位梼杌王交過手,隻怕我也不會多想。
但此時此刻,我有八成的把握,确定那個所謂的窮奇王,應該就是古代四兇之一的洪荒兇獸。
天知道小佛爺到底是怎麽找到這些家夥,并且将這些驕傲兇悍的家夥,招納于麾下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人來了麽?”
鵲老說在外面了,不過有點兒害怕埋伏,沒有敢進來,我們的人在虛張聲勢,不過也拖延不了多少時間。
我點頭,說好,随我去看一看。
這話兒一說出來,周遭衆人皆是一陣歡呼不已。
在經曆過了軒轅野(佛爺堂)讓人窒息的強權統治之後,幾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期待着一個強有力的人物能夠站起來,領導着他們去對抗軒轅野以及他背後的佛爺堂。
荒域之人,天生擅長修行,在加上這裏的靈氣充裕,修行者的比例并不在少數。
但凡修行者,總是有所傲骨的,事态若是公平,那也罷了,如果處處都有欺壓,換了誰,都會在心底裏生出反抗的沖動。
而我,則是他們所期待的那個人。
對于這件事情,我并不介意,甚至在此之前,我的種種行爲,都是爲了對自己的造勢。
我要讓荒域的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佛爺堂,他們還有另外的一個選擇。
那就是無爲而治的我。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我沿着長街,朝着外面走去。
一路上,街邊站滿了許許多多的的人,每一個人的雙眼,都看着我,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拯救世界的英雄。
這種場面,與昨日我孤獨一人的情形截然不同,讓我趕到了幾分說不出來的興奮。
不管如何,就算是這樣的感覺,都讓我不願意放棄荒域。
吱呀……
小香港的寨門給緩慢打開,我從洞開的大門之中緩步走出,瞧見了遠處的敵人。
在一百好幾十個零散黑衣人的正中,有一支全身黑衣,騎着巨狼的騎兵部隊,這些人的人數足有兩百餘人,個個精銳,氣勢如虹,顯露出了極爲彪悍的修爲和瘆人的殺氣,而領頭的十來人更是兇狠,他們與身邊的狼騎兵有所不同,有人騎着野牛,有人坐着猛虎,有人騎着滿是煙雲的雄獅,還有人什麽都沒有騎,駐足而立。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那人身高兩丈有餘,體态魁梧,宛如一座小山那般,想必沒有太多座騎,能夠扛得動他。
圍堵在小香港跟前的敵人,總共加起來,差不多有近四百多人。
這樣的兵力,除了幾個大的部族,對于其他的小部族來說,幾乎能夠直接橫掃而去。
而我走出來之後,注意力卻全部都給其中的一個人說吸引住。
我死死地盯着他。
那是一個身高約有一丈的大個子,騎着一頭追雲兇豹,手提長槍,渾身都被一種漆黑發亮的甲殼包裹,那種甲殼并非金屬,卻透露出了一種堅不可摧的韌勁來,讓人敬畏。
而他最特别的,還是身後有一對火焰般的翅膀,形狀不定,前一刻宛如灰燼般消失,下一秒又栩栩如生地浮現出來。
這是一個很強的人,甚至遠比與我交過手的梼杌王要強上許多。
即便是此刻的我,對上他,也未必有太多的信心。
當這樣的念頭從心頭浮現出來的時候,突然間,把我自己都給吓了一跳——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人怎麽會給我這麽大的強迫之感?
不過很快我就回過神來,知道這個家夥,應該就是我需要面對的敵首,窮奇王。
這個家夥能夠被小佛爺委以重任,留守在空間通道附近,必然是有着足夠的實力,而他,應該就是我在荒域縱橫施展的第一個敵手。
也是當前最大的敵人。
想到這裏,我突然笑了起來。
對啊,如果我連這一位都爲之畏懼,心生頹意的話,那我還有什麽資格,去面對軒轅野,去戰勝荒域的無數高手呢?
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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