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那花朵便直接撲到了我的胸口來。
倘若是别物,徑直朝着我襲來,潛意識中的我肯定會躲避,甚至拔劍相向,然而此刻,我的心中卻是一陣歡喜,仿佛理該如此。
一直到那海棠花融入了我的胸口之中,我方才反應過來。
剛才的那一朵花,便是小紅。
聚血蠱小紅,它現在居然變成了這般的模樣。
這是怎麽回事?
還沒有等我弄明白,突然間我的身體陡然一僵,仿佛一個小池塘中,灌進了大江大河的水量,而下一秒,我的意識陡然拔高,仿佛騰然于雲層之上去。
接下來,我突然間發現我們所在的苗疆萬毒窟,并非是一個平面,而是一個圓球的形狀。
這麽說或許有點兒表達歧義,或者說苗疆萬毒窟的表面的确是一塊平地,如同城池一般,但它整體的生态環境,卻是一個氣泡一般,懸浮于一片虹膜之上,而我甚至可以瞧見它的不遠處,還有另外一個比較大一些的氣泡,彼此相連,而沾結之處,則是那邊的城門。
我的意識瞬間明白,那個更大的氣泡,其實就是蟲原。
回過頭來,我試圖朝着另外的一個方向瞧去,卻瞧見一片無邊無際的大地。
那不是氣泡,而是……
原諒我蒼白無力的語言能力,我實在是無法形容那種說不出來的東西,我的意識也無法蔓延過去,隻有回來,随後我瞧見許多的人,包括正在飲茶對話的王明與尹悅,小米兒的那位美豔姐姐,萬毒窟中的一衆弟子……
這些人的所有活動,都盡收于我的眼中,一如遁入虛空之中的景象一般。
而唯一不同的,是在虛空之中,無窮無盡的信息讓我根本沒辦法處理過來,隻有嘗試着挑選一些我能夠接受的景象,但現在的我,卻能夠将這爆炸性的信息量全盤接受,從而對整體上的狀态進行把控。
我甚至能夠根據每個人物此刻的狀态,從而推斷出它們接下來的運轉軌迹。
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擁有了一種把控未來的能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的意識從雲端之上又回落而來,回到了我自己的身體裏,緊接着我感覺自己體内的某種力量被陡然戳破,緊接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我的全身上下洋溢。
我閉上了眼睛,幾秒鍾之後,我終于感覺出來了。
那種力量,是時間與空間的力量,是無盡輪回的磅礴神力,是當初我在超立方體之中,被迫接受的力量。
它在這一刻,在小紅的幫助下,一瞬間就被釋放了出來。
我感覺到虛空離我,終于不再是那般的遙遠。
它就好像是一層水幕,我隻需要輕輕一躍,便能夠跨過,無需太多的準備,仿佛也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束縛住我。
這樣的感覺十分奇妙,就仿佛我不再是這世間的存在一般,而對于我來說,許多的世界,都不像是想象中的那麽遙遠,仿佛隻要找到了方法,我就能夠一步走到。
啊……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而不知道爲什麽,突然間黑暗就降臨到了我的視線之中,緊接着我腦袋陡然一震,整個人便昏迷了過去。
黑暗的世界之中,起初是靜寂無聲的,一切皆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人的聲響。
又過了一會兒,我睜開了眼睛來,發現自己卻是處于一個戰火紛飛的世界,而在我的周遭,則是無數沖鋒而來的敵人。
這些敵人很奇怪,有身高十丈的獨目巨人,有下身是馬、上身是人的半人馬,有極端醜惡、全身黑毛的獸類,也有揮舞着羽毛和骨杖的黑暗術士,而最多的,則是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三目小矮人……
而我的身邊,則是一個又一個視死如歸的同袍,他們嘶吼着,發出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聲音來。
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到底是恐懼,還是興奮,又或者是麻木呢?
我不得而知。
終于,我瞧見了一團霧氣從地底之下陡然冒出,散發着歇斯底裏的怒吼,整個大地的惡,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然後有一個雄渾蒼老的聲音從地底深處咆哮着喊道:“天生萬物以養人,世人猶怨天不仁——蒼天已死,遠古回歸,吾等衆神,卷土重來,殺殺殺,殺出一個新世界……”
聽到這話兒,我猛然回頭,對着身後的群臣和将士,怒聲吼道:“兒郎們,大漢朝不知強敵,勾心鬥角,而我耶朗之國,又如何能夠逃避?你們的身後,是自己的父母和妻兒,此戰若退,天下之大,再無容身之處,何如?”
身後無數男兒怒吼:“殺、殺、殺!”
我厲聲喝道:“如今,我已辦好了身後事,而今我與諸君一起,血染沙場,讓世人知曉,這一次的千年大劫,是我耶朗一力承擔——兒郎們,爲了後代的萬世太平,殺!”
殺聲震天,無數戰旗翻湧,長刀如林,我沖向了最前方,而在那裏,一頭宛如洪荒巨獸般的恐怖存在從地底之下陡然湧起來。
白光一片,充斥了整個世界……
絢爛的白光之中,我什麽都瞧不見了,隻看到一個長得很像陸左的人,對我說了幾句話。
我努力嘗試着去聽,結果那聲音不斷回蕩,即便是我集中精神,也還是虛無缥缈,模模糊糊,終究隻聽到了四個字。
千年大劫……
啊!
在痛苦與絕望之中,我陡然睜開了眼睛來,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了床上,頭頂上則是低矮的天花闆。
“你醒了?”
我聽到有人在跟我說話,扭過頭來,卻是小米兒。
我說我這是在哪裏?
小米兒說道:“你昏迷三天了,他們把你送回來,讓你靜養——你等等啊,我去叫人。”
說完話,她轉頭離開了房間,我撐着身子坐直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滿身大汗,就好像是從水裏面撈出來的一般,而在離床不遠的桌子上,有一碗羹湯。
我嗓子渴得冒煙,走下床去,将那碗湯端起來,一飲而盡,還是覺得喉嚨冒火。
這時門開了,一下子湧進了一大群的人進來,不但有屈胖三和王明,老鬼居然也跟着走進了來。
瞧見舔着嘴唇的我,屈胖三激動地說道:“怎麽樣了?”
啊?
我說什麽怎麽樣了?
屈胖三指着我的胸口,說你的聚血蠱現如今已經擁有了神格,你難道沒有一點兒感覺麽?
聽到他的話語,我回想起來,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摸了一下。
好一會兒,我聳了聳肩膀,有點兒無奈地說道:“它睡着了……”
啊?
屈胖三一臉失望,然而這個時候,鹿婆婆也跟着走進了來,說道:“這很正常,它終究需要時間來消化,毛毛蟲化蝶之前,也得先結成繭的,我當年也是如此……”
聽到這話兒,我松了一口氣,而屈胖三又問道:“你先前睡覺的時候,大喊大叫的,可是又做了什麽夢?”
我點頭,說對,做了點兒夢,關于耶朗覆滅的。
屈胖三趕忙問道:“夢到了誰?”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他……可能是,耶朗王吧?”
我艹?
屈胖三一臉激動,說耶朗王?那不是跟小毒物一個架勢了?不錯啊,厲害了,那你這次學到了什麽手段?趕緊弄出來看看……
瞧見屈胖三一臉期待的表情,我沉思了一會兒,有點兒無奈地說道:“沒有。”
啊?
屈胖三有點兒意外地看着我,說沒有是什麽意思?
我抓着頭發,想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搖頭,說的确沒有,這一次真的沒有學到任何的東西。
屈胖三看到我并沒有說謊,愣了好一會兒,然後轉頭,看向了鹿婆婆。
這位曾經也是聚血蠱,而且還是這苗疆萬毒窟第一代主人的聚血蠱,關于聚血蠱的傳說,就是從她這裏起源的,現在的情況,她應該比誰都了解。
然而鹿婆婆卻搖了搖頭,說我又不是主人,我如何能夠知曉?
啊?
這話兒說得大家一陣郁悶,我瞧見屈胖三很是失望,開口說道:“你也别着急,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我的大虛空術,好像進化了……”
一刻鍾之後,簡單清洗之後的我,在廣場之前與衆人演示了一下進化之後的大虛空術,即便是在鹿婆婆布下的神域之中,我都能夠穿梭自如,瞧見我的這等表現,屈胖三扶額而歎,說道:“媽的,以前還有人能夠限制得住你,現在那‘人頭狗’的名字,估計得一輩子都陪伴着你了……”
雜魚殺手……
聽到這話兒,我也頗爲尴尬,而這個時候,老鬼開口說道:“既然陸言回歸,那麽我們是不是該料理一下外面的那幫家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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