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第五重境界,叫做“撒豆成兵”,而第六重,則叫做“自成一國”。
一國有多少人?
一國之中,有國王王後、王子公主,有大臣武将,滿朝文武,還有市井小民、販夫走卒,還有農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不計其數,而當修爲達到這樣的境界,知曉世間百态,底層疾苦,無數人的訴求和視角,以及這世間最底層的規則之後,便能夠證得到自己的“道”。
所以道陵分身法必然還有第七重境界,隻不過就連創始者,也必然觸碰不到,故而不傳。
然而此時此刻,被逼無奈的我,卻不得不将它施展出來,作爲一種對敵的手段。
因爲有着那命運天平的存在,我無法發揮出自己神出鬼沒的優勢。
而命運與輪回的存在,也讓我感覺到無比的難受。
這兩個高手,一個我還能夠力敵,但兩個交疊在一起,卻讓我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更何況他們的身邊,還有一大幫的手下在。
其實我也可以跑。
但我若是跑了,那漁船上的人們又該怎麽辦呢?
一個捕魚船,難不成還能跑得過海警艦麽?
再說了,有輪回這種天生鲛人的海洋種族存在,就算是跑,我們又能夠跑到哪兒去呢?
我是敦寨苗蠱,又不是南海一脈。
更何況,我若是走了,我哥陸默又該怎麽辦?與我兄弟相殘,還是犧牲自己,讓我離開呢?
盡管屈胖三屏蔽了這一片海域的信号,但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
時至如今,無它,唯有搏命。
殺!
十二人集聚,單劍朝天,無數的視角一瞬間湧入我的眼簾之中,我怒吼一聲,聲音堆疊交彙,宛如百人齊鳴一般,緊接着朝着人群再一次地殺了過去。
我的表現,讓對方爲之一驚,不知道突然多出來的這些人,到底是什麽鬼,都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而這個時候,輪回卻大聲喊道:“慌什麽?不過是那愚弄村夫的幻術而已,怕甚?”
他怒聲吼着,雙手一引,長達十數丈的水柱從兩旁的海面上騰然而起,在半空中扭曲,猛然一變,卻是又化作了兩條真龍來。
這兩條真龍與之前的相比,不但惟妙惟肖,而且還多出了幾分凜然天下的真龍氣息來。
不但如此,整個大海開始變得狂躁,大風大浪湧出來,使得我們腳下這千噸級的海警船,都開始搖晃。
這家夥是動了真招。
爲了在新主子的面前表現出足夠的實力,輪回終于展現出了作爲“東海道上第一兇人”的真實實力來,而與此同時,那黑乎乎的命運也猛然一喝,仿佛唱着非洲某種原始的小調,聲音類似于蒙族呼麥的頻率,嗡嗡嗡的,我頭頂上面的“命運天平”開始散發出了紅、黑、金、綠、藍五種顔色,朝着下方罩來。
兩人分别施展手段,而我卻帶着一大群化身,沖向了敵人的人群之中去。
一開始的時候,這幫人都有些驚慌,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然而當輪回指出我這手段,不過是幻術之時,頓時又恢複了信心。
不但如此,他們還高聲喝道:“别讓這小子跑了……”
衆人成包圍架勢,一下子沖着我這邊湧了過來,陣型一下子就分散了一下。
一方集中,一方分散,盡管對方擁有着絕對的實力,但在我看來,主動權卻一下子集中到了我的這一邊,而我在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抓住敵人慌亂之中露出的破綻,以自己本尊爲陣型的箭頭,沖入人群之中去。
铛!
止戈劍一馬當先,将面前三五高手組成的陣型給猛然沖散,而就在我一招撞開的瞬間,其餘的化身也悍不畏死地沖鋒向前,撞入了人群之中,手起劍落,兇狠非常。
我這架勢,明擺了就是“七傷拳”,以命換命。
雙方在一瞬間交鋒,小規模的沖擊之中,我有好幾個化身頓時就受了傷,一人還給輪回的水龍給直接碾成了粉碎,但在另外一邊,我卻接着交鋒的那一瞬間,将敵方人群的七八人都給傷到了。
雙方兇狠非凡,眼睛都紅了,一上來,直接就展現出了最原始、最暴力的血性來。
然而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之中,我也是借着那些人紛紛受傷的空檔,用止戈劍在極短的時間内,斬出了七劍。
一劍斬。
這沿襲自千年之前的頂尖劍術,在千年之後,如此現代化的海警船之上,展現出了它本應該有的犀利。
七劍,七顆頭顱在天空上飛揚而起。
鮮血如同水泵,直沖天空,足有一丈多,方才得以落下。
艦船最高的這一處平台處,頓時就是一片濕漉漉的滑膩。
七具無頭屍體倒落在地,其餘人則被我這般兇悍的打法給吓了一跳,除了兩三個膽子長毛的家夥,其餘人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從那高處,紛紛躍下二樓、一樓的甲闆去,形成了潰敗之勢。
而在這個時候,我更是組織了剩餘的化身,對于那幾個頭很鐵的家夥進行了圍剿。
這些化身,幾乎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帶着我部分的實力,洶湧上前,幾乎是兩個、三個對上一個,将其留住,随後我又是止戈劍劃過。
人頭再一次地飛起。
絕地反殺。
啊……
瞧見一個滿臉胡須,身穿魚鱗甲的壯漢被我一劍斬殺,輪回狂吼一聲,露出了悲痛欲絕的表情來,沖着我大聲喊道:“你個膽小如鼠的人渣、海蟑螂、沙蟲,有本事,就過來與某家單挑,欺負那些人,你還要高手的臉麽?”
他怒吼着,兩道水龍陡然落下,重重砸在了我們身處的甲闆之上,我許多的化身在這樣的重擊之下,直接粉碎,化作濁氣,融入了我的身體裏。
我猛然一躍,落到了下層的甲闆上,而最上層這兒,如同遭受炸彈襲擊,堅固的鋼鐵結構,也扛不住,轟然垮塌下來。
我落到的這兒,周遭有好些個海警,一臉懵逼地看着滿身是血的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然,也有明白人,立刻舉起槍,朝着我射擊。
我對于修行者,可以做到毫不留情地屠殺,然而對于普通人,卻謹守着當年陸左的教導,即便是面對着這樣的情形,還是沒有去理會他們,而是陡然一翻身,落到了另外一邊去。
在那兒,還有一幫驚魂未定的人。
他們剛剛從上面翻身跳了下來,本以爲能夠逃脫我的追殺,卻不曾想我用那些化身的死傷換了一撥人的性命之後,再一次地追殺下來。
此時此刻的場景,一如千年之前,在一場名爲“長坂坡之戰”的戰鬥中,那個叫做“趙雲”的戰将,在百萬敵營之中,七進七出的勢頭一般,而此刻的我,渾身都是敵人的鮮血,那黏糊糊、留着濃漿的血液挂滿了我的頭、脖子和衣服,使得我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魔一般,吓得那幫人哇哇大叫,除了偶爾幾人,其餘人幾乎沒有任何戰鬥意志,隻知道遵循着本能的聲音,發足狂奔。
有的人甚至已經陷入崩潰之中,直接竄出了船舷的邊緣,跳進了茫茫大海之中去。
這是吓破了膽子。
即便沒有大虛空術,即便身形受限,在這樣對我極度不利的絕境之中,我還是發揮出了自己應有的實力,止戈劍揮舞,收割着人命,而擁有着絕對實力的命運和輪回,隻有一直跟在我後面,想要阻攔我,卻終究沒有攔得住。
命運在這個時候終于恐懼了,大聲喊道:“攔住他,攔住他,這家夥又開始他的節奏了,殺光了我們手下的人,就我兩個,如何能夠留得住他?”
他喊得焦急,而輪回也是很無奈。
事實上,輪回的水龍給了我極大的壓力,這種無形的恐怖法術,宛如跗骨之蛆一般,讓我根本無法逃脫。
我能夠辦的,隻有盡力趕在那玩意到臨之前,提前一步離開。
海警船戰場之上,變得無比混亂來,有人在追,有人在逃,還有一大幫的南韓海警一臉懵逼地看着,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當我視野裏再也瞧不見一個除了命運和輪回的修行者之後,我猛然回過頭來,被鮮血糊滿的臉上,露出了一口白牙。
我笑了,開心地說道:“逃?我爲什麽要逃?”
我抓緊了手中的止戈劍,朝着前方不遠處的輪回陡然沖去,大聲喝道:“我說過,殺光你們,才是我最終的目的。”
铛!
止戈劍陡然落下,眼看着就要劈中對方,那藏青色的水龍翻滾,卻硬生生地擋住了我的斬擊,不但如此,而且還順勢一黏,纏住了我。
大概是對我屠殺自己手下的事情十分憤怒,一擊得手,輪回大叫道:“我纏住他了,殺了他,殺!”
命運得見,陡然上前來,雙手合十,卻有一股恐怖力量,化作一道光,朝着我飛來。
我抽身不得,心頭狂震,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有人在半空懶洋洋地說道:“不就探個路麽?怎麽這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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