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揚真人将手一招,那天子芴瞬間變小,回到了他的袖子之中,随後朝着我們拱手說道:“不是回來,一直都在,隻不過被困住了而已——多謝兩位的幫助,若不是你們,隻怕我就得在這兒守一輩子的門了。”
我說你沒事兒了?你的魂魄呢,都在?
布魚被人當做貢品來到這天羅秘境,結果回來三道靈光,也還有點兒糊裏糊塗,善揚真人給我拍了三下手印,隻是将那奧修的形象拍散,就什麽都恢複了,這情形讓我捉摸不透。
而善揚真人卻點頭說道:“對,都在。”
屈胖三走上前來,說這個有什麽不理解的——布魚那樣的傀儡,隻不過是外面形形色色的傀儡之一,而善揚這個,就不同了,他畢竟是得用來鎮守逐日樓的,肯定得保存完整的魂魄,方才有一定的戰鬥力。将你神志壓下去的,恐怕就是那個叫做奧修的家夥把?
善揚真人臉色有些不好,說我當初是被折騰到這兒來的,并沒有适應此處的空間,結果最終被小人陷害,成了這般模樣。
說罷,他恨聲說道:“等我回返,定要将那家夥碎屍萬段。”
我說你說的那人,應該是平育賈奕天劍主吧?
善揚真人擡頭,說你見過他?
我說當日你出事之後,我便和我堂哥陸左趕到了龍虎山,那家夥居然有種,孤身闖入龍虎山,事後被衆人聯手對付,留下了一條手臂逃離……
我簡單講起了當日的情形,然後說道:“布魚還在外面,我去找人。”
那城門已然封閉,我翻身上了城樓,原本彈着琵琶的身影已然不見蹤影,而當我翻下了城牆的時候,卻瞧見周遭一片狼藉,有人匆匆跑開,布魚躺在了地上,周遭還有好些個屍體。
有人的,也有其他古怪玩意兒的,難以描述。
很顯然,在我們之前闖陣的時候,有人偷襲了挾持着十裏橋土地的布魚。
我瞧見這場景,快步沖上前去,卻瞧見布魚還有一口氣。
我趕忙将他給扶了起來,瞧見布魚身上滿是傷口,就如同一個滿是漏洞的篩子似的,往外面嘩啦啦的流血。
我抱着他,緊張地喊道:“布魚哥、布魚哥……”
唔……
陷入昏迷之中的布魚陡然睜開了眼睛,一大口的鮮血噴了出來,下意識地掙紮,當瞧見旁邊的人是我之時,表情輕松了一些,愧疚地對我說道:“對不起,讓那人跑了。”
我說先别講這個,你感覺怎麽樣,還撐得住麽?
布魚苦笑,說我皮糙肉厚,結實得很,受的這些傷都不算啥,而且那幫人也是故意留下我這性命的——他們讓我給你帶句話,說如果有可能,最好還是能夠談一談。
我聽到他的話語,放心一些,又忍不住問道:“他們是誰?”
布魚抱着腦袋,想了一下,然後說道:“講不清楚,黑霧中來了一群人,怪模怪樣的,大概是傀儡,又有一些不像,其中有幾個人,我記得是與那家夥一樣的守陵人——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沒辦法抵擋太多。”
我說那個十裏橋土地死了沒有?
布魚羞愧地說道:“我被定住了,動彈不得,沒有殺死他——不過我刺傷了他,他走的時候,是被人拖走的。”
這時屈胖三和善揚真人都趕了過來,瞧見布魚一身鮮血淋漓的模樣,都有些詫異。
等聽完我的轉述過後,屈胖三笑了,說得,感覺到危機了,所以開始打算和談了。
善揚真人陰着臉,說談什麽?談妥協?
屈胖三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了布魚的跟前,開始檢查起了他身上的傷勢來。
雖然布魚說自己的這點兒傷勢不要緊,但瞧見這還在留着鮮血的傷口,我們還是覺得觸目驚心,好在善揚真人從袖子裏摸出了一顆金光萦繞的丹丸來,遞給了他,說這是我龍虎山秘制的龍虎大力丸,強身健體,整治金創,補充氣血的,你吃一顆吧。
雖然不清楚之前還是傀儡的善揚真人,他這丹丸是怎麽弄出來的,但布魚還是接了過來,吞進了肚子裏去。
随後他長長吸了一口氣,盤腿而坐,緊接着兩束白氣從鼻子裏噴了出來。
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瞧見布魚的傷勢朝着不錯的方向發展,我們都松了一口氣,開始讨論起了布魚幫那些人帶的話。
談一談。
對于這事兒,我們雖然知曉不多,但也知道,這應該是執宰人的意思——雖然不确定是幾個,還是一群,但總之一點,布魚的存活,就是對方釋放出來的善意。
談什麽呢?
這事兒也不難猜,無外乎就是想跟我們達成協議,保持着一定的默契,讓我們不要去沖擊執宰人的位置。
十裏橋土地跟我們聊起過,執宰人的數量是有限的,總共十二個,一個蘿蔔一個坑,如果有新來的人想要成爲其中一員,必然就得有曾經的執宰人被拉下馬去,盡管我們不知道這天羅秘境之中的執宰人到底有着什麽好處,但可以想象,權力這事兒,如同蜜糖一般,誰也不願意放棄。
如果我們安分一些,他們就會跟我們保持一定的默契,可以讓我們自由出入天羅秘境,也可以适當地安排一些我們想要的比鬥,就如同千通王,或者黑手雙城一般。
但我們若是執意前進,甚至觊觎執宰人的位置,那幫人就不會再這般好臉色。
他們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一定會發動最有力道的反擊。
說到這裏,屈胖三笑了。
他說看得出來,對方還是挺看得起我們的,要不然也不會在背後做這麽多的手腳。
善揚真人的臉色陰沉,說你們怎麽想?
屈胖三指着我,說看他咯。
我沒有想到屈胖三會将皮球提到我這兒來,不過既然如此,便說起了自己的看法來:“不管如何,我們來到天羅秘境的目的不會變,那就是找到我堂哥陸左,而且還得幫布魚哥找回失去的神魂,這些事兒沒有弄妥之前,我個人是不會停下來的。”
屈胖三看向了善揚真人,說真人你的意見呢?
善揚真人陰着臉,說我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陰溝裏翻了船,平白無故給人當了這麽久的看門狗,一想起這些日子來我受到的屈辱,我就不能釋懷,而這些事兒,肯定也要有人付出些代價的。
很顯然,他這意思,是準備追究到底了。
而屈胖三這時卻笑着說道:“那我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是恨将你禁锢在這裏的那些人,還是把你當做貢品、送到這天羅秘境的平育賈奕天劍主呢?”
啊?
聽到屈胖三的話語,善揚真人頓時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一會兒,他問道:“現在龍虎山怎麽樣了?”
我說經過那家夥一鬧,損失有些嚴重,不過好在隻是一些人員的損傷,龍虎山有張天師坐鎮,問題不大——本來他也準備過來營救你的,隻不顧脫不開身……
善揚真人點頭,說對,他也來過這兒,這幾年的成長也是挺迅速的。
想了一下,他點頭說道:“不行的話,我們先跟着對方接觸一下吧,看看他們怎麽說,再決定後面的事情。”
得到了善揚真人的諒解,屈胖三不再猶豫,說那行吧,我們繼續向前。
啊?
我說不是準備談麽?
屈胖三笑了,說我們前往第二關的路上,對方應該就會露面的,如果我們掉頭走了,他們說不定還以爲我們認慫了呢。
我點頭,說原來如此。
果然,當我們又走了兩裏地,在遠處出現有一道城門樓子之前,從左邊的民居處,走出了一個人來。
那人身形佝偻,模樣蒼老,打扮得跟一算命先生似的,遙遙叫住了我們。
我們停下腳步,看向了對方,那人走上前來,拱手說道:“諸位,我受人之托,過來跟幾位談一談——你們往前,想必是去那摘星樓,找尋摘星宮的鑰匙吧?”
我和善揚真人,以及布魚都不說話,而是看向了屈胖三。
屈胖三則笑了,說對,有問題麽?
那人說道:“有人拜托了我,說如果幾位想要離開天羅秘境的話,他可以幫忙安排,并且你們想要回來,他也随時歡迎——如果你們接受他的善意,不再繼續向前的話。”
屈胖三說受人之托?誰?
那人笑了,說這個你們就用不着打聽了。
屈胖三說這不是廢話麽?既然是賣人情,我好歹得知道那人是誰啊,不然我找誰兌現支票去?
那人搖了搖頭,依舊不肯說。
屈胖三瞧見他不說,便又說道:“好,我不逼你,不過除了你承諾的那些之外,我還有幾件事情。”
那人說請講。
屈胖三指着旁邊的布魚,說我這位兄弟的神魂不全。
那人說沒問題,我們會幫着找回來的。
屈胖三又說道:“有一個叫做墨鴉的,她想要回家。”
那人點頭,說我們也可以幫忙安排。
屈胖三說出了最後的一個要求:“最後,把一個叫做陸左的人交出來,大家就兩清了。”
那人一愣,好一會兒,方才緩緩搖頭,說這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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