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磕磕絆絆的我,陸左來到天羅秘境的經曆顯得輝煌許多。
他來到這兒之後,先是盤腿而走,靜靜待了半個月,然後起身,開始進行格鬥場的挑戰。
一連十八場,無論是天羅秘境的傀儡,還是實力不俗的旅者,他都沒有任何意外的戰而勝之,并且還都是以壓倒性的優勢,這樣的情況自然引起了墨鴉的關注,她甚至認爲陸左能夠成爲天羅秘境之中第十三個執宰人,而就在這個時候,執宰人階層出手了,陸左進入了一個由奧修坐鎮的格鬥場中。
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墨鴉告訴我們,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瞧見過陸左這個人。
聽完了她的叙述,我們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陸左到底有多強,就連我們這些跟他最爲親近的人,其實都不是很清楚,因爲他總是能夠在最絕望的邊緣,爆發出巨大的潛力來,刷新我們對他的認識。
然而從墨鴉的口中,我們得知,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然,在這偌大的天羅秘境裏,錯綜複雜的情況,讓即便是知曉一些漏洞的墨鴉,也未必能夠瞧得清楚,或許在她的視線之外,陸左依舊存在于這個地方的某一處角落裏。
但我們卻不能夠抱着這麽樂觀的想法。
天羅秘境之中,到處都是血淋淋、赤裸裸的争鬥,成王敗寇,容不得半分童話。
屈胖三看着我,然後說道:“我們得找到離開天羅秘境的辦法,尋得退路,再想别的辦法。”
我點頭,說對,然後又問起了墨鴉另外兩個人。
兩個可以自由出入這兒的人。
然而無論是千通王,還是黑手雙城,她都茫然不知,顯然是沒有見過這麽兩個人。
這事兒讓我們都有些奇怪。
既然見過陸左,那麽自稱在這兒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墨鴉,怎麽可能不知道千通王和黑手雙城呢?
是墨鴉孤陋寡聞,剛好沒有碰見,還是那兩人根本不在天羅秘境,或者說不在我們身處的這一片區域之中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想要從墨鴉的口中得知離開天羅秘境的辦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她若是能夠離開,就用不着來求我們了。
我們在格鬥場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屈胖三開始分析起了我們腳下的土地。
事實上,在來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發現了,我們腳下的土地,厚度隻有兩米多,再往下,則是無盡的深淵,因爲炁場感應達不到,所以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麽。
屈胖三也發現了這個情況,爲了對這個地方有着更深的了解,他開始挖地。
工具自然是量天尺。
然而當掘地工作往下進行了一米多的時候,卻最終沒有再能夠繼續。
因爲我們遇到了一樣能自生長,永不減耗的土壤,不管我們怎麽挖,都下不去,而瞧見這個,屈胖三也珍而重之地研究了好一會兒,告訴我們,這東西就是傳說中大禹治水時用到的天材地寶——息壤。
《山海經·内經》中記載,說“紅水滔天,鲧竊帝之息壤以堙紅水,不侍帝命,帝令祝融殺鲧于魚淵。女鲧腹生禹,帝乃命禹率布土以定九州”,講的就是這息壤。
裏面的“帝”,指的是帝堯。
此物能夠不斷生長,永無斷絕,所以别看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但就算是我們挖到死,也不可能挖穿下去。
如果想要通過向下挖,恐怕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越獄”。
沒想到,天羅秘境之中,居然有這等神奇之物。
難怪墨鴉會一再宣稱,說這個天羅秘境,便是被舍棄的衆神鬥獸場。
我聽到屈胖三說得這般神奇,忍不住挖了兩撮,放在乾坤囊中,惹得屈胖三一陣發笑,說難不成你還想帶回去?
我說對啊,走過路過莫錯過,賊不落空嘛。
屈胖三扶着額頭,說天羅秘境是一個介于意識和現實之間的空間,這裏的一切物品你都感覺無比真實,但除了我們從别的旅者手中掠奪而來的強者之魂,你什麽東西都帶不走。
啊?
我有些意外,說怎麽可能,爲什麽我能夠帶走這些東西?
我從乾坤囊中摸出了斯巴達的圓盾和長矛,這東西堅硬無比,表面還不時掠過浮光,顯得十分有品質,屈胖三瞧見,笑着說道:“這些隻能夠存在于天羅秘境之中,如果有朝一日你回返而去,就會發現,它們都隻是一場空而已。”
聽到這話兒,我不由得灰心喪氣,想要将東西給扔開去。
這些天來我還存着發洋落的心思,将這些戰利品都給收集起來,想着有朝一日老子回去了,光是這些東西,都能夠找慈元閣幫忙拍賣,得賺不少錢呢,卻不曾想都不過是我的臆想而已。
屈胖三攔住了我,說你别急啊,雖然回去用不着,但是在這兒,也是有用的。
我沒有再扔掉了,不過心情依舊很是低落。
我們在這兒待了半天時間,屈胖三一直用青雲圖遮着我們的頭頂,将我們的氣息掩藏住,然後又詢問墨鴉如何隻有穿行于天羅秘境之中,又能夠避開格鬥場的辦法,卻被她給拒絕了。
她告訴我們,想要成爲執宰人,又或者想要離開這裏,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斷的與人拼鬥。
隻有不斷的勝利,成爲其中的強者,才能夠最終抵達彼岸,而那些原地駐足之人,又或者如她一樣厭倦、恐懼拼鬥的家夥,永遠都不能夠掙脫命運的束縛。
她不希望我們也如她一般,畢竟屈胖三答應過她,有朝一日,讓她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去。
聽到這樣的解釋,屈胖三不再問了,若是帶着我們向前走。
至于墨鴉,她又消失不見。
不過她承諾,她會一直跟在我們身邊,隻不過走的,并不是我們的路徑而已。
我這時已經瞧不見青雲圖了,卻能夠感受得到。
這玩意到底是屈胖三的看家法器,融于黑暗之中,卻遙遙将我們的氣息給遮住。
走了沒多時,我們前方又出現了一個格鬥場。
而被我之前定爲目标的那一幢高樓,卻依舊還在遠方,永遠都抵達不到。
格鬥場的出現,并不是我們的選擇,而是天羅秘境的分配,當我們瞧見它的時候,身邊的空間就會變化,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身處于其中了。
而讓我有些詫異的,是進入其中的,除了我和布魚之外,屈胖三并不在。
他被排斥出去了。
這是什麽情況?
我遲疑了一會兒,而對面卻走來了一個白胡子垂落胸前的老頭兒,對方打扮得如同古代的地主老财一般,頭上還戴着一方員外帽,手中拄着龍頭杖,顯得很複古。
瞧見對方慈眉善目的模樣,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傀儡,還是旅者。
不過不管怎麽說,我都得上前去聊一聊。
如果能夠溝通,應該就是旅者。
斟酌了一下語氣,我上前說道:“你好,在下陸言,敢問閣下怎麽稱呼?”
白胡子老頭兒開口說道:“十裏橋土地。”
啊?
我愣了一下,說道:“啊,誰的徒弟?”
白胡子老頭兒咧嘴笑了,說截教四代弟子吉立的親傳弟子。
截教?
我有點兒摸不着頭腦,然而對面的白胡子老頭則說道:“年輕人,雖然我也不想與你爲敵,但有人拜托了我,讓我來拿住你,他們告訴我你的存在,已經影響了天羅秘境的平衡,所以,對不起了……”
說罷,他将那龍頭杖猛然往地上一頓,地上卻有兩股漩渦浮現,不斷有泥土從地上湧現而來,最終化作了兩尊高有一丈的黃巾力士。
這兩個黃巾力士一人手中捧刀,另一人帶棒,朝着我猛然沖來。
我擡頭望去,感覺殺機濃烈。
這是要殺我啊。
盡管對方的話語客氣,但出手卻一點兒都不和緩,上來就要幹我,經曆過了這幾天的争鬥,我絕對沒有聖母的仁慈,當下也是拔出了止戈劍,上前迎敵。
與那泥鑄的黃巾力士交手,我感覺到了對方的詭異之處——它們顯然就是那息壤凝聚而成,不但身體堅硬,而且生生不息,就算是我的止戈劍斬上去,出現了任何的傷口,都能夠迅速複原,然後毫無障礙地與我繼續糾纏。
不管我做什麽,都沒有能夠擊倒對方。
想到這裏,我立刻将目标調整到了遠處操縱這黃巾力士的白胡子老頭身上來。
然而當我注意到他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從地下召喚出了十來頭黃巾力士,正源源不斷地朝着我這邊趕來。
夭壽了……
兩個黃巾力士都讓我頭疼無比,這十幾個過來,一番車輪戰,我如何能夠受得住?
而且對方已經擺明車馬說了,他是受人之托,過來除掉我的。
受誰之托?
想一想,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執宰人之外,也沒有别人了。
面對着眼前無數的黃巾力士,我深吸一口氣,遁入了虛空之中,然而在我出現在白胡子老頭兒身後的那一刹那,對方卻從懷裏摸出一張符箓來,仿佛早有準備,不偏不倚地貼在了我的額頭上,開口喝道:“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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