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屈胖三卻打着呵欠過來,對着她說起了話來,這讓我有些詫異。
我回過頭來,瞧見他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不過那量天尺倒也跟着他來到了這兒,遮住頭頂,忍不住問道:“你聽得懂她在說什麽嗎?”
屈胖三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嘴巴,說唇語嘛,略懂一二。
我說問題她講的也不是漢語啊,你就算是懂唇語,應該也猜不出她在講什麽吧?
屈胖三忍不住翻了一下眼皮,然後說道:“心靈感應不行麽?”
我頓時懂了,說得,那你裝逼吧。
屈胖三不理會我的調侃,而是走到了我的跟前來,開始跟那女人交流道:“能告訴我,你是怎麽遊離在格鬥場之外的麽?”
美女獸有些警惕地看着屈胖三,特别是飄在我們頭頂上,足有門闆大的量天尺,好一會兒,她方才張開了口,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隻能夠瞧見對方的嘴唇張合,而屈胖三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果我們能夠出來,你将你知道的所有關于天羅秘境的東西,都跟我講出來,而我則滿足你一個願望,如何?”
天知道他到底是怎麽聽懂那美女獸話語的,沒想到對方居然使勁兒地點了點頭,顯然是跟屈胖三達成了協議。
事實上,不光我懵逼,旁邊的布魚也是一頭霧水,弄不懂屈胖三到底在搞些什麽。
而這個時候,屈胖三卻笑了起來。
他指着那美女獸,說瞧你這眼神,想來是不相信大人我能夠脫得這牢籠,掙脫開天羅秘境的束縛吧,那大人我就露一手,也讓你這等化外之人瞧一瞧,咱九州爺們的手裏,還是有真把式的。
說罷,他從崆峒石中,摸出了一物來。
那是一方圖錄,一經抛出,見風就漲,化作桌布一般的大小,卻正是屈胖三失而複得的法器青雲圖。
青雲圖在頭頂,被那量天尺壓着,然後上面有光芒浮現,卻有諸多紋路亮起,十分神秘。
沒多時,青雲圖的光芒落在地上,卻在我們腳下勾勒出了“乾、震、坎、艮、坤、巽、離、兌”八種卦象,走馬燈一般的遊動着,中間又有那陰陽魚圍繞。
屈胖三立于陰陽魚之下,嘿然笑道:“《易·系辭上》有雲,‘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伏羲依河圖洛書演化八卦,周文王依八卦成文王八卦,又有六十四卦,自此太極、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風水之術,左旋之理、象形之理、五行之理、陰陽之理、先天之理乃至世間萬物之理,皆出其中,一法明,百理通,這天羅秘境就算是再牛逼,也逃不過這世間至理……”
他面帶微笑,口中念念有詞,而雙眼居然開始發光,那落在地上的陰陽魚卻印入了他的眼球裏去,緊接着不斷旋繞,仿佛有着十分驚人的力量在其中翻湧。
如此的狀況持續了好幾分鍾,其間我和布魚不得不往旁邊退開,生怕影響他的發揮。
又過了幾分鍾,他一步踏前,口中輕喝道:“……七非通奇蓋,連宛亦敷魔,六天橫北道,此是鬼神家——開!”
一聲喝念,那原本濃郁的霧氣一下子就開始翻滾起來,幾秒鍾之後,居然生出了一個空洞來。
那孔洞不大不小,就跟一個門差不多,而門的另一頭,則是一臉懵逼的美女獸。
不管她怎麽想,都沒有想到屈胖三居然真的弄出了一個通道來。
這格鬥場中,一共有三人,結果一人沒死,那封閉内外的場域卻給破開去了,這事兒着實讓她驚訝,而更加讓她爲之愣神的,是搞完了這些,屈胖三居然還折返了回去,将自己的睡袋整理好,并且收起來之後,方才走到了這門邊,瞧見一臉錯愕的我和布魚,說愣着幹嘛,走啊?
說罷,他率先走出了那門,離開了作爲格鬥場的小廣場區域。
我跟着屈胖三走出去,人一離開,那濃郁的霧氣立刻瓦解,如同春雪一般消融,幾秒鍾之内,消失不見。
這時那美女獸方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連忙問道:“你怎麽做到的?”
得,敢情人家根本聽不懂他剛才裝逼時所說的話語。
屈胖三也明白了這一點,不過他不願意将原本說過的話,像複讀機一樣又念一遍,于是就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隻有硬着頭皮,就跟電視劇裏面那些少爺身邊的狗腿子一樣,将屈胖三剛才那一大串亂七八糟的話語給說了一遍,聽完這些,美女獸驚爲天人地說道:“這、這……”
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而屈胖三卻沖着對方擠了一下眉頭,說美女怎麽稱呼?
美女獸瞧了我一眼,說他是誰?
我捏着鼻子說道:“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面前這位,河東陣法大師,屈胖三閣下。”
美女獸盯着屈胖三,說你很厲害,真的很厲害。
屈胖三說這件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來陳述事實,咱們是頭一次見面,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風格,那就是不轉彎抹角,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美女獸說你可以叫我墨鴉。
屈胖三點頭,說我确定我們剛才應該有過約定了,那麽告訴我,你爲什麽能夠遊離于天羅秘境的格鬥場之外?
墨鴉下意識地朝着天空望了一眼,然後說道:“我們得換一個地方交談。”
屈胖三一揮手,那青雲圖罩住了我們,嚴嚴實實。
他說用不着,我們在這兒做的任何事情,說的任何話,都不會有人知道,這一點我可以跟你保證。
墨鴉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好,我相信你,不過你得答應我,想辦法将我送離這裏,讓我回到我的家鄉去。”
屈胖三說如果你給我提供足夠的信息,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
墨鴉有點兒激動,說真的?
屈胖三笑了,指着身後的格鬥小廣場,說你覺得我有閑心騙你麽?
美女獸墨鴉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指着我說道:“從他出現的時候,我就覺得在他的身上,有我回家的希望,沒想到果然如此——我之所以能夠遊離于天羅秘境的運轉機制之外,是因爲我認識一個人,我乞求他讓我活下來,我不希望繼續挑戰下去,也不希望成爲傀儡,我付出了代價,而他則答應了我,告訴了我一些運轉的規律……”
我說那人應該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黑鬼,對吧?
墨鴉點頭,說對,他的名字叫做奧修,自稱奧修現世佛,也是當前十二位執宰人之一。
奧修?
屈胖三微微一愣,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我認識這個人。”
啊?
這回輪到我驚訝了,說你真的認識?
屈胖三點頭,說:“奧修,曾名爲阿恰裏亞·拉傑尼希,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出生于印度中央邦古其瓦達地方的耆那教家庭,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在印度拉傑普爾梵文學院和賈巴普爾大學任講師教授哲學,後來自稱佛陀轉世,開宗立派,在印度很是有名——我們殺了的七魔王哈多,繼承他遺産的那個兒子,就是奧修留下來的傳承。”
我說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我竟然不知道?
屈胖三說我之前也不知道,後來知道的。
他講得很簡單,仿佛不願意在外人面前多談,我立刻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來自于虎皮貓大人的記憶。
墨鴉說我不确定你說的那人,是不是奧修,但我隻能告訴你們,他真的很強。
屈胖三說告訴我,這個所謂的天羅秘境,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運轉形式,我又該如何找到我想要找到的人,又或者如何見到這裏的執宰人,甚至跻身其中,成爲他們的一份子呢?
墨鴉說這兒就是一個被遺棄的廢墟,整個天羅秘境是不斷變動的,永遠都處于變化之中,所以不管你如何走,都走不出這裏,而這裏介于意識和現實之間,如果找不到其中的區别,就會永遠的迷失在這裏,至于如何見到這裏的執宰人,我想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找到你們,或者關注到你們的……
啊?
我說爲什麽?
墨鴉指着屈胖三,說因爲他違背了天羅秘境的運轉規律,在沒有分出生死之前,就脫離了戰場,對于這樣的人,執宰人們應該會關注到這裏的疏漏,要麽安排接下來的格鬥人選,要麽親自前來——事實上,即便是執宰人,也跳不出天羅秘境的底層規則,他們隻是善于利用而已……
屈胖三說你在這裏遊離多年,想必也見過許多的人,告訴我,你見過這個人沒有?
他往懷裏一摸,居然拿出了一張陸左的照片來。
我竟不知道他還準備了這個。
而墨鴉眯眼打量了一會兒,居然點頭了,說我見過他。
真的?
我們都很高興,我趕忙問道:“那他現在在哪裏?”
墨鴉說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他去見奧修的路上,後來就再也沒有瞧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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