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這突兀的話語讓我的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朝着門口望去,卻見到之前我曾經見過的那人面美女獸出現在了門外幾米處,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怎麽會是它?
這家夥倘若是沒有出現,我都差點兒忘記還有這麽一個存在了,下意識地走到了布魚的跟前,我橫劍而立,将他給護住,這才回過神來——剛才那美女獸說的話語并非漢語,但我卻能夠一下子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這是什麽原理?
我有一點兒疑惑,不過也不管那麽多,盯着她,說你是誰?
美女獸的尾巴搖了搖,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然後對我說道:“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天羅秘境吧?”
我點頭,說對。
她朝着我放在床邊的半瓶礦泉水擡了擡下巴,說那是什麽?
我說水。
美女獸眼睛一亮,對我說道:“水?啊,還懷念啊,我有多久,沒有感受到水從喉嚨滑落的觸感了?陌生人,能夠将它給我麽?”
呃?
我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對半瓶礦泉水感興趣,不過面對着這個身份不明的家夥,我并沒有表現得多慷慨,而是說道:“水可以給你,不過你得告訴我,他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美女獸笑了,朝着頭頂上張望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到現在,難道還不明白麽?”
我說明白什麽?
美女獸說我在暗中觀察了你好久,你頻頻朝着天空上看去,難道不是發現了自己處于諸神的角鬥場中?
諸神角鬥場?
我說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兒,也就是這個天羅秘境,它是一個專門用來與人交手的一個角鬥場?
美女獸說對,你沒有說錯,而他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爲他敗了太多次,最終被天羅秘境本身奪取了三魂七魄,讓他成爲了天羅秘境的一部分,成爲了秘境關卡的傀儡,沒有自我,沒有意識,隻有無盡的殺戮,以及死而複生的重複,和那無盡的深淵……
我說不,他不是傀儡,現在他沒有任何的暴力傾向,你看。
美女獸說我能夠看到,事實上,我也好奇爲什麽你沒有殺了他,便能夠過了關,而他爲什麽會停止下之前的殺戮——要知道成爲秘境傀儡之後,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的。
我将止戈劍收起,然後結了一個内獅子印,說道,我用這個,将他體内的戾氣給逼走了。
美女獸眯了一下眼睛,然後說道:“内獅子印?”
我沒有想到她居然也懂,點頭,說對,你知道?
美女獸說之前瞧見一個黑鬼用過,不過他使出來的,可比你強大許多,每一個印法都能夠改變空間——他是我見過的人裏面,最厲害的幾個之一。
黑鬼?
我們的對話完全不在一個步調上,但我卻能夠聽懂她話語裏面的意思,這一點就很神奇,我想了一下,說那麽請你告訴我,如果我想要他恢複正常的話,該怎麽辦?
美女獸伸出舌頭來,舔了舔紅潤的嘴唇,然後說道:“先把水給我。”
我想了一下,将那半瓶礦泉水扔了過去,美女獸張嘴一咬,舌頭靈活地将那瓶蓋旋開,然後一仰頭,将裏面的水咕嘟嘟地全部喝進了喉嚨裏去。
她喝得很誇張,我都能夠瞧見她雪白的脖子那兒,喉嚨伸縮的樣子。
啊……
一口氣喝完,美女獸将瓶子抖了抖,确保最後一滴水入喉之後,方才甩開瓶子,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好舒服啊,我都已經快忘記這種感覺了。
我催促道:“現在你該說了吧?”
她笑了,說:“辦法當然有,而且還有兩個——第一就是戰勝那些打敗了他的旅者,每戰勝一個旅者,你就能夠幫他找回一縷魂魄,當你戰勝了所有赢過他的旅者,他就能夠恢複原本的意識了……”
聽到他的話語,我下意識地愣了一下,說什麽是旅者?
美女獸指着我,說如你一般,主動進入天羅秘境的人,都被稱作旅者,而如他一般,被動進入其中的人,則被稱之爲“貢品”——當然,旅者和貢品之間的身份,也是可以相互調換的,這取決于你們本人的實力。
我說我該怎麽去找到那些赢過他的人呢?
美女獸打了一個響鼻,然後說道:“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碰運氣咯?天羅秘境裏,有大千世界、三千小世界,數不勝數的旅者,你若是都能夠碰上,還真的需要一個很好的運氣呢。”
我說你的意思,是這兒的人很多?
美女獸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我們的溝通,是經過法陣的加持和翻譯,所以我并不确定它的準确性,我所說的‘人’,指的是進入其中的生靈,而不是如你一般的女娲造人。”
我點頭,說明白,那麽告訴我第二個方法吧。
美女獸笑了,說第一個方法的确是有碰運氣的成分,反而是後面這個,比較有目的性一些——如果你能夠成爲天羅秘境的執宰人,那麽就有可能調整法陣,将他被拘去的神魂找回來。
對方一個又一個的新名詞從口中冒出,讓我有點兒應付不及,忍不住又問道:“什麽是執宰人呢?”
美女獸看着我,說你的問題還真的挺多的呢,讓我感覺自己很虧啊。
我知道她這是在拿捏,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乾坤囊中掏出一瓶沒開封過的礦泉水,說這個,夠麽?
美女獸舔着舌頭,說你們這些新來的旅者,還真的是闊氣啊——不如你将那袋子給我,我給你詳細講一下這兒的全部?
我眯起了眼睛來,說不要太貪心了,一瓶水,一個問題。
美女獸笑了,說好,扔過來。
她到了這個時候,對我還是處于一種防範的狀态,顯然在這天羅秘境裏,顯得十分的緊張。
我沒有猶豫,扔了過去,這回她沒有喝,而是用那如同蠍子一般的尾巴将其叼住,然後說道:“執宰人,也就是我們頭頂上的那一夥人,他們曾經也是如你我一般的旅者,然而最後卻占據了這諸神角鬥場,在熟悉了此間的規則之後,成爲了幕後的操縱者,如果你能夠成爲他們其中的一員,讓他恢複意識,是很簡單的事情。”
我說那如何成爲他們呢?
美女獸沒有說話了,而我也是十分知趣地又給了一瓶水,她方才說道:“你得足夠強——就如同我剛才說的那個黑鬼一樣,他就是足夠強,所以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内,就成爲了十二個執宰人之一。”
足夠強?
我說你說得太籠統了,有沒有一個比較有參考價值的辦法,比如說我怎麽去做……
我準備跟她套話,甚至想着多付出一些代價之類的,然而這個時候,那美女獸卻突然間變得緊張起來,臉色一變,卷着我給的兩瓶礦泉水,然後說道:“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說罷,她的聲音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于黑暗之中去。
她來得突然,走得也是讓人意外,我瞧見她一臉驚恐的表情,頓時也變得無比緊張,下意識地跟着出去,然後一個躍身,跳上了房頂去,左右打量一番,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兒的東西。
我望了好一會兒,方才回到房中,瞧見布魚已經下了床,直愣愣地站在那裏。
我瞧見他的模樣,的确如同剛才那美女獸所說的一般,三魂七魄都不在,再加上操控他的那股戾氣也給我拍走,使得他如同木頭人一般。
瞧見他這樣子,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回想起第一次與他見面的情形來。
那個時候的我不過是一個中了毒的普通人,而他則是鎮守滇南的大領導,但對于我和二春的造訪,卻十分的熱情。
後來随着我們的交往越深,對這個男人,我越發的尊重。
隻可惜……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嘗試着說道:“你跟着我,然後我幫你把三魂六魄找回來,好麽?”
布魚默然,我歎了一口氣,走出了屋子外去。
我本來想要去外面找一下是否有什麽東西,能夠拖着他的工具,車子或者别的三腳架,然而我感覺身後有人,回過頭來,卻見布魚居然不動聲色地跟了出來。
我一回頭,他立刻就停了下來,雙目孔洞地望着我。
啊?
我有些詫異,往外面走了幾步,結果發現他居然跟了過來,而我停下來,他居然也停住了腳步。
這是,怎麽回事?
我有點兒懵,不過随後試驗了一下,發現他居然會自己跟着我走,這讓我有些歡喜,知道用不着背着他走了。
在這兒陪着布魚待了一會兒,我又開始出發了。
盡管我不知道美女獸的那兩個方法到底該怎麽實現,但我知道,如果我停下腳步來,也是什麽都解決不了。
而且我還有另外的一個期待,那就是碰見雜毛小道和屈胖三。
如果有他們的相伴,那麽我在這龍潭虎穴之中,我也更有信心一些。
兩人搭伴,繼續前行,結果又來到了一個廣場前。
前方又有一個人影,不過這一回,對方卻沒有徑直朝着我沖殺而來,而是站在邊緣,朝着我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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