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蟲蟲在閣樓附近的偏殿中設宴款待了屈胖三,這小子在面對着蟲蟲的時候,完全沒有之前的粗魯,而是表現得很乖,就像一個英國小紳士。
這些天來,我和蟲蟲的飲食都十分簡單,不過這一頓卻不願意委屈屈胖三,所以特地從碼頭區請了廚子來。
那廚子的手藝是真不錯,整出來的海鮮美味無比,讓屈胖三大快朵頤,停不下嘴來。
随後我們又聊起了之前談過的陸左下落。
屈胖三跟我确定,說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掠而過,但他确定那人就是陸左,之前的時候,他并沒有覺得什麽,但等他回到國内來,并且與雜毛小道交流過之後,方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件事情屈胖三跟雜毛小道有過了溝通,經過謹慎的思考,雜毛小道要求他到蓬萊島找我。
他經曆過了一次黃泉之旅,将自己屁股下面的茅山宗掌教真人的位置丢了。
盡管他再一次回到了這個位置,但茅山宗因此損失的人員,卻一直都讓他感到介懷。
這一次,他依然會選擇去,但不是一個人。
他不再年輕和沖動,得擁有足夠的把握,方才能夠出手。
我問屈胖三,說你對天羅秘境的事情,知道多少?
屈胖三搖頭,說先知那老不死的,他肯定去過那兒,但這家夥回過神來的時候,卻顯得十分謹慎,并沒有肯透露太多的細節。
他隻知曉,天羅秘境是一個能夠磨砺人意志和精神之地,如果能夠從裏面成功回來,修爲必将攀上有一個高峰。
這事兒在國内,所知的人并不多,但在外國修行者頂尖的那一個小圈子裏,卻并不是什麽秘密。
隻是能夠活着走出來的人,少之又少。
這事兒是确定的。
我問屈胖三,說你什麽想法?
屈胖三将手中的龍蝦殼丢在了桌上,然後懶洋洋地伸了一下懶腰,說對于我來說,探索未知,才是我努力前進的原動力,能夠有這樣的一個地方,我肯定是要去看一下的,而如果能夠順手找到小毒物,那就沒有任何猶豫的理由了。
我看向了旁邊的蟲蟲,她的秀眉微微蹙起,說道:“你不打算帶我一起去?”
我說蓬萊島大戰過後,百廢待興,我知道你每天都有多忙,也知道你肩上承擔的,是蓬萊島過萬人的期望和責任,三十三國王團随時有可能卷土重來,所以你不能走。
蟲蟲說可是我不希望你去赴險之時,我不在你身邊。
聽到這話兒,我笑了。
我的心中既溫暖,又感動,伸手撫着蟲蟲的臉頰,說你要放心你選擇的男人,我很強的,一定會回來的。
蟲蟲被我撫着臉,感受着我手掌的溫度,歎了一口氣。
這時屈胖三卻看不下了,拿着餐巾捂住雙眼,無奈地說道:“兩位,單身狗在旁邊,請不要給我強行喂狗糧,好不好?”
呃……
屈胖三的話語打破了場間的氣氛,蟲蟲橫了我一眼,然後笑着說道:“好吧,我同意。”
一頓飯過後,我親自給屈胖三安排住宿,跟這小家夥私底下單獨聊了許久,将我們當初分開之後的事情跟他簡單聊起,随後又纏着他給蓬萊島的防務出謀劃策。
屈胖三惱怒不休,說大人剛剛在南極出完苦力,又給你抓了壯丁,就不能讓我閑一些麽?
我哈哈一笑,說能者多勞麽,當今天下,若論别的,強者如雲,而單論法陣,能夠比得上你的,卻沒有一個。
聽到我的如潮馬屁,屈胖三的臉色方才好了許多。
因爲商定次日就要離開,所以我并沒有與屈胖三“抵足而眠”,而是回到了閣樓,與蟲蟲一起歇息。
次日早晨,沒睡多久的我給蟲蟲叫醒,盯着熊貓眼,長長地打了一個呵欠,感覺精神不濟,而蟲蟲一邊幫我收拾儀容,一邊問我道:“他肯幫忙麽,那太好了。”
我說屈胖三的前世是虎皮貓大人,而第一世則是民國時期的最天才、天下三絕之一的陣王屈陽,他出手肯定不凡,不過這家夥得跟我離開,也就隻能出謀劃策,具體的實行,你可以找洛小北來代勞,她據說是屈胖三的再傳弟子,在法陣之上的造詣,還是挺突出的。
蟲蟲很是高興,親了親我的臉頰,說那真的是太好了,謝謝你,陸郎你的面子真大。
我對屈胖三看得很透,這家夥雖然玩世不恭,但是君子一諾,對于承諾過的事情,還是挺在乎的,當我找到他的時候,這家夥也是打着呵欠,拿出了三十多張稿紙來,交給了我,說趕了一晚上,差不多這樣子的,就沒什麽問題了——找個懂的人來執行,别壞了大人我的名聲。
我也跟着打了一個呵欠,說好,我打算讓洛小北來執行,你覺得如何?
屈胖三看着一臉困頓的我,笑了,說沒問題,她肚子裏面,還是有點兒墨水的——怎麽了,感覺好像沒睡夠的樣子啊?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态,趕忙裝模作樣地說道:“最近修行太辛苦……”
屈胖三壞笑道:“是啊,修行辛苦,黃帝禦女經嘛,改天跟你請教一下,你看朵朵也是一天天長大了……”
我“呸”了他一口,說朵朵那麽可愛,而且還是一個孩子,虧你想得出來,變态!
屈胖三也是一臉委屈,說你這蟲妹子來到這世界上,可也沒有幾年吧?
兩人許久沒有見,不過鬥起嘴來,卻誰也不輸陣。
中午的時候蟲蟲再次設宴,給我們送行,而出席宴會的,除了蟲蟲,還有碧遊宮一衆高層人物,包括一直都不太露面的鳳長老和趕海大長老,洛家姐妹自然也有出席。
鳳長老和趕海大長老的出席,除了我之外,另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給屈胖三道歉。
當初我們兩個聯手收拾了權傾一時的趙公明,本來是幫了她們,結果最後我們卻落了一個被通緝的下場,如同老鼠一般到處逃竄,最後倉皇離開蓬萊島,這事兒兩人一直都很虧心,這回知道屈胖三趕來,自然得露面,公開道歉。
對于屈胖三來說,别的不好,就愛一個名聲,這樣老資格的兩位長老給他賠禮道歉,心中的虛榮心立刻得到了滿足,之前發下的宏願轉眼就忘了光。
宴席過後,屈胖三将圖紙交給洛小北,又交代一番,而蟲蟲則給我們安排了海船,并且一路送我抵達了港口。
我們是坐着海公主特有的八駿鳳銮而去的,所過之處,不斷有路人拜服,也有歡呼。
一時之間,這氣氛讓人陶醉。
而臨行前,蟲蟲并沒有跟我多說什麽,隻是跟我整理行裝,然後與我緊緊相擁。
一直到船駛離了港口,走了很遠,我都還能夠瞧見她矗立在碼頭的身影。
她如同送别丈夫出海的妻子,脈脈含情地望着遠方。
這形象讓我許久都不能夠釋懷,一直到離開了蓬萊島,返回了無相海中時,我都有些走不出來。
瞧見我一副兒女情長的模樣,屈胖三忍不住罵道:“行了行了,瞧你那德性,跟死了爹娘一樣,至于麽?”
我一臉郁悶地看着這個煞風景的家夥,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屈胖三一副老司機的樣子,說大人我以前可沒有少玩過妞兒,也沒有像你這樣抓心撓肝的。
我們出了無相海,沒多時,前方有船靠近,護送我們的船長很是緊張,在甲闆上不斷呼喊,讓衆人做好接戰的準備,結果兩船一交彙,這才發現并非敵人,而是一直徘徊于外海的騎鲸者歐陽發朝。
不過他換了一艘船,讓我沒有能夠一下子就認出他來。
我跟船上的負責人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跳了甲闆,去與騎鲸者見面,他告訴我,說蓬萊島的事情,洛飛雨已經出來跟他說過了,不過他這次來,則是專門在等我。
我說怎麽了?
騎鲸者指着不遠處的船,說你讓他們回去,我來送你。
他這話兒很是突兀,不過出于信任,我卻沒有多說什麽,點頭說好,然後回到了那邊船上,跟負責人說起這事兒來。
負責人有點兒惶恐,說驸馬爺,騎鲸者我們都認識,而且也都是老朋友,按道理說對他都是挺信任的,但一來海公主有交代,二來他離開蓬萊島多時,人心總是會變的,你還是得小心一些……
我能夠理解他的擔心,不過卻還是認真跟他解釋,說騎鲸者跟我有很深的淵源,交情也不錯,他是不會害我的,你們的工作結束了,回去吧。
負責人再三勸阻,最終還是擰不過我的意願,讓我們離船。
但他還是警告了一下騎鲸者,說如果我有什麽三長兩短,整個蓬萊島都不會放過他的。
聽到這話兒,騎鲸者不由得笑了,說老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換了船,騎鲸者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說陸言,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之所以在這裏等你,是因爲黑狗哥有過交代,讓我帶你去辦一件事兒。
我愣了一下,說我哥?他怎麽了?
騎鲸者說你且不管他,我帶你去的地方,是你父母的落腳地,不過現在的問題有一點兒麻煩,那就是除了我們,還有人知道了他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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