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在陡然之間化出來的,是影子,而并非真實存在的身體,不過奇妙的一點在于,他的本體也融在了影子之中,讓對方根本分不清楚哪一個是真身,哪一個是影子,一時之間,卻也是滿臉愕然,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高手較量,分秒必争,勝負其實就隻是在那一瞬之間。
就在那刀手想要從那影子之中找出劫的真身之時,那四道黑影卻是化作了一處,刀手猛然一喝,手中的金環大刀陡然一轉,朝着劫橫腰斬去,卻不曾想大刀掠過,影子潰散,居然斬了一個空。
真正的劫在哪裏?
用不着那人多想,劫已然出現在了刀手的背後,他的雙手之中,皆有短刃,直接插在了那人的脖子之上,捅了一個對穿。
能夠跟随着遊先生的家夥,自然都是猛士,那家夥脖子處給捅上了兩把斷刃,直接對穿,卻并沒有立刻倒下。
他發出了絕望野獸一般的凄厲嚎叫,随後扔開了手中的金環大刀,伸手去抓劫。
這是一個猛士,不但一身力氣,而且生命力還如此旺盛,讓人心中驚訝,不過劫卻似乎早已預料得到,身子一轉,人卻直接落到了那刀手的身下去,手中的一對斷刃已經拔出,然後将對方的腳筋割破了去。
砰……
斷刃拔出,脖子處的大動脈立刻爆發,鮮血迸射而出,随後腳筋被割斷,雙腳無力,那刀手直接砸落了地上去。
而劫卻并不停歇,雙刃在手,陡然回旋,直接将人的頭顱割下,把刀手的生機徹底斷絕,這才作罷。
從刀手出現的那一瞬間,劫似乎早就想好了所有對策,一切動作行雲流水,毫無滞礙,讓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這一切弄完,時間才過去了五秒鍾不到。
刀手死了之後,劫跳了起來,落到了那白玉燈亭之上,那燈亭高約一米五左右,頂端是燈罩,不時有青蒙蒙的氣息浮現而出,他那一對沾染了刀手鮮血的斷刃毫不停歇,朝着燈罩裏面陡然刺去。
燈罩外邊有薄網,刀刃一進,立刻破碎,随後從裏面竟然跳出一隻籃球大的癞蛤蟆來。
那玩意渾身都是燎泡,偏偏通體碧綠,十分古怪,一出現之後,燎泡如氣球,“砰、砰、砰”破了數個,卻是散出無數綠色霧氣來,而劫渾然不覺,随手一甩,卻将這癞蛤蟆釘在了地上去。
癞蛤蟆“呱、呱”兩聲,直接倒斃。
此物一死,原本奮戰如仇寇的王明和青丘雁動作立刻停緩一些,過了十幾秒鍾,卻是雙雙停下了手來。
我走到了他們身邊,開口喊道:“王哥、王哥,聖女……”
聽得我的呼喊,兩人茫然數秒,卻都轉過頭來,我瞧見王明的眼睛恢複清明,心中稍安,說道:“怎麽樣,好一點兒了沒有?”
王明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左右打量一番,然後問道:“我剛才怎麽了?”
我指着不遠處的那碧綠癞蛤蟆,說你們中了那玩意的陷阱,進入了幻覺之中,相互對敵,差點兒就分出了生死來。
啊?
王明倒吸了一口涼氣,說我說剛才怎麽你們突然間就不見了,四面八方都有惡鬼撲來,居然是幻境?
青丘雁也是驚訝,說對啊,我也是如此,覺得敵人太過于強大,差點兒就要死了,卻不曾想居然是你——不對啊,我之前曾蒙老祖賜丹,尋常毒物,根本無法影響到我啊,爲什麽會這樣呢?
王明走過來,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那隻癞蛤蟆,不由得歎了一聲,說那遊先生果真厲害,居然能夠弄出這樣的異種來,讓我們差點兒就着了道。
我指着旁邊的劫,說若非他在場,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王明朝着劫拱手,說多謝救命之恩。
劫趕忙擺手,說客氣。
他不善言辭,話語不多,簡單兩個字之後,便也不再多言。
王明大約知曉他的性格,道過謝後,對我說道:“籬笆松等人呢?”
我搖頭,說我過來的時候,隻看到你們兩人在這裏,其他人都沒有瞧見。
劫這時說道:“怕是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守陣之人知曉你們的厲害,所以全力對付你們,反倒是給他們一線生機,讓他們進入其中去了。”
這……
青丘雁皺起了眉頭來,說道:“我們擔憂他們的安危,故而前來,卻不曾想珍寶面前,他們居然扔下我們不管,實在可恨。”
王明卻顯得很豁達,說也許另有原因也不一定呢……
這邊話語剛剛說完,我剛才站立的屋頂處突然傳來動靜,我回過頭去,卻見一個熊頭男子慌忙縮回頭去,隐藏住了身形。
我想要動,去探個究竟,王明卻攔住了我。
他說那不是遊先生的人,估計是其餘潰散隐藏的山民,瞧見這邊有動靜,就跟過來撿漏子的;大敵當前,這些人危害不大,不要去管他們了。
我們這邊前來破陣,雖然隻是斬殺了一個手持金環大刀的刀手,但剛才的法陣與機關無人照看,對于那些山民,危險性的确是大大降低。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在這一場沖突中也未必能夠占到什麽便宜,這事兒是可以肯定的。
我有點兒不太理解他們爲什麽不離開,難道是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想不通歸想不通,王明既然這般說了,我也沒有再理會,而是問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王明這會兒學乖了,轉過頭來問劫,說我們現在已經暴露行蹤,不可能暗中行事了,那麽就必須正面闖陣,接下來該怎麽辦,你有什麽可以教我的?
劫說道:“從外圍抵達藏着犁熔洞殿宇的一應機關,我大約知曉一些,所以接下來由我帶路,并不足慮,不過得提防突然出現的敵人;不過如果進入犁熔洞之中,我就不知曉了,裏面定然有重重機關,萬千陣法,這個就得看你們了。”
王明和我的心情沉重,而旁邊的青丘雁卻說道:“若是法陣,我倒是略知一二,可以幫忙。”
王明這才拱手說道:“如此就勞煩兩位了。”
這邊簡單商議完畢,我們再一次進發,這回因爲有了劫的領路,所以我們倒也避開了重重機關,從外圍一直抵達了一座三層大殿之外,都沒有任何人出現,還算平靜,随後抵達了那大殿跟前,劫剛剛告訴我們裏面便是犁熔洞的入口時,突然間那殿宇一陣金光搖曳,卻有青蒙蒙的光華從上而下的籠罩而來。
我們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卻見有一尊巨大的青銅巨鼎鎮在了殿宇之上,周密嚴實,穩穩當當。
我眯眼打量,瞧見那青銅巨鼎雖然與九州鼎很像,不過卻又有一些細節上的差别。
同樣的手段我也曾經在員峤仙島上面瞧見過,卻不想這裏也有。
瞧見這個,我們知道敵人定然是再有防備,王明二話不說,直接祭出了逸仙刀,朝着殿中射去,卻見那逸仙刀宛如一道流光,落在了外圍那流着金光的青色巨罩之上,卻仿佛擊在了水面之上,波紋和漣漪不斷泛起,逸仙刀卻沒有辦法更進一步。
王明屏氣凝神,操縱逸仙刀不斷向前,十幾秒鍾之後,他收了氣力,将逸仙刀召回了來。
收了逸仙刀,他對我們說道:“以柔克剛,這玩意輕易弄不開。”
閉門謝客。
這一招讓我們有些頭疼,知道負責鎮守這兒的那個什麽金豬王定然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在知曉我們的厲害之後,并沒有冒險出來與我們迎戰,而是直接祭起了那防禦性的頂尖法器,謹守門戶,讓我們無法進入。
這手段看似很慫,但卻起到了奇效,因爲如果真的讓他守住這兒,任由遊先生帶人去犁熔洞中搜索,那麽等到我們能夠進入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我們現在賭的是時間,是小妖不能落在遊先生手中。
而一旦她被遊先生擒住,我們就算是有渾身的勁兒,也都使不出來了,到了那個時候,受制于人的我們,又該如何辦呢?
我有些頭疼,正準備上前一試,這個時候後面傳來動靜,我回頭望去,卻見有兩夥人出現在了我們身後。
左邊一夥人隻有五個,以剛才屋頂的那熊頭男子爲首,而另外一邊則有七個,領頭的卻是長着一張馬臉。
兩撥人出現之後,瞧見我們,趕忙滿臉堆笑,遙遙拱手,說道:“青丘聖女,别來無恙。”
而這個時候,從另外一邊的拐角處,隻有三人的籬笆松也露了面。
瞧他們這方向,想必是繞了那殿宇一圈,又回到了這邊來。
他瞧見殿前的這些人,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上前來,拱手說道:“聖女。”
随後他又看向了另外兩撥人,氣呼呼地說道:“你們還真的是狡猾,等我們用命趟平了路,這才露面。”
那邊的人一陣尴尬,有人解釋,三言兩語之後,一個瘦如竹竿的人越衆而出,說我有法子可破此陣。
青丘雁與我們對視一眼,然後回頭,說你講。
那人說可我有一個條件。
青丘雁面無表情,說講。
瘦竹竿說請讓我們跟着。
青丘雁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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