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分身法與龍虎山失傳已久的絕技重名不說,而且功能也都是一般模樣的,作爲龍虎山的主人,張天師如何能夠看不出來?
隻不過當時的那個情形,我實在是藏不了拙。
因爲我若是藏拙了,斷成兩截的就很有可能不是分身,而是我自己。
面對着張天師的質詢,我看着他,平靜地說道:“這個叫做苗疆影分身,天師知道?”
苗疆影分身?
從我的口中聽到這麽一個名詞,張天師重複了一遍,然後有些意外地說道:“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法門,你是哪裏學來的——陸左教你的?”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陸左,而陸左則說道:“這是陸言的絕學,我可不會。”
張天師說哦,難道是傳說中的聚血蠱作用?
聽到張天師突然提及聚血蠱,我的眉頭一跳,不過也知道聚血蠱這事兒知道的人并不算少,傳到龍虎山張天師這兒也不算稀奇,畢竟龍虎山和茅山宗即便是和解了,也是最大的對手,對于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門長老,他們怎麽可能一點兒工作都不去做呢?
既然瞞不住,我也不可以隐瞞,說道:“對。”
張天師說上一位聚血蠱的主人,便是開創了修行三聖地苗疆萬毒窟的奇人,卻不曾想那麽多年過去了,居然又出現了你,難怪你剛才能夠力敵賈奕,難怪陸左會說這天下間頂級高手的行列之中,有你一席之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說您誇獎了。
陸左說陸言福緣天成,自有造化,天師,對于那件事情,你想好了沒有?
張天師想了想,說現在的情況太混亂了,龍虎山暫時也離不開我,所以一時半會兒,我恐怕是回不去的。
陸左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間說道:“如果你是擔憂善揚真人的話,或許能夠在天羅秘境之中,找尋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啊?
張天師說這是爲何?
陸左當下也是将我們之前的發現說給張天師聽,随後他蹲下身來,在地上劃出了那個古怪的符号來。
瞧見地上的這符号,張天師深吸了一口氣,說果然如此。
陸左說事實上,我們也有幾位朋友身陷其中,說不定哪天我們也進去了,不過您是老前輩,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可以提醒我們這些晚輩的?
張天師說非是我不願,而是我不能。
陸左皺眉,說這話兒怎麽講?
張天師說進入天羅秘境,就會簽署一項契約,而一旦簽訂之後,裏面的一切情形,都不能夠對外面的人談及,這是一種契約限制,就算是我想跟你說,又或者用文字的手段寫出來,都是無濟于事的,因爲我靈魂中的契約本能會下意識地抵抗——這樣說,你能夠明白麽?
他講得有一些含糊,表達得也不是很清楚,但陸左卻點了點頭,說懂了。
他說這樣的情況,與當初的天山神池宮一般,我知道了。
張天師說我其實無時不刻地想要回去,但每個人前往那兒的途徑都不一樣,我也是如此,而且我放不下現如今的一切,龍虎山大亂未定,我若走了,隻怕會中了圈套……
陸左微笑,說我懂,不過也許有一日,我們會在那裏相見呢,哈哈。
張天師與我們交談一番之後,告罪一聲,準備去應付其他人,而這偏廳密室裏面,則隻有我和陸左兩人。
門關上之後,我看了陸左一樣,張了張嘴,卻并不說話。
陸左笑了,說沒事兒,這裏面沒有什麽手腳,你放心說話便是了,用不着那麽小心。
我松了一口氣,說我剛才的解釋有些蒼白,他好像起了疑心。
陸左說張天師是我見過的人裏面,即便不是最深長不露的人,也是其中之一,他的心思和城府遠比你我看到的要深得多,所以你這點兒小伎倆,如何能夠瞞得過他?
我說那怎麽辦?
陸左說你用不着緊張,事實上,該緊張的人,其實是他,而不是你。
我說這是怎麽個意思?
陸左說道陵分身法于龍虎山,已經失傳上千年,即便是他覺得你用的是這門手段,那又如何?如果是在之前,又或者你隻是一個江湖小角色,以龍虎山的勢力,逼你交出這法門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當我們聯手将賈奕擊敗、并且驅趕走的時候,就算是龍虎山再渴望,也隻有閉着眼睛,裝作不知道。
聽到陸左的解釋,我不由得眼睛一亮,盯着他,說你的意思,是我用不着擔心這個了?
陸左說如果是茅山,什麽都好說,但現在是龍虎山,一來他跟咱們并不算熟悉,沒有讓我們交出功法的底氣,二來他對我們是有求于人,我們對它算是有恩,最後一點,那就是以你現在的修爲和層次,已經不是随便看人臉色的時候了。
我聽得心中很熱,笑了起來,說聽你這麽一說,頓時就底氣十足了。
陸左笑了,說你現如今也是這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得用合乎自己身份的視角看待問題,而不是再畏畏縮縮,用小人物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
兩人聊着,我說這件事情算是結束了麽,接下來我們該幹嘛去?
陸左說經過賈奕襲山一事之後,事情基本上是告一段落了——敵人遭受重創,現在估計也隻有縮在角落裏舔舐傷口,等待卷土重來之日,而龍虎山則是謹守門戶,處理各種各樣的破事兒,至于我們,基本上是沒事兒了,等過一會兒,張天師處理完了外面的事情,我就去跟他請辭。
我伸了一個懶腰,說能早點離開,那就早點離開吧,在這兒待着挺别扭的,哪兒都難受。
陸左笑了,說你是不習慣龍虎山的環境呢,還是别人的目光啊?
我說後者。
陸左說你以後要慢慢地習慣,因爲雖然你我都在潛意識裏想要藏得更深一些,但實際上我們已經是一杆大旗了,我們也必将影響着許許多多的人,該站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必須站出來,這就是我們的責任。
我伸出手,與陸左緊緊握在一起,笑着說道:“好,我明白。”
兩人閑聊,到了下午時分,等到張天師把手裏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陸左帶着我過去辭行。
聽說我們準備離開,張天師十分驚詫,問怎麽這麽快就走,他還打算今天晚上設宴款待我們,表達今日的援手之情呢。
陸左笑了,擺手說道:“用不着弄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天師,還是那句話,咱們算是朋友,所以今後有什麽事兒的話呢,盡管吩咐就是了,隻要是我和陸言能夠辦到的,都竭盡全力。”
張天師說了幾句,瞧見我們去意已決,也不再挽留,而是拍了拍手。
掌聲一落,皮長老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中還捧着兩個木盒子。
張天師接過了盒子,打開了一個來,我瞧見卻是兩道銅質令牌,上面的雕紋和圖案十分奇特,熠熠生光,有一種很古怪的力量蘊含期間。
他指着裏面的銅質令牌,對我們說道:“兩位在龍虎山危難之際,奮不顧身地出手相救,力挽狂瀾,而我龍虎山天師道與兩位之前的交情并不算深,甚至還有一些隔閡,越是這般,越能夠感覺到兩位的深明大義,這是已故望月真人制作的龍虎令,憑借着這令牌,不管在任何地方,隻要有龍虎山的弟子,你們都能夠獲得幫助。”
陸左拱手,說天師你這是太客氣了。
張天師說你可千萬不要推脫,今日之事,兩位的恩情如同泰山,如果這點兒小心意都不肯領受的話,就實在是有一些瞧不起我龍虎山了。
陸左說豈敢、豈敢。
推辭一番,他終于沒有再拒絕,而是恭敬地将盒子接了過來,說長者賜不敢辭,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收了龍虎令,張天師又率龍虎山衆位長老,一路送我們下了龍虎山主峰,依依惜别之後,又由皮長老将我們給送出了龍虎山秘境之外去。
如此一路送别,抵達了原來出發的岸邊時,龍虎山的人方才離去。
望着遠處的龍虎山道士,我從盒子裏翻出了那龍虎令來,仔細打量一番,然後不解地問道:“左哥,它這什麽龍虎令,材質不過是紫銅而已,你幹嘛那麽珍而重之的樣子啊?”
陸左将盒子拿開,将龍虎令揣在了兜裏,然後笑着說道:“你覺得不如送點兒黃金白銀的,來得實在,對不?
我笑了,說金的不錯啊,窮得叮當響、吃不上飯的時候,還能放當鋪裏面去。
陸左将這龍虎令拿到了我的眼前來,晃了晃,然後說道:“這望月真人的龍虎令并非凡物,且不說它本身就是一份法器,單說它代表的實際意義——任何持有龍虎令的人,都可以在龍虎山這裏得到幫助,它有着非常重大的權限,甚至比長老的權威還大,據我所知,江湖上擁有龍虎令的人,屈指可數,不超過五人。”
我笑了,說得,長期飯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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