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大給雜毛小道的那面銅鏡,是前往天羅秘境的鑰匙。
也就是說,布魚和善揚真人此刻的狀态,極有可能跟天羅秘境相關,甚至可以說,他們的神魂,很有可能是進入了天羅秘境之中,所以才會在毫無意識的狀況下,結出這樣的印記圖案來。
我和陸左兩人蹲在地上,借着遠處的燈光打量着地上我畫出來的符号,沉思了許久。
終于,陸左打破了沉默:“你有什麽想法?”
我搖頭,說有點兒複雜——對于天羅秘境,我們知道得不多,隻曉得千通王和黑手雙城都曾經去過,那裏大概是一個試煉之地,再多的誰也不知道,而問題在于我們知道這件事情并不算久,而現在發生的種種情況,都跟它扯上了關系,仔細想一想,未免也太過于巧合了。
陸左看着我,說你的意思,這是有意再給我們下套?
我點頭,說我不确定是給我們,還是給别人,總之讓欲圖解救他們的人前往天羅秘境,這也許就是那幕後兇手的真正目的……
陸左說天羅秘境這個地方,可是能夠讓人變得更強,他們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說活着的人才會變得更強,而死了的人,誰又知曉?
聽完了我的分析,陸左笑了。
他笑得讓我莫名其妙,而陸左則歎道:“我是欣慰的笑,想當初你懷着聚血蠱跑過來找我的時候,傻乎乎的一個人,眼中除了對于死亡的恐懼和對于生的執著,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懂,然而現在的思維卻已經讓我都感到贊歎了,想一想,時間過得還真快啊……”
我有些羞斂,說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不過我之所以能夠變成現在這樣,多虧了你。
陸左搖頭,說雖然是你的師父,但我隻是提供給了你一個種子而已,對你的成長道理起到真正幫助的,都是别人,說到這裏,我還真的是有一些慚愧。
我說你别這麽說……
陸左話鋒一轉,然後說道:“你知道之前張天師爲什麽要找你我去龍虎觀星台上,煮酒論英雄麽?”
我一愣,說爲何?
陸左說我之前跟張天師私下見面的時候,他談及了修爲的成長,詢問我爲何能夠突然崛起,是不是去過天羅秘境。
啊?
我說他也知道天羅秘境?
陸左點頭,說對,事實上,現如今的張天師之所以被我評價爲最深不可測的人物,就是因爲他從天羅秘境之中修行回來,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之處,讓我也不可捉摸;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位張天師,絕對比善揚真人還要強。
啊?
陸左的話語讓我震驚不已,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有麽?
事實上,我還真的瞧不出來,這位文質彬彬的張天師,到底哪兒強來着——在我的眼中,感覺他整個人的氣場并不算太強,甚至跟皮長老這樣的人都還有一些差距。
陸左笑了,說你并未覺察,是因爲他藏得深,隻有真正交手才能夠深刻感受到。
我說那你們交過手?
陸左點頭,說交過一招,兩人對于對方的手段心知肚明之後就停了手。
我說所以他問你認識的頂尖高手,是想找這些人一決雌雄?
陸左搖頭,說他是在想找到奮鬥的目标。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陸左說我想一想吧,明天再說。
我起身,用腳将地上的泥土踩平,然後跟着離開。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起床,簡單洗漱一番,然後在房間裏練功,沒多一會兒,全身都是汗,熱氣在頭頂上騰騰而起,就在這時,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我從床上一躍而下,推開門,瞧見陸左也跟着出來了。
他穿着與我一般的白色練功服,全身也都是汗水。
即便是走到了今天的成就,他依舊是沒有忘記日常的功課,勤奮得讓人欽佩不已。
瞧見我,陸左問道:“怎麽回事?”
我搖頭,說不知道。
陸左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說走,出去看看。
兩人顧不得換衣服,便往外走去,一路行,從四樓往下,路上碰見好些人,有的是龍虎山子弟,有的則是中央調查組的人,大部分人都是一臉錯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我們來到了樓前的空地,這個時候正好瞧見廣南局的羅局長走過來。
他的目光從衆人的身上掠過,最後落到了我們這兒來。
羅局長匆匆走了過來,然後對着陸左和我拱手,焦急地說道:“兩位起來了?”
陸左沒有跟他客氣,直接問道:“什麽事?”
羅局長說龍虎山禁地乾坤峰遭遇攻擊,現在張天師正率領我龍虎山衆長老力敵對手,不過對方實在是太厲害了,有點兒扛不住,正号召其餘的長老和高手前去支援呢……
聽到他說得焦急,陸左的眼睛眯了起來,說敵人有幾個?
羅局長一臉惶恐,不過還是說道:“一個。”
啊?
陸左繼續問道:“他長的什麽模樣?”
羅局長搖頭,說我不知道。
說罷,他對我們拱手說道:“兩位都是當今之世的頂尖強者,現如今龍虎山有難,還請兩位高風亮節,伸出援手……”
龍虎山有龍虎山的驕傲,一般來說,隻要不是特别緊急的情況,他們是不願意在我們面前露怯的。
畢竟我們跟茅山宗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特别是我這個茅山外門長老的身份。
龍虎山即便是現如今與茅山宗處于合作的階段,也不願意在老對手面前示弱,而羅局長此刻近乎于懇求一般的态度,也讓我感受到了他,或者說他背後龍虎山人的恐懼。
對手實在是太強了。
陸左回頭過來,看着我,說來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三十四層劍主。
我一驚,說他怎麽進來的?
龍虎山的山門大陣可是經曆過了近千年的考驗,無數前輩的智慧結晶累積而成,之前敵人攻打龍虎山,最終沒有能夠得逞,按道理說,不應該再一次地破陣進來。
陸左卻想得十分明白,指着我們遠處的那些中央調查組,說他極有可能是混進了這裏面。
啊?
陸左的猜測讓人意想不到,不過仔細回想起來,還真的有這個可能性。
兩人簡單交流之後,陸左擡起頭來,對羅局長說道:“把紙甲馬給我們吧,另外找人給我們領路。”
羅局長激動地說道:“好,好,正好白馬寺的元晦大師,和西北馬家的馬烈日也要前去助拳,你們先走,我随後帶人過來。”
他領着我們來到了大門的左邊,我瞧見元晦大師和馬烈日正好在那兒換紙甲馬,兩人瞧見我們過來,元晦大師笑着說道:“兩位,上一次并肩作戰,好像就在眼前,有你們在,老衲莫名就是一陣心安啊,哈哈……”
相比元晦大師的熱情,馬烈日顯得陰沉許多。
他隻是在旁邊默默地看着,然後紮緊了腳下綁着的紙甲馬。
時間緊急,都沒有太多寒暄,我們過去也把紙甲馬換上,然後由一個沉穩的龍虎山道人領着我們朝外走去。
穿上紙甲馬,雙足生風,呼呼而行,那馬烈日這才開口說道:“怎麽哪兒都有你們?”
陸左知道這位老大對我們挺反感的,不過這會兒也不是輕起事端的時候,于是笑了笑,說沒辦法,江湖的圈子就這麽大,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當做沒見過我們就是了。
他笑嘻嘻地說着,而馬烈日則是哼了一聲,扭過了頭去。
他的心中,終究還是不能釋懷。
瞧見這請來的高手起了沖突,領路的那道人埋頭趕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勸也不敢勸。
紙甲馬的速度很快,幾分鍾之後,我們抵達了那乾坤峰的山腳下,瞧見半山腰間,不斷有光華閃現,緊接着就是巨大的轟鳴聲,從頭頂上傳來,仿佛春雷乍響,整個大地都處于一陣顫抖之中,顯示着那兒的戰況是如此的激烈。
是三十四層劍主麽?
我的心中有些緊張,下意識地看向了旁邊的陸左,卻瞧見他雙眼發光,晶晶亮,總有一種躍躍欲試的精神勁兒。
瞧見陸左的狀态,我突然一下子就獲得了平靜之中。
不管如何,隻要是處于交戰狀态,就算是敵人在強大,我們也不應該用恐懼去迎接。
一行人上山,一路上不斷地看到有伏屍在道旁,模樣凄慘,鮮血濺射一地,從那些死去的道士和周遭的斷壁殘桓中,能夠瞧得出此刻的戰況有多激烈。
而時間應該過得并不算久,因爲我都能夠感覺到那些屍體身上殘存的溫度。
到底是誰,居然敢以一人之力,獨創頂尖道門的龍虎山?
我腦海裏徘徊着這個問題,而走到半山腰處,卻見光華大現,十來個道人正圍着一名青衣劍客,拼死相搏,而領頭的那人,卻正是陸左口中深不可測的張天師。
不是三十四層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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