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龍虎山的房中術的确是很厲害,與陸左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飯後消食,我們在附近的小路上随意走着,瞧着周遭的風景,然後聊着天,不過出來之前,龍虎山那邊有所交待,所以并不能走得太遠。
望着遠處練功的一個小道士,陸左扭過頭來問我,說感覺龍虎山怎麽樣?
我想了想,說感覺比茅山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陸左點頭,說對,龍虎山講究的是陰陽調和,大部分道士其實都有家庭,随之繁衍下來,人員确實比其他的宗門要繁冗許多,而且還有許多的普通人,不過他們有一點做得特别好,那就是既吸收人才,也外放人才,許多修行上沒有前途的弟子,隻要願意,都鼓勵出去開枝散葉,所以龍虎山的勢力會顯得很龐大。
我說這樣一來,人員的構成其實也會很複雜。
陸左說對,你知道邪靈教吧,早期的邪靈教,有很多的一部分成員,其實就是來自于龍虎山,不過在證實了邪靈教身份之後,這些人都給開除了出去,而即便如此,龍虎山跟邪靈教依舊還有着一些别人說不出來的默契,一直飽受诟病。
我說龍虎山的實力如何,除了張天師、善揚真人之外,可還有什麽比較厲害的人物?
陸左說龍虎山與茅山的設置相同,都擁有十大長老的說法,不過不同的,是茅山的長老因爲個人的原因,在江湖上都比較出名,而龍虎山卻不一樣,雖然他們在朝堂之上的勢力很大,看樣子十分開放,但内中的情形,還是很少有流露出外面去的,所以具體的人員,我也不知曉,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那就是整體的實力,龍虎山其實是略勝于現如今的茅山宗。
啊?
聽到陸左的評定,我忍不住歎了一聲。
茅山宗在陶晉鴻時代,那簡直就是群星璀璨,然而多災多難的茅山走到了今天,太多的高手都已經隕落了去,這事兒實在是讓人有些感慨。
飯後閑聊,沒多時,有人過來找我們,詢問我們是否有空,張天師想要跟我們聊一聊。
龍虎山主人有請,我們肯定不敢擺譜,說随時都可以。
随後我們給領到了一處山峰之巅,那兒修築着一片高台,尋階而上,高台寬闊,差不多有半個籃球場那般的面積,我們上去的時候,張天師已經在那裏等待。
陸左帶着我上前,來到了張天師面前。
因爲吃飯的時候已經有過了介紹,便也不再重複,雙方招呼過後,陸左拱手問道:“不知道張天師叫我們兄弟二人前來,可有什麽吩咐?”
張天師笑了,說吩咐不敢當,隻是想請兩位過來,聊一聊。
陸左說哦,聊什麽?
張天師沒想到陸左這般直接,先是一愣,随即說道:“2012年年末的世界末日之戰,群豪彙聚天山,小佛爺召喚出來了波比瘤般蟲,差點兒就讓世間變成虛無,而當時是陸左你挺身而出,不但化解了對方的陰謀,而且延續百年的邪靈教這塊毒瘤,從此也是銷聲匿迹,從這點看,陸左你乃是當世的真豪傑,真英雄,那麽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詢問你。”
陸左說天師太過誇贊,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張天師縛手而立,眺望遠處雲霞,然後目光回轉,落到了我們兄弟二人的身上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古有青梅煮酒,論天下英雄,今朝我想問問你,在你的心中,你覺得天下間的頂尖高手,有幾人?”
啊?
聽到張天師突然間提出了這麽一個問題來,陸左先是一愣,随即說道:“天師問得有些突兀——不知道你所謂的頂尖高手,是如何界定的呢?”
張天師想了一下,說你心中能夠與你并肩,勝過你的,你都可以所以說。
陸左說無論正邪?
張天師點頭,說對,無論正邪。
陸左沉思了一會兒,方才說道:“我這個人,半路出家,見識淺薄,才疏學淺,不過天師詢問,不敢不從,那便妄言幾句?”
張天師說好,正想聽你說一說。
陸左說老一屆的天下十大,都乃當世英才,陸左素來敬佩,都當得起頂尖高手之名。
張天師搖頭,說你這話兒在敷衍我,老一輩的天下十大之中,現存于世的,能勝過你的,也是屈指可數,你這話兒太圓滑——不行不行,你我之前已有交心,你可不能這樣子敷衍我……
陸左苦笑,說天師我真不是敷衍你,你也知道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們混武夫子這個行當的修行者,孰高孰低,隻能真正較量過,方才知曉。
張天師說高手的心中都有杆秤,你按照自己的估量來說。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陸左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點頭,說好。
當下他豎起了手指來,說貴派的善揚真人,龍虎大派,千年傳承,一身修爲登峰造極,造化奪人,當屬此列。
張天師點頭,說然後呢?
陸左又說道:“白雲觀海常真人,天下道觀總理,白馬寺元晦大師,禅宗領袖,也在此列。”
張天師點頭,說這是自然,還有呢?
陸左又言,說吾友蕭克明,南海一脈王明,入魔之後的黑手雙城,皆在此列。
張天師說這三人名頭甚大,我亦有知。
陸左說崂山的無塵道長,自瘋癫之後,心思單純,修爲又有精進,據說已經突破了地仙之位,倘若如此,也在其列。
啊?
張天師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是臉色異樣,說果真?
陸左說傳言而已,不過你要我說,我便也說出了口。
張天師說還有麽?
陸左說自然有的,其實這天底下,奇人異士數不勝數,若說我見過的,也無法一一說來,多少也會有些纰漏,比如藏邊白居寺的寶窟法王也是,燕尾鬼王聞銘也是,您自然也在其列,就連我這老弟陸言,我也覺得他能夠入列。
啊?
張天師看向了我,好久之後,方才說道:“千面人屠,當得起這話兒。”
我正猶豫着是否謙虛幾句,卻聽到那陸左又開了口:“不過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及那位三十四層劍主來得厲害。”
張天師的眼睛眯了起來,說我聽說了一些消息,但具體的,還真不知道——你們在白頭山跟他交過手,果真是強大到無敵的狀态麽?”
陸左點頭,說對,當時我們自覺都是巅峰狀态,但在他的手下,還是隻有落荒而逃的下場。
張天師說你之前的那個提議,真的有必要麽?
陸左平靜地說道:“你自己考慮。”
張天師沉默了許久,鄭重其事地朝着他行禮,說多謝賜教。
陸左拱手,說客氣。
談話就此結束,陸左在轉身離開之前,又忍不住說了一句:“我之前談的,是國内的高手,至于國外,更是繁多——阿言曾經在南極洲見過一位叫做“先知”的老人,一個照面,便将河東屈胖三給擒下,轉瞬千裏,估計也堪比地仙人物……”
說罷,他帶着我離開,下了高台。
兩人下山,默然而走,一直走了許久,我終于忍不住問道:“他找我們過來,問這麽一堆屁事兒幹嘛?”
陸左歎了一口氣,說人做決定的時候,難免彷徨,總希望從别人的身上得到答案——這位張天師,他是我見過的人物裏面,最深藏不露的一位,但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也會忐忑……
我瞧見陸左的神色複雜,卻不太願意開口的模樣,想了想,沒有再問。
一路無話,傍晚時分,陸左被叫去參與給善揚真人招魂的相關事宜,而陸左則帶上來我。
這一次張天師沒有露面,來的是那位叫做皮志俠的長老。
這個時候,我終于瞧見了善揚真人。
大概是清理過了的緣故,此刻的善揚真人穿着一套銀色的綢緞長衫,平躺在大廳的木床之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雙目緊閉,之前仙風道骨的模樣再也不見,臉上還浮現出了許多晦暗的老人斑,如同一個垂垂老矣的耋耄老人。
事實上,他的确也是這樣的年紀了,隻不過之前的修爲強盛,此刻卻恢複了真實的情形。
唉……
我站在大廳旁邊,瞧見道家、佛門、薩滿、巫術……等等,諸般手段,輪番而上,聲嘶力竭,卻最終還是一動也不動,一直到一位楚巫傳人走上前來,臉色冷漠地點了三根線香,随後開始瘋狂作舞。
幾分鍾之後,他雙手一拉,那善揚真人的身子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随後如同木偶一般,徑直坐直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瞧見善揚真人的雙手,又做了一個古怪的手勢。
他的雙手,在劃着某種古怪的圈。
旁人或許并不覺得,但在我的心頭,卻驚駭無比。
因爲昏迷之後的布魚,也曾經做出過這樣的動作,幾乎是一模一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龍虎山的皮長老卻是惱怒地沖着楚巫喝道:“停手,你這樣子弄,不但找不回神魂,而且還會傷及本體的,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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