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愣了,下意識地松開了踩在對方胸口上面的腳,說他長什麽模樣,你能簡單描述一下麽?
林齊鳴詢問了旁邊的人一會兒,方才回答道:“國字臉,一米七,左臉下方有一顆黑痣……”
我眯眼打量那人,盡管這夜裏黑乎乎的,但在火眼的幫助下,我還是大概能夠對得上幾個主要的特點,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剛才追那饕餮海漁女的時候,碰上了他,他像着魔了一般,跟王……額,張羽厮打,現在已經被我們制住了……”
啊?
林齊鳴說你們現在在哪裏,我立刻派人過來。
我掏出了定位器,給他報了一個坐标,林齊鳴沒有多說,關閉了通訊,而這個時候那個胡米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們,說道:“你們也是組織上的同志?”
我點了點頭,說對,你剛才殺了不少人,所以老實待着,上面會有人過來調查的。
胡米一臉驚訝,說我剛才殺人了?
這個時候王明走了過來,眯眼打量着他,說你對于剛才的記憶,一點兒都不清楚了,對吧?
胡米抱着頭,難過地拍打了一會兒,然後搖頭說道:“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王明急切地問道:“你是跟布魚在一起的,他人呢?”
胡米先是一愣,随即問道:“你是問餘佳源、餘頭兒?”
王明說對,就是他。
胡米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使勁兒捶着自己的腦袋,顯得十分痛苦的樣子,王明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雙手,認真地說道:“你好好回憶一下,仔細回憶——我已經斬斷了殘存在你身體裏的陰魂之氣,你不再受人控制了,你回憶一下,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
随着王明和緩地引導,胡米的情緒變得漸漸穩定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我啊,當時是跟餘頭兒一起出發的,我們是半夜的時候,在王家村那邊接到消息,準備過去查看一下,結果落入了陷阱——那家夥絕對不隻是一個人,它還有幫手,而且幫手很強,我們遇到了襲擊,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餘頭兒說這是幻境,有人做了布置,随後我給一頭蠻牛撞倒在地,整個人都快要失去意識,但是還留有一點,感覺有人拿泥土封住了我們,好冰冷……”
胡米說得很緩慢,斷斷續續的,有一部分還是前言不搭後語,完全講不清楚。
在他的描述之中,談到了饕餮海漁女的同伴。
這是我們第一次聽到,那小東西居然還有同伴,不但如此,而且是個極爲聰明的人,不但将他們給弄得團團轉,而且根本沒有辦法破解。
他對于布魚最後的記憶,是在隊伍陷入一片混亂的時候,那個男人挺身站了出來,想要幫大家開出一條逃生通道來。
結果他一去之後,再無蹤影。
胡米的回憶有些混亂,鑒于他此刻的情緒和狀态并不是很穩定的緣故,我們并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話。
而此刻,在那家夥金蟬脫殼之後,我們也完全失去了對方的蹤迹,沒有辦法,隻有等待大部隊的到來,而不可能再繼續追蹤。
好在門頭溝這一帶布置了許多的人手,沒多久,就來了一隊人馬。
除了十幾個持槍的武警戰士之外,還有七八個中山裝。
領頭的叫做薛野,是個很幹練的男子,與我們握手交接之後,回過頭來打量胡米。
他居然認識胡米,而且兩人之前還是一個部門的人。
有了這麽一個人,胡米對于我們兩個的戒備心也就降低了許多,說出了更多的細節問題來,不過對于找到布魚這事兒,并沒有什麽幫助。
目前的情況,在于前兩批的人手突然間杳無音信,偶爾有露面的,都是傷亡慘重,能夠提供信息的人,恐怕也就隻有被我們當場捉拿的胡米一人,所以他的講述是十分重要的,但問題在于他先前被人控制,對自己的同僚大開殺戒,不少人倒在了他的手下,這事兒上面怎麽界定,還是不得而知。
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畢竟有關部門跟别的地方不一樣,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機會也多。
行兇的肯定是那饕餮海漁女,胡米隻不過是一把刀而已。
事後若是要處置的話,胡米頂多也就是給下放,調到偏遠的地方去,不至于處理太多。
等到林齊鳴率大部隊趕到的時候,今天晚上的行動已經陷入了尾聲,如我們所料,聯合專案組再一次失去了那小東西的蹤迹,也就是說,這一夜,除了找到了胡米之外,再也沒有更多的收獲。
林齊鳴顯得有一些疲憊,臉色也顯得陰沉。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押胡米返回指揮部的途中,我們瞧見了昨天圍捕時的受傷者,模樣有些凄慘,而林齊鳴則給了我們一個具體的數據,在昨天晚上的行動中,有四位公職人員殉職,十三位受傷,其中有八名必須離開專案組,去醫院治療。
損失慘重。
回到了指揮部,林齊鳴先給我們安排了一下,讓窦超帶人過來給我們做筆錄,随後又去做相關的交接。
窦超知道我們的一部分底細,所以也沒有太嚴格,簡單錄完之後,跟我們告别。
我和王明休息了一會兒,後勤送來了早餐,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多,再過一兩個小時,天就蒙蒙亮了,徐淡定過來找我們,告知了我們此刻的進展。
胡米回到指揮部之後,說了更多的事情。
他回想起了自己被泥巴封住口鼻之後,似乎給人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有人對他們施加了許多的手腳……
随後徐淡定出手,引導出來了那人的潛意識。
胡米在潛意識的狀态下,說出了更多的東西,包括他之前被藏着的地方,現在聯合專案組決定要趁勝追擊,不要給那饕餮海漁女思考的時間,于是準備立刻出發,前往一個叫做大王坡的地方去搜查。
聽到這話兒,我和王明将手上的饅頭給三兩口啃完,站起了身來。
既然事情定下來了,我們肯定要去的。
而經曆過昨天的變故,徐淡定也意識到了我們兩個存在的意義。
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和王明的存在,遠比增加更多的人手要來得有用,畢竟如果真的碰到了那饕餮海漁女,真刀真槍地對上來,我們在此坐鎮,死傷的人肯定會少一些。
準備出發之前,王明問徐淡定,說聯合專案組就沒有厲害點兒的高手?
徐淡定說派了,有四位前龍脈高手,也就是江湖上傳聞的“皇家供奉”,再有的就是從民顧委借調過來的民間高手,不過昨天他們在别的地方布網。
隊伍出發了,我們從林齊鳴那邊又得到了另外的消息。
皇家供奉的實力普遍比較強,但毛病一堆,人比較孤傲,而民間高手自從白雲觀那邊換了住持之後,對于組織的事情就沒有那麽熱心了,以至于請來的高手,檔次普遍都低上一些。
倒不是說白雲觀如何,但凡外聯辦這兒有請求,他們也派人,不過實力普遍都不高,而且上面還不好說他們。
主要的原因,是海常真人退隐之後,帶走了一大批有實力的高手,這些人或者閉關,或者歸隐,或者出外遊曆,導緻白雲觀的整體實力大幅下降,派不出組織上期待的高手來。
大王坡離指揮部也不算遠,腳程快一些的,小半個小時就能夠抵達。
我們并沒有随着大部隊趕過去,而是提前一步走。
我們抵達的時候,這兒已經有一部分來,是從别的據點趕過來的,而在這裏,我們瞧見了徐淡定口中的那四個皇家供奉。
這幫人跟之前那位武副局長淵源頗深,氣質獨特,一看就能夠瞧得出來。
王明瞧見這幾人,下意識地往我身後縮了一下。
說起來,對王明意見最大的人,想必就是他們,因爲如果沒有王明的截斷龍脈之氣,這些人還深藏于地下龍脈之中修行,享受着事半功倍的超強福利呢。
那樣隻有享受而沒有付出的生活,簡直是太美妙不過了,何必三更半夜地跑到這荒郊野嶺來吹北風、吃露水?
除了這幾個高手,還有七八個道人,以及十來個中山裝,以及協助的軍方戰士。
我們趕到的時候,瞧見了先前與我們寒暄的胖子夏哥。
他見到我們,十分熱情地打了招呼,然後給我們介紹起在場的重要人物來,不過這些人一聽到我們的身份,連寒暄的想法都沒有,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夏哥面子。
衆人在此布控,随後大部隊趕到,這一次徐淡定和林齊鳴都有帶隊,然後胡米也給帶了過來。
人到齊之後,林齊鳴在外圍布置,而徐淡定則開始作法。
胡米一開始的時候還算清醒,随後被催了眠,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不過經過一系列引導之後,終于在亂草叢中,找到了一個入口。
他指着這裏,開口說道:“這裏,就是這裏。”
我們看向了那個下場的地洞,想着這兒,就是那饕餮海漁女的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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