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躍入我的腦海,就讓我回想起當初在中山陵瞧見的那個中山裝背影,當時的小妖也算是巅峰狀态,用上了青木乙罡的頂級大招“森林之怒”,卻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對方的魔爪,身隕玉消。
要不是當時我們剛好手中有一個蛋,讓她得以寄托,說不定現如今我們都隻能緬懷她了。
我爲什麽這麽敬重小妖,最主要的,就是她救過我兩次性命。
一次是在我被種下聚血蠱的時候,将我救出,并且指引我找到自己人生領路的明燈,堂哥陸左,而第二次,就是中山陵中,她用自己的性命,換得我與蟲蟲的離開。
這份情,我這輩子都不能忘。
而此時此刻,我終于再一次見到了入魔的黑手雙城。
我本以爲對這個男人有着濃烈的恨意,然而瞧見孤燈之下的這個背影,一種莫名的情緒就浮上了心頭來。
雖然對這情緒我并不能理解,但卻知曉,這并非恨。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孤燈之下的那個男人開了口:“既然醒了,那就起來,别在這裏裝睡了。”
啊?
我從石床上爬了起來,發現給我潑涼水的,居然是之前長城腳下比鬥時露過面的通天猿嶽楠,他冷冷地看着我,然後目光移開了去。
我站起來,看向了黑手雙城,然後說道:“你抓我來,幹什麽?”
黑手雙城轉過了身來,果然與之前的陳老大不同,他的年紀似乎大上一些,濃密的黑發裏面夾雜着幾分斑白,沉穩的氣質更甚,而與先前茅山遭劫之時露面的他相比,又多出了幾分桀骜不馴、睥睨風雲的傲意。
這是一個枭雄,一個領袖,一個注定不凡的人。
我在心中給面前這個男人下了定論,而他則是微微一笑,盯着我,說那你們不遠萬裏,跑到這喀爾喀蒙古的草原和戈壁來做什麽呢?
他的一句話,把我說得啞口無言。
很顯然,他是知道我們的目的,也知曉我們過來,是爲了對付他。
我沉默了,低下了頭。
黑手雙城起身,走到了我的跟前來,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伸出手來,在我的胸前劃了一個圓圈。
我愕然發現,自己的胸口處,居然變得透明。
仿佛我身上的衣服和皮肉都消失了,有東西隐隐發光,我低頭一看,居然是金蠶蠱。
我之前的時候,曾經瞧見過雜毛小道的手段,叫做“金沙勾勒空肚皮”,然而那也是需要一些道具和過程,卻不曾想我面前的這一位,隻是簡單地一劃,就将聚血蠱給弄了出來。
小紅在睡覺,這是阿春口中那冬衍香導緻的結果。
黑手雙城伸手一抓,居然将小紅的虛影,抓出了我的體内,随後他認真地打量着我胸前的聚血蠱。
他端詳了好幾分鍾,方才收手,那虛影倏然消失,而黑手雙城則贊歎道:“九黎之族的妙術,的确不錯,這阿古南冥蟲就如同藝術品一般,是力量和真理的結合,讓人瞧見了,忍不住心醉……”
他說的這些話,我根本就聽不懂。
這明明就是聚血蠱,爲什麽把它稱之爲阿古南冥蟲呢?
阿古南冥蟲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過黑手雙城顯然也是沒有跟我解釋的想法,贊完了金蠶蠱,然後低頭打量了我一會兒,這才說道:“知道麽?其實我并不打算與你們爲敵。”
啊?
我眯了眼,說你什麽意思?
黑手雙城伸出手來,一個一個地數:“陸左、蕭克明、王明、你、蕭應顔、小玉兒……你們是準備将我拿住,好應付你們自己的朝廷,對吧?”
啊?
他的話語讓我有些錯愕,因爲我以爲他什麽都知道了,卻不曾想他知道的,隻有一半。
他漏掉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黑手雙城他本人。
也就是陳老大,另外的一個他。
而且他并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其實是将他給拿住,然後由王明斬去他心頭的魔,将原來的陳老大找回來。
這才是我們的終極目的,并不是拿他的性命,去讨好什麽“朝廷”。
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其實還有掙紮的餘地。
我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然後對他說道:“聽閣下的語氣,想來并不是陳志程了吧?”
沒有想到我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對方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說道:“我不是他,不過你也可以把我當成是他。”
我冷笑,說你倘若是陳志程,是我們的茅山大師兄,你就不會對陸左下手,想方設法的冤枉他,也不會對小妖下手,想要将她置于死地,更不會在總局層層布局,想要将我們給一網打盡……
哦?
黑手雙城聽到我滿是怨恨的話語,不由得笑了起來。
對于我的控訴,他顯得很平靜,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說哦,你是這樣認爲的?
我說難道不是麽?
黑手雙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着我說道:“本來想要跟你溝通一些事情的,卻沒有想到你們對我的誤會竟然會這麽大,那就等一等吧,我需要再去謀劃一下……”
說罷,他居然轉身而走,而那嶽楠則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後離開。
洞子外面是鐵門,關上來的時候,顯得十分沉重的樣子。
顯然,我想要離開這兒,有些困難。
我本以爲對方要對我幹嘛,卻不曾想簡單地說了兩句話,黑手雙城居然直接離開了,把我晃得有點兒詫異,不知道該幹嘛。
一直等到對方離去了十幾分鍾,我方才回過神來,先是打量了一會兒自己身處的環境,然後又走到了門口這兒來。
洞子裏的山壁上充滿了各種古怪的符文,隐隐之中,有一股禁锢的力量。
而鐵門這兒,十分厚重,用手指輕輕扣動,聲音沉悶。
這說明鐵門至少有幾十公分的厚度。
随後我下意識地往腰間一摸,卻發現那乾坤囊居然還挂在我的身上,并沒有被收繳。
我往裏面摸,發現什麽都在,就連自己的武器止戈劍,也在其中。
這是什麽意思?
是遺忘了,還是表達自己沒有敵意的意思呢?
我懵了好一會兒,最終也還是覺得對方并不會那麽粗心大意,會将乾坤囊留給我,很顯然是有意爲之的。
就在我滿腹疑問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張臉出現在了門上的一個小框處。
随後門被打開了,有一個眼鏡男走了進來。
王清華。
我萬萬沒有想到,在剛剛見過了通天猿嶽楠這個還算眼熟的人之外,居然又瞧見了另外一個算得上是熟人的家夥。
隻不過,我跟這家夥之間可是有很大矛盾的,彼此之間并不友好。
當門打開的一瞬間,我其實有想法沖出去的,然而最終我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王清華打開門,走進了房間裏面來,又将厚厚的鐵門給推了回去,瞧見站在不遠處的我,不由得笑了,說怎麽,你這是在迎接我呢,還是準備給我一悶棍,将我給打倒在地,好奪路而逃呢?
我眯眼打量着對方,最終說道:“我知道你的本事,現如今我動不了氣,底牌也被封鎖,哪裏敵得過你?”
王清華咧嘴一笑,指着我腰間,說不打算試試?
他指向的,是我腰間的乾坤囊。
乾坤囊裏,有止戈劍。
如果換是以前我的心跳,困獸猶鬥,兔子急了也咬人,我肯定是要試一試的,不過現在我卻控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沖動,黑着臉說道:“有話快講,有屁快放,少拿我尋開心。”
王清華走到了剛才黑手雙城坐的石凳前坐下,然後沖着我舉了一個大拇指,說我喜歡和聰明人對話,坐。
他請我坐在石床上。
我弄不清楚對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懷着莫大的疑惑,坐了下來。
我倒想要看看對方準備跟我說些什麽。
然而王清華卻指着我的肚子,說怎麽,有沒有很疑惑,覺得自己的聚血蠱很牛逼,結果爲什麽就這一下,便根本動彈不得了?
我眯眼盯着對方,說是有如何?
王清華說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事實上,你肚子裏面的這東西,我家主人曾經見過更高級的,并且它是如何誕生的,都是心知肚明,如何控制它,對付它,都隻是小事,而如果他真的想,甚至可以将它移植到我的身上來,你信不信?
呃?
我想起在蟲原發生的那些事情,陷入了沉默之中。
很明顯,他說得對。
我說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呢?
王清華扶了一下眼鏡,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們對主人,以及我們這些人懷着很濃重的敵意,覺得是主人把你們的大師兄給殺了,取而代之,甚至覺得主人對你們刻意打壓,所以才會散布他入魔的消息,讓他敗走麥城,不得不帶着我們來到這麽一個偏僻之地,不過你們可曾有想過,其實他也是爲了你們好,這裏面,其實是有誤會的呢?”
啊?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說你想說什麽呢?
王清華認真地看着我,然後說道:“你可曾聽說過這麽一個詞,叫做千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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