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人認爲已經死去的王钊,在這個時候爬了起來,然後說出這樣的話,讓人着實有一些摸不着頭腦,大跌眼鏡。
他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麽呢?
我一頭霧水,别人也是不得其解,反而是作爲他對手的千通王變得鄭重起來。
他眯眼打量着這個年紀并不算大的年輕人,然後緩聲說道:“不要被你那些低級的情緒控制自己,世間之人并不了解你的神奇之處,而如果你選擇回心轉意,我的承諾依然還在……”
啊?
盡管不知道爲什麽,但我卻能夠從千通王的話語裏,聽出了幾分惜才的意思,以及一種鄭重其事的态度來。
王钊,他哪裏有不對麽?
我的腦海裏掠過許多的念頭,而這個時候,我瞧見了王钊的雙眼。
這個時候,我突然間發現,他的雙眼,在這個時候,居然恢複了清明,不再是混沌一片,也不再是白色的茫然。
一雙黝黑的眼睛裏,流露着睿智的光芒。
而他的臉,卻是在笑。
這個年輕人似乎想通了什麽,所以笑得很燦爛。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千通王走去,然後開口說道:“我能夠感覺得到你的誠意,這世間懂我的人不多,甚至連我心頭最重的父親和兄長,都不理解我,而你卻算一個,說句實話,如果不是敵人,我們應該會是朋友,而且相處得會很愉快。”
千通王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臉色冰冷,平靜地說道:“我這個人,是不會有朋友的。”
王钊點頭,說我知道,所以我才會選擇成爲你的敵人——不管是不是我主觀意志上的體現,總之我欠天池寨的,它也導緻了我父親一直想要贖罪的心理,讓他一個沒有什麽手腕的下崗工人,都得硬着頭皮跑來這裏承擔責任,勾心鬥角,讓他過得很不開心,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補償了天池寨,化解了自己的罪惡,他也許會活得快樂一些。
千通王笑了,說呵呵,一個被低級情緒掌控的人,不配得到我的理解。
王钊無所謂地笑,然後說道:“對,它在你看來,是低級的,但在我的世界裏,父親,兄長,還有雪見,他們就是我的全部……”
他輕輕歎息着,然後有些悲傷地說道:“隻可惜,是我辜負了雪見,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好好把握機會,愛她,照顧她,讓她成爲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千通王毫不留情地打擊道:“臭吊絲,你除了意淫,還會什麽?”
會什麽?
王钊擡起了頭來,盯着千通王,然後笑了。
他說我會的東西其實不多,在很久以前,我僅僅隻是一個沒用的小子,一直到我的二爺爺給我灌注了一種神奇的力量,它讓我堕落,也讓我感知到了真龍這個史前種族的強大,以及四維生物的特性和空間——而盡管魔龍的意志被我大哥斬了去,但我這些年,卻還是琢磨出了一些手段來,比如……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之極的笑容來,随後,整個人如同紙片一般,變得無比的薄。
是的,王钊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的詭異。
從一個鏡頭的角度來看,他還在原地,而另外一個鏡頭掃過去,他居然如同紙片一般薄,甚至好像沒有厚度一般。
從立體變成紙片,這是從三維降到了二維。
這是……
我的腦海裏莫名就浮現出了一個詞眼來,那就是《三體》裏面最著名的一種攻擊方式。
降維打擊。
想到這一點,我不由得笑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于敏感,而我的笑容還沒有結束,就瞧見千通王的後背,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人。
原本如同紙片一般的王钊,居然跨越空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将其緊緊抱住。
千通王有一種出人意料的驚慌,猛然掙紮,然而下一秒,王钊的聲音卻通過通道的收音器,傳到了指揮部的這邊來:“請告訴我父親,不孝子王钊,不能夠再陪他了,對不起……”
啊!
與這一聲“對不起”同時出現的,是千通王的一聲厲吼。
一股恐怖的氣息從千通王的身上浮現出來,腳下的地闆在一瞬間化作粉塵,力量快速傳遞,周遭牆壁上的鋼闆都彎曲了,而整個通道中,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站立住,即便是隔得很遠,都是一陣人仰馬翻,就連蕭家小姑和小玉兒,都不敢與這一股恐怖的旋風硬扛,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去。
遠處那些跟随着千通王一起過來的人,也都紛紛摔落。
整個人防工程都在顫抖,就連離得很遠的指揮部這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
這個地方,可是能夠承受核打擊的強度,在此時此刻,居然如同地震一般的顫抖,這場景着實讓人錯愕,也能夠感受得到那千通王恐怖的實力。
這種力量,已經超越了凡人的軀體,也已經不再是修行者的界限。
即便處于人防工程的内部,這樣的動靜,也是可怕的。
然而在千通王如此強烈的反抗之下,王钊卻不爲所動,怎麽都甩不掉,幾秒鍾之後,兩人開始不斷縮小,最後化作了一個黝黑的空洞,憑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裏。
消失的那一瞬間,震動停止了,那股狂風勁浪一般的炁場也消失不見。
沒有了。
無論是王钊,還是千通王,都讓人錯愕的消失不見,仿佛他們原本就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敵我雙方,都是一臉錯愕,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指揮部裏死一樣的沉寂之後,五爺終于回過神來,大聲喊道:“将畫面調回來,放慢速度,看一下到底怎麽回事。”
那快要被逼瘋的技術人員噼裏啪啦敲打着鍵盤,很快,大屏幕上開始回放起剛才的場景。
一開始的時候,一掠而過,到後來,他開始嘗試着降低時間的流速。
嘗試了半分鍾,我們終于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拼命掙紮的千通王,到底還是沒有能夠掙紮開王钊的那一抱,而随後,兩人的身前,出現了一個雞卵大的黑色圓球。
那圓球有一些像剛才王钊從那血肉傀儡心髒處掏出來的金色血液,不過呈現出了純黑的顔色。
它似乎在高速旋轉着,而之所以黑,是因爲吸收了所有的光。
最後,在一瞬間,千分之幾秒,兩人一同被吸入了黑色的圓球之中,而當兩人消失的刹那,黑色圓球也随之消失不見了。
那黑色圓球,是什麽?
黑洞?
我腦海裏掠過這麽一個詞眼,然後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情形太詭異了,我想不明白,别人也想不明白,但最想不明白的,恐怕是跟着千通王前來的那幫人。
眼睜睜地瞧着自家老大勢如破竹一般地越陣而來,準備将敵人給虐殺,斬出一條血路時,卻給一個莫名其妙的“小角色”給帶着消失不見,這種相當于同歸于盡的情形,讓他們一下子就失去了首腦,而其餘人則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怎麽辦?
是繼續向前,一鼓作氣攻下天池寨,還是選擇回頭,趕緊逃離這裏,免得被趕來增援的人給弄一個全軍覆沒?
他們猶豫了,而通道的這邊,卻有人做了抉擇。
蕭家小姑和小玉兒拔出了長劍來,先是沖着九爺說了些什麽,然後開始義無反顧地朝着那還有三位數的敵人進行沖鋒。
她們的臉上滿是堅毅,而眼中卻含有淚光。
有人鐵石心腸,覺得王钊的死不過如此,甚至死活都不在心頭,但是與這個年輕人有過短短幾天相處的兩位巾帼女子,她們的心中,卻對這個才華橫溢的少年郎,有着太多的憐惜。
他的生活,并不應該是這樣的,不該有江湖喋血,不該有刀光劍影,不該有生離死别。
她們看不到王钊身上背負的厚厚枷鎖,隻看到了一個孩子對這操蛋命運倔強的反擊,以及生命盡頭,對于父親的摯愛。
一種濃烈到了極緻,卻又說不出口的情緒充斥在了她們的心頭。
而這種說不出口的情緒,讓她們的雙眼含着淚水,也讓她們的臉上充滿了殺氣。
這個世界,爲什麽要對待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
滾吧,你們這些操蛋的家夥。
殺!
如同兩頭獵豹,蕭家小姑和小玉兒越過了大片的血泊,越過了六爺的屍體,越過了法陣的刀光劍影,紅光遊動,殺到了通道盡頭。
兩人的劍,如天馬行空,如羚羊挂角。
也如死神。
這兩把劍,不但彙聚了有可能是當世之間最強的女子劍術,還彙集了滿滿的憐憫和恨意,在交鋒十幾秒之後,就将一名疑似劍主的家夥給撂翻倒地,蕭家小姑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擊,随後小玉兒的劍,如電光一般掠過了他的頭顱。
人頭飛起,血光沖天。
她們宛如舞劍,身姿曼妙,而敵人則顯得愚不可及。
面對着千通王這種當世之間的頂級強者,她們可能力有不逮,但是此刻,卻完全展現出了自己真實的實力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對五爺說道:“五爺,外面有人要跟你通話。”
五爺擡頭,說接過來。
滋啦……
一聲電子噪音過後,王明的聲音在指揮部響了起來:“天池寨麽?我是王明,我跟陸左在外面,已經将外圍的闖入者消滅了,其餘人在哪裏?請給我們指示……重複一遍,我是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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